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Ava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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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点45分，办理完所有手续，我们走进探视的房间，在规定的窗口前的位置上坐下，等待梁雨舟的到来，身旁的Ava显得尤为紧张，鼻翼翕动，呼吸急促，显然内心正在经历着较为强烈的情绪波动。
大约五六分钟后，梁雨舟被人带入，双手带着手铐，缓步走来。
“我们又见面了。”
待他坐下拿起话筒后，我如此说道。
梁雨舟垂着眼帘，两眼依然空洞无神，脸上也依旧毫无表情，沉默无声。
“今天我带了一位你的朋友来，她，你总该认得吧？”
我紧紧盯着他的脸，希望他能有所回应，哪怕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表情，甚至是瞳孔的收缩，我至少也可以从中读到一点信息。
可惜，没有。
于是，我将话筒递给身畔的Ava，转过脸的时候才看到，Ava此时早已哭成了泪人，泪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沿着脸颊上的两道泪痕顺势滑落，可能是刚才一直忍住没哭出声的缘故，胸口不住的起伏着。
Ava接过听筒，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而此刻梁雨舟的脸上，却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我心中一凛，站起身，示意Ava坐到我的位置，然后，自己悄然往后退去，大约在入门口的地方停住。
Ava依旧在哭，虽然无声，但从她不住颤抖的背影可以看出，慢慢的，她伸出没有握住话筒的右手，五指张开，掌心贴在隔断的玻璃面上。
这时候，我忽然能清晰的感受到Ava深情地望着梁雨舟时所弥散开来的那种温柔，浓浓的思念在空气中迅速蔓延，Ava苍白的指尖轻轻敲打着玻璃，发出有节奏的旋律，而这旋律，一瞬间就像是一道闪电击中了梁雨舟。梁雨舟的脸上扭曲着痛苦，突然，伴随着极端痛楚的表情，霍然长身而起，如野兽般咆哮着将身上的囚衣撕破，露出上半身如鬼魅般怵目惊心的纹身。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惊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梁雨舟左手支着桌案，右手张开，五指紧扣自己的胸口，指尖深深嵌入肌肉里，像要将自己的心掏出来一样，一双眼如从地狱中走出一般，发出骇人的凶光，让人不寒而栗。
Ava似也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呆坐在原地，直直地望着梁雨舟。
两人就这么目光对视着，连眨都没眨一下，直到数名狱警冲进房内，将梁雨舟押走。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在梁雨舟被带走后几近一分多钟的时间里，我和Ava都杵在原地，未曾改变过任何姿势。之后，管理员敲门而入，告诉我们探视结束，并对我说监狱长想见我们，让我们如果方便就过去一趟，我这才缓过神来，并点头允诺。
......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刚一敲门走进，监狱长就厉声质问我们道。
我猜想，他应该是从实时的监控录影中看到了刚才所发生的状况，所以，连忙解释道：“抱歉，他可能是见到我这位朋友，情绪太过激动了。”
“情绪激动就可以乱来吗？情绪激动就可以破坏公物吗？要是人人都像他一样，我们还怎么管理？监狱也是有制度的，他这样子，可是会严重影响他服役期间的考评的哦！”
监狱长带着官腔，话里明显有话。
我点头连连称是。
此时，Ava默默走近桌旁，从挎包里取出两个相同的档案袋，当着监狱长的面将其分别打开。
我冷眼旁观，档案袋里所装之物完全相同，都是一个塞得满满的信封，和一包茶叶。
“我是梁雨舟的妹妹，我哥他喜欢喝茶，所以我带了些上好的茶叶，这里还有一些钱，听说在监狱里生活也会需要，我一式两份，一份请转交给我哥，另一份还要烦劳狱长代为保管，等他有需要时再用。”
说着，Ava掏出一张名片，接着说道：“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我哥有什么需求，请随时联系我。”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分成两份的意图。
我心中暗道：这丫头，准备的倒挺齐全。
监狱长接过名片，眯着眼睛看了两秒，然后打开抽屉放好，脸上一改刚才严肃的表情，呵呵一笑，道：“原先还以为梁雨舟无亲无故的呢，入狱快一年了，也没见有谁来探望过，却不知道还有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妹。好吧，我知道了，今天的事也算是情有可原，所以就既往不咎了，不过，我们可有言在先，下不为例哦。”
Ava浅浅一笑，微微颌首。
“请问，我哥在里面还好吧？”
“嗯，能吃能睡，和别的犯人没什么两样，就是从不开口说话，有时还有些神智不清，听说是受了什么打击，本来是考虑转移到精神病院的，但精神鉴定方面的专家一时也给不出明确的判断，所以建议，暂时还是留在监狱里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他有被人欺负吗？”
