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尽人事，听天命

　　虽然不知马谡究竟使用了何等手段能让面前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心甘情愿的归附，但对赵统而言这显然是好事。过程如何，不重要。结果最为重要！“那好，幼常你将这书给梁刺史看看吧。”赵统面色严肃，手拾起案上的一书说道。话音落下，马谡会意，上前接过然后递给梁习查阅。“要是梁刺史无有异议便签字画押吧，接下来你依旧担任并州刺史，只是等日后我大军全力东征之时，贵部要予以响应。”赵统神情严肃，沉声道。半响过后，梁习也深知这书就是卖身契了，一旦签了那就再无回头余地了。若他签了，日后在汉军征讨之时不予以响应，那赵统便可随时将这书送到洛阳朝廷的天子曹丕面前。到那时，他的仕途不仅仅是在曹魏将断。怕是连刘汉集团也将无容身之地。念想着这些，梁习似是闭目深思了许久，刨除了内心的杂念深吸口气方才面露严肃之色于书底下签字画押。待完成以后，从旁的马谡才将帛书收好。“赵将军，如今习愿意归附，但想来此番我兵败被俘的军情已经传到洛阳了吧，事后如何保证习还能继续担任并州刺史而不是被罢免呢？”紧随着，梁习也问出了困惑内心深处的问题。“这就不劳梁刺史费心了，我等已有对策，必让汝仕途不受影响。”闻言，赵统满怀笑容，回应道。“幼常，接下来便由你为梁刺史说明一下后续的计划吧。”“好～”随着他侧首安排，马谡也快速拱手领命，然后面向旁边的梁习回应着，“梁兄，接下来我部会将战俘相继转移，你可趁这间隙纠集起麾下旧部暴动逃回城内据城坚守。”“我军皆是骑兵，自然没有攻城器械强攻晋阳。”“待我军撤退后，梁兄便上表请罪详情说明伏击不成的情况，随后再将力挽狂澜组织旧部逃脱我军的看管死守晋阳不失。”话至于他，他言语间顿了顿又道，“梁兄本就是那曹丕所任命的官员，听闻近段时日来也多有施惠民的政策，多有恢复并州田地生产的善举。”“料想凭借戴罪立功之机，并不会被直接罢免削去官职。”“若当真被削……那我方也自有应对之策……”这最后一语吐落，饶是赵统都不由得多看了他数眼。要说马谡前面的言语还是一板正经向梁习分析时，这最后一句就是忽悠胡扯了。己方哪有应对之策啊！要是曹丕真疑心太重把梁习罢免，那就等于他们所埋棋子失效了呗。日后大军东征时，只能费力攻伐并州诸郡了。只能说，此策本就是临时所谋划，因俘获了刺史梁习才设局一试，纵然失败也无济于事。他们也并不损失什么。“不知梁兄可还有不明之处？”一席话落，马谡侧首相盼，笑着说道。“习已明白，参军放心～”既然都已经签下卖身契，梁习自然也没有耍花招的心思，果断拱手附和下来。这事定夺下来，当夜赵统便下令将各部战俘分开看押。但汉军本就只有数千部众，俘虏却远在军力之上。深夜之时，变故伴随着来临了。营外到处，忽是杀声大作，乱作一团。赵统听闻此动静，迅速穿戴整齐，身披战袍从军帐走出来。“休然，发生何事了，何故乱糟糟的？”望着黑夜中一道身影急匆匆的奔来正是柳隐时，赵统神情严峻，沉声相问道。“启禀将军，末将奉您之命负责分散战俘看押，但就在方才那梁习竟是暗中勾结了一票俘虏暴动夺了武器，趁乱杀出了大营。”柳隐这时内心深处也多是忐忑不安的汇报着。话落，他还小心翼翼的撇着赵统神色。就此番出征以来，这已经是他的第二次失误了。先是中计被困雁门境内，导致全军不得不涉足险境前来救援。此番又看押不利，放跑了并州刺史梁习。这要是梁习一旦归城，后果将不堪设想！“那汝还愣着做甚？不加紧派遣快骑上去追回叛逃的战俘？”谁料赵统猛然怒火中烧，怒斥道。“属下遵命，”吼声落下，瞧着自家将军怒火滔天，柳隐顿时心如惶惶，拱手领命道。等柳隐的背影消失于黑夜中，赵统方才一脸怒容的神情方才平复下来，目光扫视着远处的晋阳轮廓暗暗道：“梁习啊梁习，若不想仕途之路断绝，便不要耍花招哈。”此叛逃策略自然就是他跟马谡自导自演出来的良谋。唯有如此，才能瞒过曹氏的耳目。然后等梁习逃回晋阳稳定局面，号召并州周边的武装前来围剿汉军为前番的谋划失利增加功绩。届时，凭借守住并州之功该能功过相抵继续担任并州刺史，好接下来日后的潜伏工作。赵统的目光中浮现着期盼之色。这步棋子还真是临时起意，并非蓄谋已久。所以具体能不能成，也得经受时间的考验。现在他也只能是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心态。黑夜之中，铁蹄踏地声仿佛踏碎虚空。柳隐正亲自领本部轻骑疾驰朝晋阳城下杀来。在他的视角里，这是他的失职。现在他只能尽力去弥补，那就是将梁习这帮人通通给重新抓回去。而这时的梁习正领着叛逃的兵士于城下跟城上守军相对峙。由于天色已晚，视线不明，守军也担忧这是汉军的阴谋。担忧一旦开了城门，那晋阳就陷入失守了。随着后面的铁蹄声愈来愈近，梁习面上浮现着浓浓的紧迫感，大喝道，“吾便是刺史梁习，快放我进去～”随着这席大吼，刚好城内守将登上城墙所听到。他追随梁习许久，特别熟悉这声音，连忙道，“真是刺史，速速开城。”“弓弩准备，给我阻止身后敌骑追击。”一席令下，厚厚的城门才缓缓打开。梁习见状心下顿时一喜，遂挥手道，“将士们，速速入城。”说罢，众兵将纷纷鱼贯而入，奔进城内。等到柳隐率部而来时，城上的强弓硬弩早已准备就绪。羽箭齐落，汉骑只得被逼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