第三章 一个关于疯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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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功的话，就像掉进深潭里的一块巨石，让男人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他竟然已经知道了；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既然知道我不是，为什么还能把我当亲人对待；这么多年的时间，知道真相的他，竟然没有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一丝的异样；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一个又一个疑问不停在他的心中浮现着。
男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青年，此时青年脸上的笑容竟然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畏惧，以至于迟迟说不出话来。
见男人迟迟没有开口，程功继而又说出让男人心中一惊的言语，“其实开始的时候，我自己也的确觉得没法接受这件事，甚至怀疑过是不是您为了逃出奴隶城，和母亲一起害死了我的亲爹。”
“那现在呢？你是不是还这么认为？”男人缓了缓神，面对程功这种没有根据的猜测，竟然丝毫没有回避也，更没有生气。
程功摇了摇头，“那种想法只出现了一次，而且只是在那次偷听到您和阿娘讨论这件事的时候。”
“……为什么？”男人问道。
“不知道”，程功沉默了片刻，再次摇头，“可能是直觉吧，……觉得您不像那种不择手段的小人。”
或许，这种说法有些难以让人信服，但这的确是程功的真实想法。
“呵呵，你和他还真是一模一样，就连说的话都差不多”，男人笑了笑，“记得当初他让我，替他带你出来阿娘出来的时候，我问他，你就这么相信我吗？难道不怕我对孩子不好吗？可他，只是说了一句‘直觉告诉我，你值得我信任’，自愿留在了奴隶城。”
“你知道吗？其实他错了，你也错了。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我……”，男人哽咽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双目含泪的再次开口，“我竟然没等到他出来，就爱上了你阿娘，还和她生了孩子，我对不起你阿爹，我有负他的嘱托……”。
“虽然不知道你们有过什么样的约定，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拜托你照顾好我和我阿娘吧？”，程功拿起一块干布，递给泣不成声的男人，“只是这样的话，你已经做到了，——现在的我很好，阿娘也很幸福。你没什么对不起他，不是吗？”
男人擦擦脸，平复了一下心情，长叹一声，“我总归是负了他，你不是想知道他的事情吗？”
程功点了点头。
“那好，我就和你说说我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事情吧……”，男人稍微整理一下思绪，开始讲述那一段从未向再生提起的过去。
“那一年，我和你的阿爹吴琼刚满十八岁，因为没有得到神记，一同被赶出了工民城，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的他，因为反抗卫兵对我们这些奴隶的肆意毒打，挺身而出，即使被打的遍体鳞伤，仍笑着对初次见面的我们说，‘永远不要放弃希望，只要活着，就一定能改变现状’，而我和其他几个正因为沦落为奴隶而自暴自弃的伙伴，也渐渐被他的积极和勇敢所感染，慢慢接受了自己的境遇，并试着改变这一切；从那以后，吴琼就理所应当的成了我们的老大，带领着我们几个同期的奴隶，用十年的时间在奴隶城闯出了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天地；也正因如此，我们这个小团体，终于引起了所在城区城主府的注意，故意被安排执行了好几次远距离采集任务，因为采集地点几乎到了掠食兽的领地范围，我们不出预料的遭到了掠食兽的伏击，而我们这些奴隶被当做肉盾，走在队伍的最前端，而那些全副武装的卫兵却躲在队伍最中心的位置，我们在那只暴起的掠食兽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被它接连夺去了我们好几个伙伴的生命，那些被掠食兽伤害至残的人，则因为失去了劳动能力，被奴隶城拒绝医治，说治好了也只会浪费帝国的粮食，最终也落得难逃厄运在痛苦中死去；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伙伴离开了我们，你的父亲吴琼，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最终决定带领我们奋起反抗，可是蚍蜉之力终究无法撼动巨树，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反抗，换来的却是一个比一次更深的绝望；我们辛辛苦苦筑造起的希望之塔，也随着一个又一个伙伴的离去渐渐坍塌；但是你的父亲，始终没有放弃拯救大家的希望，直到有一天，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发现了一个关于帝国的，不为人知的秘密，——被放逐的神使，一个在帝国历史中毫无记载的神使的秘密；他告诉我们，他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记载这这一段历史的石板，上面记录着，曾经有一个名叫樊科的神使因为不满帝王的暴虐统治，最终被流放到了城外某座古城的废墟，当是被一起流放的还有神使的几百名族人，他说如果能从奴隶城逃出去，去寻找他们，或许是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可是，没有人相信他，所有人都说他疯了，所有人都说出了帝国，只有死路一条；但是他，始终不顾所有人的劝阻，用自己的方法寻找着逃出去的可能，他甚至曾经尝试趁着外出采集逃跑，