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胳膊两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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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十五年。
五月，虽然已经入夏，但清晨还算清爽。
钟山北麓，太子朱标在缓缓步行，眉间显得有些郁郁，旁边走着一位老者，可能是知道太子殿下的心情肯定不好，所以也没有出声，刻意的落半肩距离走着，估计是年纪的原因，稍显有些蹒跚。
心情不好，心情当然不好。
去年的五月遥遥在钟山拜祭了自己的宋濂，今年又要来送走自己的儿子.....
雄英......
想到这，朱标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仿佛前方有个走路摇摇晃晃的孩子，正伸出双手向自己索取怀抱......
朱标的脚步不由停了下来，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双眼开始湿润了。
后面那个老者见状，叹了口气，低声道：“殿下，还请节哀，殿下以太子之尊，为虞怀王守灵一日一夜，就算是怀王九泉下知道，也会感念殿下恩泽。”
朱标不语，目视前方仿佛要把自己儿子再看出来一般。
老者继续道：“皇上也很伤心，否则不会违背皇明祖训之言，破格追封怀王，以亲王之礼待之，太子殿下还没有去谢恩呢！”
若是雄英尚在，两年后就是皇太孙，身份岂是区区追封亲王......
朱标猛然回过神来，不知自己哪里来的这股怨气，看来老师一直说自己养气功夫不够，也不知道是否变了脸色。
左右回顾，锦衣卫都在远远的护卫，似乎没有人看向这边，而身边这位，朱标不由转过身去，抱拳轻躬，浅浅一礼，细声道：“有劳少师清晨接孤回京，更感谢少师的谆谆教导，孤省的自己是在做什么。”
老者正是李善长，可能从朱标的语气中听出了生疏，以为太子殿下在生闷气，不由自嘲身份悬殊，不应该计较什么，但是如此以来，两人却是无话起来。
朱标以“少师”称呼李善长，那是自己刚被册封时，朱元璋的指定，以丞相职位兼任太子少师，以显示对太子的器重。
而此时皇帝已经取消了丞相职位，并立下祖训，但凡朱家后代，不能再提“丞相”之事。
李善长的职位就尴尬起来，暂时署理御史台事务，御史台此时并无“中丞”，却也不让李善长任职，如此署理了两年，李善长此时除了国公这个称谓之外，估计也就“太子少师”还能拿出来说一下。
这不，皇上递话，让迎回太子，他这么大岁数，不是照样要大清早嗷嗷跑过来。
谁知道太子根本就不用开导，自己去到之后，人家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回来了呢？
也许，太子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
想到这，李善长不由心虚的抬眼看了朱标一眼，正在此时，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小坡下，传来闷声嘶吼：“你们......是谁，我报......”
余越已经彻底的陷入到了崩溃的边缘.......
正在低头念叨自己的手机，就觉得太阳一黯，便被人重重把头摁在草地上，几乎透不过气，幸亏植被厚实，不然按照这力度，妥妥的一个五官模糊......
这招谁惹谁了......
刚想抬手，随即又被摁在地上，蹬腿.......也被摁那里了！
也不知道对方几个人，拐卖未成年人吗？
想想自己此刻身体的年龄，余越也不由开始忐忑起来，用尽全身的力量，才将头稍稍右转一点，将嘴露出，大口喘了几口气，这是要快被憋死的节奏......
要求救......谁知刚喊了几个字，随即听到后脑勺“铛”的一声巨响，他就失去了知觉。
不过，声音不大的几个字，已经成功引起了朱标的注意，若是换成别人，也可能不会理会这种小事，可太子殿下仁厚呀。
转过头看了一眼，随即锦衣卫千户就跑过来，半跪道：“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
“怎么回事？”
“启禀太子殿下，是个小沙弥，本想控制起来，等銮驾过去后再让其离去，谁知还是惊扰了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恕罪！”
点点头，朱标轻声道：“莫要伤了出家人！”
摆摆手，吩咐将车赶过来，走了半天，真心有些累了。
锦衣卫千户回了一句“遵旨”，跑到事发地点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几个夯货连小孩也弄不住，怎么会让发出声音，早知道自己下格杀的信号了。
余越昏迷中，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昏倒是小事，小命才是大事。
“什么状况？”
锦衣卫千户忍住自己的不满说道：“太子殿下有谕旨，不得伤害出家人。”
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几个手下哭丧着脸，其中结结巴巴的回道：“回千户大人的话，人没死，不过这小沙弥身子骨弱，兄弟们手又重，这不折了一个胳膊......还有两条腿。”
一把捂住脸，锦衣卫千户不由心虚的瞄了自己来时那个方向一眼，发现太子殿下停在原地，误把正在等待马车的行为，判断成正在等结果.......
