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咖啡店

　　胡言走在玛瑞克尔的街道上。
　　真空磁轨车的轨道纵横交错，幽兰地信标在一旁闪烁着，引导飞车穿梭于钟乳石笋一样巨大的建筑当中，一切都是有序的。
　　胡言抬起了头。
　　天空中，倒影都市闪耀着，就好象一面镜子，映照着地面上的一切，拥有着异样壮丽的美感。
　　可惜在这面镜子中，他没有找到自己。
　　如果有人注意到胡言的话，一定能轻易的发现他的异常，并好奇这个青年稍过中年未到的男性究竟是在散步？闲逛？还是某种间谍的侦察活动？
　　可惜没有，快节奏的都市生活让每个人都疲于奔命，而这些疲劳的人们自然不再会关心身边毫不相干的人与事物。
　　他其实并没有任何目的，只是在模仿自己过去的习惯罢了。
　　在九年前，他不知为何失去了自己的情感，就在那场混乱地灾难中。
　　毫无征兆的，在某天起床之后，胡言发现自己的大脑再也没有产生什么新的念头，换言来说，他对未来失去了任何的想法。
　　为了不被他人看出异常，他机械地模仿着过去的自己。
　　幸运的是，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不幸的是，没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就和这个世界上无数迷茫的人类一样，他不知所谓的活着，也只能算是活着。
　　“这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家咖啡厅？”
　　一栋与玛瑞克尔格格不入的建筑闯入了胡言的视野。
　　玛瑞克尔大多数的建筑都有着金属质感的外表，空中的轨道又划着柔和的曲线将高矮不一的建筑连成一个整体，整座城市都透露着一股子未来科幻的惊异美感。
　　但这栋老式建筑......就好象是从复古电影布景中直接被挖了出来，然后随手丢到了这座赛博朋克城市的中心。
　　就像是一只混入了人群的鹅......但不论如何，它成功吸引了胡言的注意力。
　　“如果是过去的我，一定会走进过去看的......”
　　这样想着，胡言假装好奇地走入了那间老式公寓楼下的咖啡厅。
　　推开门，风铃叮叮当当地响起，像是欢唱着迎接来者。
　　在这个近乎所有店铺都换成了电子报告装置的时代，这种古老的智慧反而能给人一种新奇感。
　　让胡言意外的是，不像是外部的破旧，咖啡厅的内部维护装修的很好。
　　不算华丽，但能够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听到了铃音，在柜台后的中年男性停下手中擦拭玻璃杯的动作，缓缓抬起头。
　　“要点些什么吗，客人？”
　　还在观察四周的胡言的视线，被男性温和的声音拉到了柜台的方向。
　　他带着单片眼镜，身穿着管家模样的衣服，整个人显得成熟稳重又风度翩翩。
　　要知道，可爱小正太、成熟帅大叔、风骚老男人，这可是对女性有着最大杀伤力的三种年龄段的男性。
　　当然，帅才是一切的前提，如果没有这个前提，那么不管处在什么年龄段都只会被冠以猥琐油腻等词语......
　　要是胡言是女性的话，一定会在见面的瞬间增加不少好感度，可惜他是男的。
　　每一个男性见到帅气的同性之后，都只有这样一种感觉——“卧槽这B长得好帅都赶得上我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胡言看了看价目表，有结合着自己的工资思考了片刻后，伸出了一根手指：
　　“来一杯最便宜的咖啡......”
　　预想之中的鄙视并没有出现，中年店长的声音依旧那样温文尔雅。
　　“好的。咖啡要现煮，客人您需要等待一会儿，随便挑个座位，等下我帮您送过去。”
　　真是个有魅力的中年人！
　　如果林依琪在这里，她一定会笑翻过去。
　　楚天这厮只是长了一副好皮囊，有些人表面上很正常，可是内心却是一根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海草......
　　......
　　在胡言打量他的同时，楚天也在打量着他。
　　透过李林赠与他的单片眼镜，楚天能清晰地看见，在胡言的胸口延伸出了一根虚幻地锁链，一直延伸到远处，消失在虚空当中。
　　和他一样。
　　据李林所说，这就是被深渊打下了次元锚的标志。
　　虚空中可没有上下左右这样的方向位置还有距离，想要‘移动’，可不能傻fufu的像平常一样靠着喷射或者什么其他的物理手段。
　　通过改变自身的物理常数，只要数据对上了，来自信息的锚定就会产生‘拉力’，从而下沉到对应的世界。
　　比如说输入光速c=299792458m/s，普朗克常量h=6.62607015×10^（-34）J·s......等等一系列地球宇宙的物理常数，那么来到的自然就是地球所在的这个宇宙。
　　这个过程输入的数量一定要足够多，否则漏掉的信息可能就会把你拉偏到其他千奇百怪的世界中。
　　同理，数据的精度也得保证，不过对于能够修改物质物理常数的文明来说，也绝对不可能发生诸如少打一个小数点，从而移动到一个兔子都能超光速（超我们世界的）移动的宇宙去这类事情......
　　而深渊使用的则是第二种方式。
　　每个人在生活、学习、工作、发呆乃至睡觉的时候，大脑都不会停止产生各种各样的想法。
　　这些想法有的会被实现，而剩下的大多数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放弃，它们除了浪费掉你的一些糖分以外，根本带不来任何收益。
　　毕竟我们世界的世界屏障很厚，把所有虚空物质都阻隔在了世界之外，所以我们的世界没有修行者、没有超能力也没有任何能够将思想转变为物质或者能量——这种用爱发电的事情发生。
　　由此可得，那些拥有唯心能力的世界，究其根本的原因，都是因为世界屏障的厚度太过单薄，部分虚空物质可以逸散到宇宙中，然后被称为X气或者X力......
　　低魔—中魔—高魔，世界屏障的厚度越薄，世界上人们所掌握的唯心力量便越强大，那个世界也越接近完犊子。
　　但即便是在无魔世界，智慧生物的幻想可不会凭空消失，它们随意地从世界屏障逸散而出。
　　当这些智慧生物的意识信息与虚空物质结合的时候——观测者效应发生了，智慧生命所幻想的世界，将成为多元宇宙中的又一个新的气泡。
　　当然，这种被称为脑洞的世界，在没有足够的信息支撑，也就是观测者持续的观测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消失毁灭。
　　别忘了，被称为无信息物质的虚空物质，虽然在与信息结合之后能够诞生信息物质（也就是我们平时常见的物质），但同时它也能吸取掉正常物质中的信息。
　　打个比方，信息就像是酒精，虚空物质就像是水。
　　——你把两者1：1互溶，那就是50度的烈酒；
　　你要是拿一滴酒精放进一缸清水，那还是一缸清水......同理，过多的虚空物质会无限制的稀释信息，最后逸散开来的信息在无限大的虚空中再也泛不起一点波澜。
　　回归正题，这些智慧生物从自己世界屏障中逸散而出的意识信息，可不止能够产生千奇百怪的脑洞宇宙。
　　它们同样可以作为在虚空中寻找世界的信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