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神界外卖

　　专机在塔台的指挥下探出稀薄的云雾，展开了起落架，循着地面光标的指引顺利地被埋设于地底的广域重力场捕获，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
　　舱门开启，身着正装的各领域学者们在闪光灯的拱卫中走下舷梯，乘上主办方预先准备的不同车辆。
　　芙兰·阿诺德嗅着远比塔纳里克潮湿的空气，略感不快地在皮肤表面制造出一层过滤屏障。
　　她搀扶着行动不便的杰拉德，鄙夷地望着直奔娱乐场所而去的一部分学者，回过头对自己的团队成员说道：
　　“开完研讨会你们所有人都将得到一周的假期，在此之前谁要是不守规矩，回去以后自觉找财务部结一下薪水。”
　　“他们本来也不敢的。”杰拉德轻声说道。
　　“如果我没说这句话，他们就有理由了。”芙兰按照接机牌的指引，坐进了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内，“这是第一届超凡理论与应用大会，我们是来证明其价值的。”
　　杰拉德抚摸着光滑的手杖，沉默良久才答道：“我第一次来海城，感觉……很热闹。”
　　芙兰偏过头看向她那侧的车窗，玻璃上倒映着她赤红的长发，与之相隔不远的步行街弥漫着人群的喜悦，璀璨的灯光似是宁静燃烧着的火焰，为倒影衬上一层幕布。
　　初显凉意的空气被车体阻挡在外，连着市井的气息一并回绝。
　　“是啊，不过没时间留给我们闲逛了。”芙兰收回视线，自手提包里取出平板电脑，随意地浏览着感兴趣的文献和明天其他人的演讲内容。
　　……
　　柯子墨拆开一包蜂蜜花生，捏住一粒凑到麻雀面前认真地问道：
　　“你吃这个吗？”
　　后者毫不客气地衔住散发出诱人气味的食物，艰难地吞咽下去。
　　“你怎么不问我？！”玛雅斜靠在沙发上，机械式地敲打着柯子墨的肩膀，眼底有纷繁的数据瞬息而逝，“模糊搜索很累的！”
　　柯子墨左手卡着玛雅两侧下颚关节，右手托着食品袋，补充饲料一般将大半袋的花生倾倒进去，随后他抬着了玛雅的下巴，一边辅助她咀嚼一边说道：
　　“我知道你啥都吃。”
　　未等玛雅的反击来袭，柯子墨的【任务栏】忽然闪烁起无法忽视的高光，一项崭新的主线任务徐徐展开。
　　【主线任务——神界外卖】
　　类别：阶段性任务
　　完成目标：前往海城南翔老店购买指定品类小笼包
　　任务描述：“说起海城，便不得不提到传承悠久的南翔老店，皮薄肉嫩、汤汁鲜美的小笼包激活了食客们的味蕾，经济实惠，传统美味！”
　　完成进度：芥菜鲜肉0/1
　　蟹黄虾仁0/1
　　韭菜鸡蛋0/1
　　红豆奶茶0/1
　　菠萝披萨0/1
　　酸辣螺蛳粉0/1
　　任务奖励：神明的好评
　　注：不要香菜，不要辣椒，不要算，一包醋，一份餐具，晚点送到，直接放桌子上就行，盒子外面加一层保鲜膜。
　　随着对任务内容的愈发理解，柯子墨的眼角忍不住抽动起来。
　　姑且不论为什么一定要去海城买新鲜的特产，就当十四是所谓的饮食原教旨主义，仅凭那些稀奇古怪的种类都足以让他累得够呛。
　　谁家老字号还有奶茶馅的？？
　　而且麻烦您老人家对自己的代行者好一点啊！瞧瞧隔壁的神系整天不是送装备就是加庇佑的，怎么到我这儿全成“多喝热水”了！
　　克制住逐渐不受控制的思绪，柯子墨凝神沉思，推敲着十四忽然发布了一个多阶段的主线任务的用意。
　　以普遍理性而论，在代神战争的关键时期，胡乱指挥代行者的行动不仅仅会消耗其宝贵的精力，还增加了暴露给竞争对手的可能性，随心所欲地差遣代行者满足主神的私欲并不是一个深思熟虑的神明会做出来的事。
　　但……那可是十四啊！
　　尽管先前所有的主线任务均与柯子墨即将遭遇或被卷入的事件相关，可他仍然相信当自己真的披上黄马甲把几笼包子送进神国的时候那位脑子少根筋的神明反而会夸张地嘲笑他“想太多了”。
　　“下次，我一定，要留一部分意识，控制身体！”玛雅费劲地咽下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花生碎，打断了柯子墨每当涉及十四时操不完的心，“不跟你计较了，我刚才查到点有意思的东西。”
　　柯子墨恭敬地递上了柠檬茶。
　　“咳，我从莫森的人际关系网滚雪球搜索，总算找到了他跟另一个受害者的关联之处。”玛雅抬手绘制出一幅复杂的关系图，“莫森是克罗曼的房地产商，但他的势力范围并不局限于这一行业，包括影视、传媒、金融、娱乐业、慈善在内多个领域都有他的影子，甚至和管制超凡物品走私与超凡种贩卖有说不清楚的关系。
　　“有家叫金玫瑰影业的公司，专门负责将莫森名下巨额不明资产转换成明面上的可用资金，而这家公司的注册地址在钉锤帮的核心，同为案件受害人的钉锤帮头目乔尔疑似与金玫瑰影业是合作关系。
　　“目前只能查到这么多，详细的账目和契约恐怕都是纸质文件。”
　　“以后找机会让付灵给专项侦察组提点建议。”柯子墨点头说道，“这事暂时不急，先查查海城最近出什么事了，或者有什么异常征兆。”
　　“你就不能让我歇会儿？”玛雅白了柯子墨一眼，但还是任劳任怨地投身数据界。
　　相较于遮遮掩掩见不得光的地下关系，一座城市的奇闻异事在数据界中的信息复杂性则小了许多，但考虑到海城千万级的人口规模，从中筛选出有效的情报仍是一件耗时耗力的事情。
　　当玛雅晕晕乎乎地从数据界返回时，柯子墨连晚饭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她捂着脑袋一言不发，控制着家里的打印机吐出一叠印满检索结果的纸张后坐到餐桌旁埋头补充起消耗的能量。
　　柯子墨心有愧疚，不停给玛雅添饭的同时视线飞快地扫过散发着油墨味道的文字，发散的思绪持续不断地寻找着值得关注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