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 栏杆扶梯

　　陆去病正要回答缇娜的问题，房门猛然被人嗙嗙敲的震天响。
　　“医生！快开门，黑龙被人捅了！你赶紧出来看看。”
　　“来了，来了。”嘴里喊着，陆去病示意缇娜躺下，自己拿起碘酒继续处理。
　　古烈去开了门，老鸨巧姐着急忙慌的冲了进来。
　　“医生，就在十里街的北边，黑猪被人捅了，血流的满地都是，麻烦您去看看。”
　　“这么恐怖？我这就去，地下城治安很差的喔，以后晚上都不敢出门了。”
　　“别说这些了，赶紧走，我替你背药箱。”
　　“叔叔，你继续给这位小姐治疗，我去去就来。”
　　“去吧，交给我。”
　　陆去病轻轻推开巧姐的手，盖上药箱，大步走了出去。
　　半分钟后，他气喘吁吁的跑到事发地，一众闲杂人等已被闻讯赶来的黑猪手下赶开了。
　　陆去病蹲在黑猪旁，假模假样的摸了摸颈动脉，又翻开眼皮看了看瞳孔。
　　“血流的不少，脉搏没了，瞳孔放大，他已经死了一会儿了，皮肤温度都下降了不少。”陆去病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他用惋惜伤心的表情表达了对生命逝去的痛惜，也把医者父母心的崇高职业精神表达的淋漓尽致。
　　演技之精湛让躲在边上看戏的阿七一阵迷糊，这事不是47号长官干的？难道我刚才见鬼了？
　　“医生，他的死因是什么？”黑猪的手下黯然的问道。
　　“心脏位置被捅了几刀，也有可能是枪，反正是尖锐的物体戳烂了心脏，受了这么重的伤最多半分钟就会死。”
　　正解释时，十里街南侧一个独轮车车队已经过怡红院门口，向事发地方向开来。
　　“走开，都给我滚开，车上货物重，不好刹车！”一个声音嚣张的喊着。
　　黑猪手下正黯然神伤，听到有人如此猖狂，大怒着转头想呵斥。
　　“黑马？黑羊？你们来了！”
　　“有大头目来了，终于有老大管了。”
　　“黑马，黑羊两位老大，黑猪被人杀了，你们赶紧过来看看。”
　　叫嚷中，两个三十来岁的黑衣壮汉跑了过来。
　　原本从怡红院里出来吃瓜的群众，听到黑马，黑羊到了，转眼间已作鸟兽散，连阿七都跑的飞快，陆去病跟着人流退到了自己的医馆门前，继续看戏。
　　等赶来的两个壮汉确认了地上的死者是黑猪，愤怒的嘶吼声真的有点像动物。
　　身后车队被一群愤怒的龙虎帮成员堵住了去路，不得已想要停下来。而十几辆独轮车载重太大，靠着手拉脚踩根本停不下来。
　　七八个年轻的黑衣人原本在两边保卫车队，这时也过来想要帮着停下独轮车。
　　生拉拖拽下，虽然大部分独轮车停了下来，还是有一辆独轮车失去控制，侧翻了。
　　随着盖在独轮车上的麻布滑落，叮叮当当的声音响成一片，大量的金属物件倾倒在地。
　　一堆奇怪的东西散落的到处都是。
　　陆去病一直观察着车队的动静，立刻辨认出了它们的用途。
　　硬铝打造的栏杆，短梯子？
　　这是要做基建狂魔？
　　啧啧，龙虎帮和傀儡人都疯了吧，这是小家小业能干的事儿？
　　正琢磨时，围着黑猪尸体的一群人中有人开始发号施令。
　　“派个人去城北别墅通知Boss黑龙，你们几人抬着黑猪尸体，先往城北别墅去，堵住这路也不是回事，正事得办了。
　　黑羊，你负责车队，马上走！”
　　“听到了没有，几位爷，搭把手，其他兄弟都扶着车呢。”
　　人群中被叫做黑羊的人走了出来，回身对着刚才出手的几个年轻人客气的说话。
　　这些年轻人也不多说什么，有个带头的挥挥手，一行人上前动手。很快翻倒的独轮车被扶起，散落在地的硬铝栏杆和扶梯被一一捡起，重新置放。
　　“黑马大哥，原本您的命令小的们不敢反对，可我们老大黑猪莫名其妙被杀了，就这么走了？不抓凶手吗，兄弟们咽不下这口气。”
　　人群中有黑猪的手下大声嚷嚷着。
　　“现在这时辰，除了这十里街，地下城其他地方哪有亮堂的地儿，凶手往小巷里一钻，这几平方公里你哪儿找人！都去城北别墅，听黑龙大哥的！”
　　黑猪的手下听了这话，互相看看，无奈的点头答应。
　　一群人报信，抬尸，推车，转眼间十里街上已空空荡荡。
　　只留下青石板路上一滩触目惊心的红黑色血渍。
　　……
　　“嘿嘿，黑猪这么厉害的家伙，须臾间横死街头，这么多年了，终于有冤魂来报仇了。”
　　“轻点老李！都什么时代了还信这个，要我说肯定是被龙虎帮坑害过的人请了职业杀手来，要不田爷也忌惮的黑猪能死的这么干脆？”
