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转化仪式

　　（明天12点上架，各位同学欢迎前来捧场）
　　已经很难判断这里的位置了。
　　五人顺着传出猫叫的通道口进入之后，怀表指引的方向，就与通道的方向重叠。
　　看来就是这里了。
　　几人互相看了看。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连周围的气氛都仿佛变得压抑起来。
　　空气中也隐隐传来一股腐臭的气味，即便在下水道这种污浊的环境里依然明显。
　　不知何时，身边的水道已经变得干涸，看起来很久没有水流通过了。
　　想必是走进了一条废弃的下水道里。
　　四周寂静，只有火车驶过时的轰鸣和震动，沿着地面从远方隐隐传来。
　　“邦妮，随时准备开启D-372。”
　　“是，警官。”
　　“霍斯特，你是第一次和D372共同行动，记住曲调，心里哼哼就够了，不要真哼出来，万一让敌人听到学会了就麻烦了。”
　　“如果敌人知道这件神秘物品呢？”霍斯特追问道，“他们要是都知道破解方法怎么办？”
　　“里面的曲调是从几百个曲子里随机出现的，每天都不一样。”莫妮卡摇头道，“这方面的问题应该不会出现，就算出现了，邦妮也会控制调整曲子的。另外，你也是第一次和我们一起战斗，而且你的特性实在过于……嗯，特别，我们对你不做要求，你按自己的想法决定吧。”
　　霍斯特提了提礼帽，稍稍欠身，就这么倒退了几步，也不知道踩进了谁的影子上，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你们别看了，能凭着普通人身份活过近四十次神秘事件，他的经验和应变能力，你们三个加在一起也比不过，就当他不存在，做好自己的事。这股味道你们都闻到了，现在，警戒行进。”
　　没人回答，但所有人都跟在莫妮卡背后，放轻脚步警戒向前。
　　因为所有人都分辨出来了，这股腐臭的味道，是明显的大型尸体的尸臭味。
　　比普通肉类腐烂更加典型的气味。
　　顺着笔直的废弃水道，微弱的煤气灯光从身后照来，把四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一直伸展到水道尽头的拐角。
　　看着地上的影子，莫妮卡心中一动，随后就看到霍斯特的身影出现在通道的尽头。
　　不知为何脱离了阴影，正呆呆地盯着拐角后的空间。
　　莫妮卡皱了皱眉，刚要抬手止住队伍，就看到霍斯特已经转过头，迎着队伍跑了回来。
　　“没事，做好心理准备。”霍斯特的脸色发白，目光也有些愣神，声音干涩的说道，“只是一些尸体而已，没什么，就是数量和样子都特别了一点。”
　　“明白了，服药。”
　　莫妮卡比了个手势，随后四人统一取出两个蓝色的玻璃小瓶，拔开瓶塞灌了下去。
　　恐惧阻断剂，呕吐抑制剂。
　　普通人使用药物的加强版，可以让服用者免受恐惧的困扰。
　　嗯，暂时的。
　　“你的呢？”
　　莫妮卡扔掉瓶子，斜眼盯着霍斯特。
　　“我已经看到了，不用再喝了。”
　　“少废话。”莫妮卡又掏出两瓶备用的塞进霍斯特手里，“我看着你喝，快点。”
　　一支就要三个卢卡的昂贵药品啊。
　　霍斯特叹了口气，把两瓶药水一饮而尽。
　　药水入喉，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暖暖的，按说药水也没这個功能啊。
　　不过下一刻，他就没有这么多杂乱的想法了。
　　他觉得自己的意志迅速冷静下来。
　　恐惧还是会恐惧，但暂时不会影响意志和判断。
　　作战中很好用的药物，至于药效结束后累积的压力集中释放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那就要看累积了多大压力了。