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就这样，短短两年的时间，原本和我们站在一起的伙伴们都认为他疯了，离开了我们；正是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两个结识了你的母亲，是吴琼从一个地头蛇的手上抢下了她，而吴琼也因此失去了一只眼睛；她看到我们两个并不像其他奴隶那样把她当做生育的工具，慢慢和我们成为了朋友；我们从你母亲口中得知，她原本是一位神职者的女儿，在神职城里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没想到的是，她的父亲竟然在执行神宫分派的任务中牺牲了，还没有从丧父之痛中清醒过来的她，在失去父亲庇护之后，竟然和她的家们全部沦为了奴隶；再之后，为了补偿你的父亲，她心甘情愿的和他在一起，并怀上了你；很快奴隶城那边就得到了消息，不过孩子的父亲被换成了我，你的父亲坚持要留在那里完成他的使命，——解放所有奴隶；他让我带着你的母亲出来，替他把你抚养成人，他还说，如果到了你十八岁那年，因为没有得到神记而再次沦为奴隶的时候，奴隶城里一定可以找到一条通往自由的道路。”
说道这里，男人停了下来，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疲惫，“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有所了解了，后来我和你的母亲在你六岁那年生下了心儿，如果他是个儿子的话，你们至少还能在过上几年安稳日子，或许是命该如此吧。”
还沉浸在之前的“故事”里的程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懂了一些东西。或许事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阿爹”和阿娘到底有没有相爱，他不清楚，但他们选择再次生儿育女的原因，正是为了能抓住那唯一能改变未来的渺茫希望。
如果程心是个男孩儿，他们至少还能维持目前的生活五年，如果又在他的十八年之间的得到了神记，他们的生活也会得到天翻地覆的变化。
可是如果终究只是如果，现实往往是残酷的，而且现在考虑这些也已经没有了意义。
不过，“阿爹”、阿娘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吴琼所做的一切，也让程功更加确信，他们绝对是这世上最好的父母，他们为了自己和程心付出了太多太多。
现在的他，心理只有一个念头，——无论以后遇到什么样的狂风暴雨，都要守护他们，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程功，起身走到男人的面前，把他搀扶起来。
“不管怎么说，都是您养育了我十八年，这十八年里，您让我感受到了真正的父爱，”，程功笑了笑，给了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相信阿娘的眼光。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吧！人总该向前看，不是吗？啊爹”
男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眼泪再次潸然而下，就在此刻，他多年以来的心结终于解开。
而他眼前的这个孩子，或许早已经“长大成人”，能够理解他所做的一切。
作为回应，他缓缓抬起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抱住程功，一刻也不愿再松开……。
这一晚，他们两个聊了很久，从奴隶城的兄弟情义，聊到工民城的点点滴滴。后来阿娘和程心也加入了进来，一家人仿佛彻底忘记了即将来临的灾难似的，各自回忆着往昔经历的所有美好和温馨。
男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青年，此时青年脸上的笑容竟然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畏惧，以至于迟迟说不出话来。
见男人迟迟没有开口，程功继而又说出让男人心中一惊的言语，“其实开始的时候，我自己也的确觉得没法接受这件事，甚至怀疑过是不是您为了逃出奴隶城，和母亲一起害死了我的亲爹。”
“那现在呢？你是不是还这么认为？”男人缓了缓神，面对程功这种没有根据的猜测，竟然丝毫没有回避也，更没有生气。
程功摇了摇头，“那种想法只出现了一次，而且只是在那次偷听到您和阿娘讨论这件事的时候。”
“……为什么？”男人问道。
“不知道”，程功沉默了片刻，再次摇头，“可能是直觉吧，……觉得您不像那种不择手段的小人。”
或许，这种说法有些难以让人信服，但这的确是程功的真实想法。
“呵呵，你和他还真是一模一样，就连说的话都差不多”，男人笑了笑，“记得当初他让我，替他带你出来阿娘出来的时候，我问他，你就这么相信我吗？难道不怕我对孩子不好吗？可他，只是说了一句‘直觉告诉我，你值得我信任’，自愿留在了奴隶城。”
“你知道吗？其实他错了，你也错了。我辜负了你们的信任，我……”，男人哽咽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双目含泪的再次开口，“我竟然没等到他出来，就爱上了你阿娘，还和她生了孩子，我对不起你阿爹，我有负他的嘱托……”。
“虽然不知道你们有过什么样的约定，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拜托你照顾好我和我阿娘吧？”，程功拿起一块干布，递给泣不成声的男人，“只是这样的话，你已经做到了，——现在的我很好，阿娘也很幸福。你没什么对不起他，不是吗？”
男人擦擦脸，平复了一下心情，长叹一声，“我总归是负了他，你不是想知道他的事情吗？”
程功点了点头。
“那好，我就和你说说我所知道的，关于他的事情吧……”，男人稍微整理一下思绪，开始讲述那一段从未向再生提起的过去。