　　“两位爷说的对，黑猪这个混蛋死的好，经常过夜不给钱，白嫖的男人都该死。”
　　“咳咳，我们给钱了，走了，走了，回家吧。”
　　怡红院里的花钱大爷和几个技术精湛的浓妆美女各自告别，颇有点幸灾乐祸各回各家。
　　陆去病皱着眉想着心事，看了眼凑过来的阿七，微微点头，转身也回怡红院了。
　　门外发生了杀人案，怡红院里消费的老少爷们再也待不住了，纷纷买单走人。没了业务可开展的女人们也害怕的各自回房。
　　怡红院里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陆去病回到包房，和古烈附耳道：“黑猪死了，您去和巧姐谈谈，我们得把缇娜带走，这是我箭术师傅赵广失踪的老婆，见到了不能不管。”
　　古烈点点头：“去病徒儿这点好，尊师重道，我去摆平老鸨，就说带她回去治疗，估计缇娜在这里的剩余价值不大，老鸨不会有意见。”
　　说完古烈出了包房，陆去病继续给缇娜敷药。
　　几分钟后古烈笑嘻嘻的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个红包。
　　“缇娜上去收拾你的衣物细软，老鸨同意了，还对我们千恩万谢，红包都厚了点，她希望明晚我们继续来给姐妹们看病，我答应了。”
　　缇娜大喜，忍着痛起身拥抱了古烈，又抓过陆去病，踮起脚亲了亲他的额头，兴奋的不顾伤痛，跑出了包房。
　　“良人们，等我五分钟就下来。”
　　陆去病尴尬的笑了笑，开始收拾医疗用品。
　　“刚才缇娜亲了我，抱了你的事儿别说出去。”
　　“你比我还老古董，这明明是可怜姑娘的感激之举，你女朋友不会这么不讲道理的。”
　　“我当然不担心若拉，我是担心赵哥！一旦他知道缇娜亲了你，会追你几十条街，直到把你射成马蜂窝为止，他可是真正的精神病患者。”
　　“啧啧，你们灵山都是些什么人啊，不过，怕的应该是你吧，人家缇娜都亲你了。
　　不开玩笑，说正经的，你就这么信任缇娜吗？一旦她反水告诉龙虎帮我们的真实身份，今晚那条小河里可能就有两具漂浮的尸体。”
　　“你有被打死也要保守身份的卧底素质吗？”
　　“我没有，怕疼。”
　　“对嘛，缇娜刚才被打不会是假的吧？一个弱质女流横遭不幸，刚被两位帅哥救了一命，她又的确是赵哥的前妻。
　　PS：我可看过她照片无数次。
　　走投无路下再出卖救命恩人，她图个啥？”
　　“好吧，可古语云，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总得防着点。”
　　“如果人心真这么丑恶，我宁愿被傀儡人吃了。师傅，我们要对人性有信心，否则拯救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义。”陆去病罕见的严肃道。
　　“三观板正，真是好孩子！他妈的，我怎么没生个你这样的儿子。”
　　“靠，你这是在占我的便宜。”
　　说说笑笑间两人出了包房门，在怡红院大厅里坐着等人，自有客气的龟公上来端茶送水，师徒俩不再说话。
　　十几分钟后，缇娜终于背着大包小包下楼了，跟着两人回了医馆。
　　三人走了几步回到医馆，关门，进了内间。
　　“缇娜，别问黑猪的事儿，知道太多反而不好，你去收拾一下床铺，晚上你睡床，我们俩在外间打地铺。”
　　缇娜出人意料的摇摇头，屁股没有动地方。
　　“我又不是傻子，也不怕事。
　　老实说我被男人们毒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根本不怕死，不，我就是想死！只是自己下不了手而已，今天我是故意松开面具的绳子，让那个胖子看到左脸的。
　　哈哈，他当场就不行了，就怕以后也难支楞起来了。
　　可小陆，古师傅，你们来了，我又想活了！
　　想看到那个傻傻的赵广，想被他骂，被他疼，想重新做个人。
　　所以你们不用瞒着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陆去病和古烈互相看了眼，同时点了点头。
　　“我们是警察，装扮成医生是因为地下城里有了傀儡人的踪迹。黑猪是我杀的，刚才我在救你时速度太快，被他看个真切，已经怀疑我们了，所以他必须死！”
　　“嗯，我猜到了，赵广的徒弟不可能是个医生，他没这么聪明。”
　　“……”陆去病囧。