　　至少不会直接疯狂。
　　一般不会。
　　“走。”
　　看朱利安已经架起枪做好准备，莫妮卡拔剑出鞘，快步走向刚才霍斯特的位置，霍斯特在身旁紧紧跟随，很快就重新看到了拐角后的景象。
　　第二次见依然震撼。
　　拐角后修剪了一个废弃蓄水池，那是一个至少两层楼高的圆柱形空间。
　　一道昏暗的光柱从上方照了下来，照在蓄水池的正中间。
　　那里有一座诡异的骸骨山。
　　上百具人类的骸骨堆积在一起。
　　并不是尸体，这些尸体已经几乎都看不到肉了。
　　它们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过一样，皮肉和内脏早已荡然无存，只有粘稠干涸的暗褐血迹，和一丝一缕的残破肌肉，还挂在血迹斑斑的白骨上。
　　下层骸骨的血已经变得漆黑，而最上层的几具还是一片鲜红。
　　浓浓的腐臭和新鲜的血腥，两种气味混在一起，让这块空间一时犹如幻世降临。
　　身后有呼吸声传来，守望者的其他三人已经跟了上来。
　　脸色都有些僵硬，上百具尸体的冲击力还是很大的。
　　“叮”。
　　霍斯特点燃了打火机，剪下一团火焰抛在空中。
　　莫妮卡立刻心领神会，调整站位，让自己的的影子延伸到了骸骨山上。
　　回头笑了笑，霍斯特握紧手杖钻进影子，悄无声息的潜入到骸骨堆旁。
　　外面看不到影子里，但影子里的霍斯特能看到外面。
　　只是周围的东西感觉都变高了一点。
　　近距离观察，震撼感更强。
　　连骨骼上残留的血丝和肉块都清晰可见。
　　仔细观察，都是人类的骸骨，颅骨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像是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样。
　　在骸骨山周围，霍斯特刚想再靠近一点，突然心有所感的抬起了头。
　　上方呼呼风向，一团东西落下，砸在骸骨山顶，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响动，不少骸骨滚下山坡。
　　从天而降的也是一具骸骨，早已被啃食的千疮百孔了，但比骸骨堆上的那些稍稍完整一些。
　　霍斯特心中一动，感觉这些新落下来的骸骨和城市角落里发现的那些完整程度非常接近。
　　还没来得及细想，骸骨堆里突然有了动静。
　　无数窸窸窣窣的声音汇集在一起，变得犹如潮水般剧烈。
　　随着声音，不知几千几万只老鼠从骸骨山里钻了出来，尖叫着爬上山顶，享受这场从天而降的馈赠。
　　鼠群如潮水一般覆盖了新鲜的骸骨，与此同时，从骸骨落下的方向突然有声音传来。
　　光柱突然变得明亮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不知是念还是唱的声音。
　　尖锐的声音犹如老鼠的尖叫，却又说着人类的语言。
　　那就像是几十上百个声音汇集在一起，尖锐却又浑浊。
　　“fa-ta-撒托古亚，fa-ta-恩凯，fa-ta-撒托古亚，fa-ta-恩凯……ka-ta-tuo-le……”
　　下方的鼠群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开始剧烈的翻涌起来。
　　与之相应的，上方的念唱声愈发高亢，甚至还有整齐的拍打声。
　　而下方的的鼠群在翻涌最剧烈的瞬间，突然向四周溃散，转眼间重新没入骸骨山里。
　　但刚刚落下的骸骨却变了。
　　已经重新生长出血肉，变成了一只人头鼠身的大型老鼠。
　　老鼠身体一抖，重新爬了起来，对着光柱的方向人一样的跪拜，连续叩首，口中发出同样尖锐的声音：
　　“fa-ta-撒托古亚，fa-ta-恩凯……”