“回去扒了你们几个憨货的皮.......”
随后吩咐将余越抬了出来，看着那软趴趴的身子，锦衣卫千户不由欲哭无泪，连忙让几个人抬着，一路小跑到太子朱标面前.......呃？
看着正要上车的太子殿下，再看看身边这个软绵绵的小人.......
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可又能怎么办？
锦衣卫千户这样想着，却是半跪下来，低声道：“启禀太子殿下，小沙弥受了一点伤，请太子殿下放心，属下马上就去请名医前来诊治。”
一脸诧异的朱标，这才想起是什么事情，自己也疲倦了，随意吩咐道：“送去梅园皇庄，在哪里疗养，然后问清是那家寺院的，好好的送回去赔礼。”
“谨遵太子殿下谕旨！”
锦衣卫千户不由舒了一口气，这就好办，只要太子殿下一走，管杀管埋谁能知晓......
心里笃定相信，看刚才的态度，太子殿下不会再想起这件事了。
退后一步，侧身就要吩咐将小沙弥抬下去，谁知就在侧身的那一刻，正巧朱标的目光扫了过来，落在了余越的脸上。
朱标愣住了......
李善长顺着太子殿下的目光扫过去，顿时也愣在哪里......
似乎有些眼熟.......李善长心想.......
还没有等他想，就看见朱标走了过去，亲自动手，用衣袖将那小沙弥脸上的泥土擦拭干净，喃喃自语道：“英儿......是英儿......”
五月，虽然已经入夏，但清晨还算清爽。
钟山北麓，太子朱标在缓缓步行，眉间显得有些郁郁，旁边走着一位老者，可能是知道太子殿下的心情肯定不好，所以也没有出声，刻意的落半肩距离走着，估计是年纪的原因，稍显有些蹒跚。
心情不好，心情当然不好。
去年的五月遥遥在钟山拜祭了自己的宋濂，今年又要来送走自己的儿子.....
雄英......
想到这，朱标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仿佛前方有个走路摇摇晃晃的孩子，正伸出双手向自己索取怀抱......
朱标的脚步不由停了下来，仔细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双眼开始湿润了。
后面那个老者见状，叹了口气，低声道：“殿下，还请节哀，殿下以太子之尊，为虞怀王守灵一日一夜，就算是怀王九泉下知道，也会感念殿下恩泽。”
朱标不语，目视前方仿佛要把自己儿子再看出来一般。
老者继续道：“皇上也很伤心，否则不会违背皇明祖训之言，破格追封怀王，以亲王之礼待之，太子殿下还没有去谢恩呢！”
若是雄英尚在，两年后就是皇太孙，身份岂是区区追封亲王......
朱标猛然回过神来，不知自己哪里来的这股怨气，看来老师一直说自己养气功夫不够，也不知道是否变了脸色。
左右回顾，锦衣卫都在远远的护卫，似乎没有人看向这边，而身边这位，朱标不由转过身去，抱拳轻躬，浅浅一礼，细声道：“有劳少师清晨接孤回京，更感谢少师的谆谆教导，孤省的自己是在做什么。”
老者正是李善长，可能从朱标的语气中听出了生疏，以为太子殿下在生闷气，不由自嘲身份悬殊，不应该计较什么，但是如此以来，两人却是无话起来。
朱标以“少师”称呼李善长，那是自己刚被册封时，朱元璋的指定，以丞相职位兼任太子少师，以显示对太子的器重。
而此时皇帝已经取消了丞相职位，并立下祖训，但凡朱家后代，不能再提“丞相”之事。
李善长的职位就尴尬起来，暂时署理御史台事务，御史台此时并无“中丞”，却也不让李善长任职，如此署理了两年，李善长此时除了国公这个称谓之外，估计也就“太子少师”还能拿出来说一下。
这不，皇上递话，让迎回太子，他这么大岁数，不是照样要大清早嗷嗷跑过来。
谁知道太子根本就不用开导，自己去到之后，人家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回来了呢？
也许，太子根本就什么也不知道......