　　“重申一下，我不是他的徒弟，相反还踢……不重要了。”
　　“我意思是小陆帅哥这么有正义感和男人味，不是赵广这个大老粗教的出来的。接下来，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我正要和古师傅说刚才看到了什么，适才黑马，黑羊出现了，他们带着一个独轮车车队，车上放的是铝制的栏杆和短梯，十分的奇怪。”
　　“切，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明显是栈道旁的扶手栏杆，我还是小警察时就参与过几次在山上建设栈道的义务劳动。”
　　古烈不以为意的答道，话音刚落，他的脸色就不对了。
　　“修，修栈道！”
　　“对，师傅您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修栈道能运送矿石，也能运送军队！运送给养！”
　　“这么说来，傀儡人和龙虎帮的人在用这里的劳工建造通向山外的栈道？”
　　“没错师傅，关键是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干了多久，成果如何。”
　　“刚才你看到了栏杆和短梯，说明他们土方已挖了差不多，准备直接铺路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蜀国的时间不多了！”
　　古烈自己吓自己，脸色变得惨白。
　　他可是有娇妻幼女，平时上班发发牢骚摸摸鱼无伤大雅，真的被傀儡人杀进来，可真是万事皆休，大家都得变成粪便。
　　“我还发现独轮车车队里有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我好像见过。”
　　“徒儿，你又吓我，是谁？”
　　“议长夫人的马车司机。”
　　“我就说这个议长夫人有问题，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走，带着国安的人，不，通知龙吟骑兵过来。”古烈说着站起身来，开始慌里慌张的收拾东西。
　　“师傅，你乱了分寸，坐下吧。”
　　“合着你没老婆孩子是吧，不对，你也有女朋友和爸妈，怎么不着急？”
　　“急有什么用，之前我说的都是猜测，就算把龙吟骑兵或者国安的人调来，栈道在哪儿你知道吗？地下城北侧的山林有多广袤？找的到栈道吗？”
　　“也对，去病啊，你真的只有18岁？怎么大敌当前还稳如老狗。”
　　“咳咳，当一个人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然就会不急不躁，有精神疾病很锻炼人的。”
　　“我信了你的邪！要不你溜出去汇报一下情况，看看李局，钱警督怎么说。形势这么紧急，我淡定不了。”
　　“信不信地下城的入口已有龙虎帮的人守着？说不定还混杂着傀儡人，我们还没出城就得被追的到处乱跑，别当人家是傻子。”
　　“好吧，我承认自己有点乱了方寸，你说咋办？”
　　“我想搞清楚傀儡人一心打造的栈道在哪儿，然后找李局他们要人，带兵一举荡平了地下城，毁了栈道！”
　　“计将安出？”
　　“我想去城北别墅外混进劳工队伍，直接去栈道探访一二。”
　　“那可不成，我有个苦哈哈的客人，他就是去工地挖土的，闲聊时说过，龙虎帮带人去上工都要验证发放的胸牌和脸，如果是新加入的，也必须是地下城的居民。
　　这里的适龄青年几乎没有他们不认识的，根本混不进去。”
　　缇娜听了半天，才搞清楚陆去病想干什么，插嘴泼了把冷水。
　　“哦？你认识的那个苦哈哈住哪儿？”
　　“他叫张民权，住在河边靠中段位置。去病弟弟，你是不是想取而代之？不成，他长的一张嫩牛五方般的脸，你们完全不像。”
　　“嘿嘿，我可是有着变妆博主般的化妆实力，要模仿的像还是有把握的。”
　　“好吧，他不是什么坏人，就不要杀人代替了吧。”
　　“我是警察又不是杀人狂魔，不会伤及普通人的，要替代他用不着杀人，关他几天也行的。”陆去病耸耸肩道。
　　“我总觉得有点公报私仇的味道，你是在替赵哥出气？”
　　“这是你的错觉！不过今晚是不能出去的，龙虎帮不傻的话，一定在到处找人。”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