Ava问的很小声，我想，她或许是联想到一些关于监狱里黑暗生活的传闻才会有如此一问。
“欺负？怎么可能！我们这里的管理可是相当严格的，绝对不允许任何违反规定和纪律的事情发生，这一点，请你们尽可放心。”
监狱长说的义正言辞，但其实谁都明白，这是冠冕堂皇之辞。
一阵短暂的沉默，Ava站起身。
我正琢磨着一些事情，本来还想提些问题，但看她的样子，像是欲行告辞，于是，便也只好跟着站起。
“今天就不打扰了，我哥以后还要拜托你多多关照。”Ava一边伸手与监狱长相握，一边说道。
监狱长微微一笑，从桌上的名片盒中抽出一张名片，递给Ava，笑道：“你放心，只要他不做出什么违规的事情来，我们是不会让他少一根头发的。”
Ava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接过名片：“那就多谢了。”
“不客气，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分内之事。”
监狱长呵呵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哥那一身的纹身可是够惊人的，我也算见多识广了，可是，能纹出像他这样的，我倒还真是头一回见。”
Ava一愣，随即一笑而过。
走出监狱长的办公室，在登记检查处取回暂押的证件，我们走向停车场，一路上，Ava始终低垂着头，像是在想着心事，精神有点恍惚，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我只得上前拍了拍她的肩。
“啊？”Ava抬起一张充满疑惑的脸。
“想什么呢？叫好几声都不应。”
“哦，是么？抱歉，可能被Rain哥哥的样子吓到了，脑子里一直都是刚才的画面。”Ava直言不讳的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我自己又何尝不是，那幅骇人的景象，我有生以来也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如果不是狱警及时赶到，我真担心他会砸碎玻璃从里面跳出来。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不知道是走道走的热了，还是因为想到了适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走至车旁，解锁开门，我问Ava：“接下来怎么打算？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
Ava没精打采的摇了摇头，坐上车，将车门关好，对着正要发动引擎的我说道：“先回酒店吧，我想休息一下，晚点再说，好么？”
我看了看她，点点头，遂一脚油门，驶离监狱。
......
大约五六分钟后，梁雨舟被人带入，双手带着手铐，缓步走来。
“我们又见面了。”
待他坐下拿起话筒后，我如此说道。
梁雨舟垂着眼帘，两眼依然空洞无神，脸上也依旧毫无表情，沉默无声。
“今天我带了一位你的朋友来，她，你总该认得吧？”
我紧紧盯着他的脸，希望他能有所回应，哪怕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表情，甚至是瞳孔的收缩，我至少也可以从中读到一点信息。
可惜，没有。
于是，我将话筒递给身畔的Ava，转过脸的时候才看到，Ava此时早已哭成了泪人，泪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沿着脸颊上的两道泪痕顺势滑落，可能是刚才一直忍住没哭出声的缘故，胸口不住的起伏着。
Ava接过听筒，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而此刻梁雨舟的脸上，却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我心中一凛，站起身，示意Ava坐到我的位置，然后，自己悄然往后退去，大约在入门口的地方停住。
Ava依旧在哭，虽然无声，但从她不住颤抖的背影可以看出，慢慢的，她伸出没有握住话筒的右手，五指张开，掌心贴在隔断的玻璃面上。
这时候，我忽然能清晰的感受到Ava深情地望着梁雨舟时所弥散开来的那种温柔，浓浓的思念在空气中迅速蔓延，Ava苍白的指尖轻轻敲打着玻璃，发出有节奏的旋律，而这旋律，一瞬间就像是一道闪电击中了梁雨舟。梁雨舟的脸上扭曲着痛苦，突然，伴随着极端痛楚的表情，霍然长身而起，如野兽般咆哮着将身上的囚衣撕破，露出上半身如鬼魅般怵目惊心的纹身。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惊得几乎忘记了呼吸。
梁雨舟左手支着桌案，右手张开，五指紧扣自己的胸口，指尖深深嵌入肌肉里，像要将自己的心掏出来一样，一双眼如从地狱中走出一般，发出骇人的凶光，让人不寒而栗。
Ava似也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呆坐在原地，直直地望着梁雨舟。
两人就这么目光对视着，连眨都没眨一下，直到数名狱警冲进房内，将梁雨舟押走。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在梁雨舟被带走后几近一分多钟的时间里，我和Ava都杵在原地，未曾改变过任何姿势。之后，管理员敲门而入，告诉我们探视结束，并对我说监狱长想见我们，让我们如果方便就过去一趟，我这才缓过神来，并点头允诺。
......