想到这，李善长不由心虚的抬眼看了朱标一眼，正在此时，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小坡下，传来闷声嘶吼：“你们......是谁，我报......”
余越已经彻底的陷入到了崩溃的边缘.......
正在低头念叨自己的手机，就觉得太阳一黯，便被人重重把头摁在草地上，几乎透不过气，幸亏植被厚实，不然按照这力度，妥妥的一个五官模糊......
这招谁惹谁了......
刚想抬手，随即又被摁在地上，蹬腿.......也被摁那里了！
也不知道对方几个人，拐卖未成年人吗？
想想自己此刻身体的年龄，余越也不由开始忐忑起来，用尽全身的力量，才将头稍稍右转一点，将嘴露出，大口喘了几口气，这是要快被憋死的节奏......
要求救......谁知刚喊了几个字，随即听到后脑勺“铛”的一声巨响，他就失去了知觉。
不过，声音不大的几个字，已经成功引起了朱标的注意，若是换成别人，也可能不会理会这种小事，可太子殿下仁厚呀。
转过头看了一眼，随即锦衣卫千户就跑过来，半跪道：“太子殿下有什么吩咐？”
“怎么回事？”
“启禀太子殿下，是个小沙弥，本想控制起来，等銮驾过去后再让其离去，谁知还是惊扰了太子殿下，请太子殿下恕罪！”
点点头，朱标轻声道：“莫要伤了出家人！”
摆摆手，吩咐将车赶过来，走了半天，真心有些累了。
锦衣卫千户回了一句“遵旨”，跑到事发地点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几个夯货连小孩也弄不住，怎么会让发出声音，早知道自己下格杀的信号了。
余越昏迷中，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昏倒是小事，小命才是大事。
“什么状况？”
锦衣卫千户忍住自己的不满说道：“太子殿下有谕旨，不得伤害出家人。”
说完这句话，就看到几个手下哭丧着脸，其中结结巴巴的回道：“回千户大人的话，人没死，不过这小沙弥身子骨弱，兄弟们手又重，这不折了一个胳膊......还有两条腿。”
一把捂住脸，锦衣卫千户不由心虚的瞄了自己来时那个方向一眼，发现太子殿下停在原地，误把正在等待马车的行为，判断成正在等结果.......
“回去扒了你们几个憨货的皮.......”
随后吩咐将余越抬了出来，看着那软趴趴的身子，锦衣卫千户不由欲哭无泪，连忙让几个人抬着，一路小跑到太子朱标面前.......呃？
看着正要上车的太子殿下，再看看身边这个软绵绵的小人.......
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可又能怎么办？
锦衣卫千户这样想着，却是半跪下来，低声道：“启禀太子殿下，小沙弥受了一点伤，请太子殿下放心，属下马上就去请名医前来诊治。”
一脸诧异的朱标，这才想起是什么事情，自己也疲倦了，随意吩咐道：“送去梅园皇庄，在哪里疗养，然后问清是那家寺院的，好好的送回去赔礼。”
“谨遵太子殿下谕旨！”
锦衣卫千户不由舒了一口气，这就好办，只要太子殿下一走，管杀管埋谁能知晓......
心里笃定相信，看刚才的态度，太子殿下不会再想起这件事了。
退后一步，侧身就要吩咐将小沙弥抬下去，谁知就在侧身的那一刻，正巧朱标的目光扫了过来，落在了余越的脸上。
朱标愣住了......
李善长顺着太子殿下的目光扫过去，顿时也愣在哪里......
似乎有些眼熟.......李善长心想.......
还没有等他想，就看见朱标走了过去，亲自动手，用衣袖将那小沙弥脸上的泥土擦拭干净，喃喃自语道：“英儿......是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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