“那一年，我和你的阿爹吴琼刚满十八岁，因为没有得到神记，一同被赶出了工民城，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的他，因为反抗卫兵对我们这些奴隶的肆意毒打，挺身而出，即使被打的遍体鳞伤，仍笑着对初次见面的我们说，‘永远不要放弃希望，只要活着，就一定能改变现状’，而我和其他几个正因为沦落为奴隶而自暴自弃的伙伴，也渐渐被他的积极和勇敢所感染，慢慢接受了自己的境遇，并试着改变这一切；从那以后，吴琼就理所应当的成了我们的老大，带领着我们几个同期的奴隶，用十年的时间在奴隶城闯出了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天地；也正因如此，我们这个小团体，终于引起了所在城区城主府的注意，故意被安排执行了好几次远距离采集任务，因为采集地点几乎到了掠食兽的领地范围，我们不出预料的遭到了掠食兽的伏击，而我们这些奴隶被当做肉盾，走在队伍的最前端，而那些全副武装的卫兵却躲在队伍最中心的位置，我们在那只暴起的掠食兽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被它接连夺去了我们好几个伙伴的生命，那些被掠食兽伤害至残的人，则因为失去了劳动能力，被奴隶城拒绝医治，说治好了也只会浪费帝国的粮食，最终也落得难逃厄运在痛苦中死去；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伙伴离开了我们，你的父亲吴琼，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最终决定带领我们奋起反抗，可是蚍蜉之力终究无法撼动巨树，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反抗，换来的却是一个比一次更深的绝望；我们辛辛苦苦筑造起的希望之塔，也随着一个又一个伙伴的离去渐渐坍塌；但是你的父亲，始终没有放弃拯救大家的希望，直到有一天，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发现了一个关于帝国的，不为人知的秘密，——被放逐的神使，一个在帝国历史中毫无记载的神使的秘密；他告诉我们，他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记载这这一段历史的石板，上面记录着，曾经有一个名叫樊科的神使因为不满帝王的暴虐统治，最终被流放到了城外某座古城的废墟，当是被一起流放的还有神使的几百名族人，他说如果能从奴隶城逃出去，去寻找他们，或许是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可是，没有人相信他，所有人都说他疯了，所有人都说出了帝国，只有死路一条；但是他，始终不顾所有人的劝阻，用自己的方法寻找着逃出去的可能，他甚至曾经尝试趁着外出采集逃跑，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就这样，短短两年的时间，原本和我们站在一起的伙伴们都认为他疯了，离开了我们；正是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两个结识了你的母亲，是吴琼从一个地头蛇的手上抢下了她，而吴琼也因此失去了一只眼睛；她看到我们两个并不像其他奴隶那样把她当做生育的工具，慢慢和我们成为了朋友；我们从你母亲口中得知，她原本是一位神职者的女儿，在神职城里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可没想到的是，她的父亲竟然在执行神宫分派的任务中牺牲了，还没有从丧父之痛中清醒过来的她，在失去父亲庇护之后，竟然和她的家们全部沦为了奴隶；再之后，为了补偿你的父亲，她心甘情愿的和他在一起，并怀上了你；很快奴隶城那边就得到了消息，不过孩子的父亲被换成了我，你的父亲坚持要留在那里完成他的使命，——解放所有奴隶；他让我带着你的母亲出来，替他把你抚养成人，他还说，如果到了你十八岁那年，因为没有得到神记而再次沦为奴隶的时候，奴隶城里一定可以找到一条通往自由的道路。”
说道这里，男人停了下来，苍老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疲惫，“后来的事情，你应该都有所了解了，后来我和你的母亲在你六岁那年生下了心儿，如果他是个儿子的话，你们至少还能在过上几年安稳日子，或许是命该如此吧。”
还沉浸在之前的“故事”里的程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懂了一些东西。或许事情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阿爹”和阿娘到底有没有相爱，他不清楚，但他们选择再次生儿育女的原因，正是为了能抓住那唯一能改变未来的渺茫希望。
如果程心是个男孩儿，他们至少还能维持目前的生活五年，如果又在他的十八年之间的得到了神记，他们的生活也会得到天翻地覆的变化。
可是如果终究只是如果，现实往往是残酷的，而且现在考虑这些也已经没有了意义。
不过，“阿爹”、阿娘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吴琼所做的一切，也让程功更加确信，他们绝对是这世上最好的父母，他们为了自己和程心付出了太多太多。
现在的他，心理只有一个念头，——无论以后遇到什么样的狂风暴雨，都要守护他们，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程功，起身走到男人的面前，把他搀扶起来。
“不管怎么说，都是您养育了我十八年，这十八年里，您让我感受到了真正的父爱，”，程功笑了笑，给了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我相信阿娘的眼光。过去的事儿，就让他过去吧！人总该向前看，不是吗？啊爹”
男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眼泪再次潸然而下，就在此刻，他多年以来的心结终于解开。
而他眼前的这个孩子，或许早已经“长大成人”，能够理解他所做的一切。
作为回应，他缓缓抬起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的抱住程功，一刻也不愿再松开……。
这一晚，他们两个聊了很久，从奴隶城的兄弟情义，聊到工民城的点点滴滴。后来阿娘和程心也加入了进来，一家人仿佛彻底忘记了即将来临的灾难似的，各自回忆着往昔经历的所有美好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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