“你们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刚一敲门走进，监狱长就厉声质问我们道。
我猜想，他应该是从实时的监控录影中看到了刚才所发生的状况，所以，连忙解释道：“抱歉，他可能是见到我这位朋友，情绪太过激动了。”
“情绪激动就可以乱来吗？情绪激动就可以破坏公物吗？要是人人都像他一样，我们还怎么管理？监狱也是有制度的，他这样子，可是会严重影响他服役期间的考评的哦！”
监狱长带着官腔，话里明显有话。
我点头连连称是。
此时，Ava默默走近桌旁，从挎包里取出两个相同的档案袋，当着监狱长的面将其分别打开。
我冷眼旁观，档案袋里所装之物完全相同，都是一个塞得满满的信封，和一包茶叶。
“我是梁雨舟的妹妹，我哥他喜欢喝茶，所以我带了些上好的茶叶，这里还有一些钱，听说在监狱里生活也会需要，我一式两份，一份请转交给我哥，另一份还要烦劳狱长代为保管，等他有需要时再用。”
说着，Ava掏出一张名片，接着说道：“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我哥有什么需求，请随时联系我。”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这分成两份的意图。
我心中暗道：这丫头，准备的倒挺齐全。
监狱长接过名片，眯着眼睛看了两秒，然后打开抽屉放好，脸上一改刚才严肃的表情，呵呵一笑，道：“原先还以为梁雨舟无亲无故的呢，入狱快一年了，也没见有谁来探望过，却不知道还有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妹妹。好吧，我知道了，今天的事也算是情有可原，所以就既往不咎了，不过，我们可有言在先，下不为例哦。”
Ava浅浅一笑，微微颌首。
“请问，我哥在里面还好吧？”
“嗯，能吃能睡，和别的犯人没什么两样，就是从不开口说话，有时还有些神智不清，听说是受了什么打击，本来是考虑转移到精神病院的，但精神鉴定方面的专家一时也给不出明确的判断，所以建议，暂时还是留在监狱里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他有被人欺负吗？”
Ava问的很小声，我想，她或许是联想到一些关于监狱里黑暗生活的传闻才会有如此一问。
“欺负？怎么可能！我们这里的管理可是相当严格的，绝对不允许任何违反规定和纪律的事情发生，这一点，请你们尽可放心。”
监狱长说的义正言辞，但其实谁都明白，这是冠冕堂皇之辞。
一阵短暂的沉默，Ava站起身。
我正琢磨着一些事情，本来还想提些问题，但看她的样子，像是欲行告辞，于是，便也只好跟着站起。
“今天就不打扰了，我哥以后还要拜托你多多关照。”Ava一边伸手与监狱长相握，一边说道。
监狱长微微一笑，从桌上的名片盒中抽出一张名片，递给Ava，笑道：“你放心，只要他不做出什么违规的事情来，我们是不会让他少一根头发的。”
Ava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伸手接过名片：“那就多谢了。”
“不客气，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分内之事。”
监狱长呵呵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哥那一身的纹身可是够惊人的，我也算见多识广了，可是，能纹出像他这样的，我倒还真是头一回见。”
Ava一愣，随即一笑而过。
走出监狱长的办公室，在登记检查处取回暂押的证件，我们走向停车场，一路上，Ava始终低垂着头，像是在想着心事，精神有点恍惚，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我只得上前拍了拍她的肩。
“啊？”Ava抬起一张充满疑惑的脸。
“想什么呢？叫好几声都不应。”
“哦，是么？抱歉，可能被Rain哥哥的样子吓到了，脑子里一直都是刚才的画面。”Ava直言不讳的说道。
我叹了一口气，我自己又何尝不是，那幅骇人的景象，我有生以来也还是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见到，如果不是狱警及时赶到，我真担心他会砸碎玻璃从里面跳出来。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不知道是走道走的热了，还是因为想到了适才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走至车旁，解锁开门，我问Ava：“接下来怎么打算？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了？”
Ava没精打采的摇了摇头，坐上车，将车门关好，对着正要发动引擎的我说道：“先回酒店吧，我想休息一下，晚点再说，好么？”
我看了看她，点点头，遂一脚油门，驶离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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