　　光柱重新恢复昏暗，念唱声也渐渐变得低沉，若有若无。
　　霍斯特眼角一阵跳动，他此时第一时间想到了小米妮。
　　类似的过程小老鼠恐怕也经历过，希望她当时真的没有意识了吧。
　　刚一分神，跪拜的老鼠已经四肢着地站了起来，一边继续低声念诵着，一边飞快的沿着墙壁爬上了屋顶，消失在黑暗之中。
　　目睹了整个过程，但四位守望者大气也不敢出，唯恐惊动了上面的东西，直到看到面前的阴影一阵扭动，随后霍斯特的身影从阴影里钻了出来。
　　就算有了阻断剂，霍斯特的神情依然看得出颇为震撼，他刚一现身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新生的人面鼠爬上去的位置。
　　距离入口的位置并不远。
　　四人仔细观察，这才注意到那里有一排金属梯子垂直向上，一直延伸到顶部，正常来说那应该是下水道的维修通路，但现在……
　　“布鲁诺，交给你了。”
　　“没问题。”
　　布鲁诺横移两步靠近墙壁，手掌搭在墙上停止了动作。
　　霍斯特却发现，他的指尖伸出了一根细细的藤蔓，沿着墙壁向前攀援，顺着梯子一路延伸到屋顶。
　　“让我看看……”布鲁诺闭上了眼睛，“唔，人面鼠不少，它们品味真差，居然不穿衣服，至少要把流浪汉的破布套在身上啊。嗯，好消息，它们都对着储水池中心这个方向，刚好背向梯子入口。不行，再远就看不到了，植物是没有眼睛的。不过入口有些遮蔽物，现在是个机会，要上就趁现在。”
　　“上面有影子？”
　　“有。”
　　“好，那我先。”
　　霍斯特摸摸口袋里的瑟琳娜，轻手轻脚的潜到梯子下，飞快的爬了上去。
　　头顶有光，也有影，还有尖锐有嘈杂的念唱声。
　　念词反反复复，忽高忽低，越听越让人心生烦躁，几欲疯狂。
　　光越来越亮，念唱声也越来越大。
　　快速爬到梯子口，霍斯特停了下来。
　　拽了拽身边的藤蔓。
　　藤蔓瞬间绷直，尖端戳了戳他的胳膊。
　　这是安全的信号。
　　霍斯特在梯子口下面定了定心神，一咬牙，深吸一口气，从洞口小心翼翼的探出头去。
　　眼前诡异的景象让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脑海中一片空白。
　　一个篮球场般大小的地下空间。
　　场地周围堆着不少杂物，映出扭动着的阴影。
　　场地正中是一个两三米直径的泄水口，围绕泄水口，此时正点着四个巨大的火盆。
　　火盆腾起绿油油的火焰，照亮了地下空间。
　　让整个空间变得邪气森森。
　　至少五六十团黑影，绕着泄水口围成了一圈。
　　全是当初在斯塔子爵家里看到的人面鼠。
　　老鼠的体型比人小得多，却顶着一颗人头，然而明明是人类的面容，却长着一双血红的鼠眼，浑身散发着嗜血和疯狂的气息，显得极度诡异。
　　这些老鼠体型的怪物，正围成一圈像人一样跪伏着，嘴里吟诵着那些难以理解的祷言，对着中心的泄水口有节奏的起伏跪拜。
　　四个火盆圈内，则是三个套着斗篷，握着木杖的人面鼠。
　　三只怪物像人一样站立着，围着泄水口脚下频繁的左右横跳，握着木杖的双爪不时举向空中挥舞，姿势扭曲古怪，犹如在跳一支邪异的舞蹈。
　　污秽的环境，扭曲的怪物，诡异的仪式……
　　然而这些加在一起带给霍斯特的震撼，也不如另一样东西强烈。
　　那是一尊一人高的等身雕像。
　　蹲伏着的扭曲身躯，浑身覆盖着毛发，方脸大嘴犹如蟾蜍般丑陋。
　　巨大的雕像以违背物理学常识的方式，悬浮在泄水口正上方，一团诡谲的光从雕像头顶照了下来，穿过泄水口射向下层。
　　只是一尊雕像而已。
　　然而不知是不是错觉，雕像的眼睛突然睁开。
　　目光穿过黑暗，射向霍斯特潜伏进阴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