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逐渐重叠的少年背影

　　火光冲天，凰鸟高啼，展翅遮天的画面，虽然只是惊鸿一现……
　　可却深深冲击着赵涯君的心神。
　　那柄利器宝剑发出的嘹亮且欢快的剑吟之音，无疑代表了对握剑之人的满意！
　　但……利器，怎能有此反应？！
　　这怎么可能？！
　　剑道天赋……还能以如此方式呈现？！
　　不……假的，肯定是假的！
　　赵涯君越是思索，眼眸就不由自主缓缓布上了血丝……
　　他不信！
　　区区一个猿院练猴拳的学徒，怎么可能有如此剑道天赋，若是有此天赋……
　　早干嘛去了？
　　跑去练猴拳作甚？！
　　赵涯君胸膛起伏不定，深深吸气又吐气。
　　可是，他再怎么不信，却也无法解释刚才那道方澈握剑之后所展现出来的异象。
　　而且，赵涯君还能感知到一点，方澈握剑之后，那柄本只是利器级别的剑器好像……
　　真的生出了灵性！
　　大魏武道之中，有种说法，强大的武道剑客，能以自身剑道天赋蕴养剑器，令剑器品质提升！
　　此谓之人养剑！
　　赵涯君盯着方澈，深深看着。
　　若异象可作假，但剑器品质的突然提高，可就做不得假！
　　这方澈，当真有如此剑道资质？！
　　赵涯君心胸陡然一滞，蓦地有股沉闷感。
　　他堂堂鹤院内门第三，比不过一个外门耍猴拳的？
　　看着邀请他握剑比试天赋的方澈……赵涯君猛地攥握了下拳头，面皮子抖了抖。
　　终究是不敢伸手握剑，他知道……握住此剑，他也不可能引来如此异象，终究只是会自取其辱。
　　“没想到啊……可惜方师弟在猿拳上浪费太多时日了。”
　　所以，赵涯君只能黑着脸丢下一句话，便转身拂袖离去。
　　“赵兄，可莫要忘了一千两啊。”
　　方澈望着赵涯君的背影，认真的扎了一下心。
　　赵涯君脚步一踉跄，没有理会方澈。
　　而铸兵铺内。
　　王大师双眸死死的盯着方澈攥握着的那柄剑，身躯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这剑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
　　王大师口中无意识的呢喃着。
　　面色潮红，每一寸血肉都在颤栗。
　　玄兵……利器生灵，是为玄兵！
　　哪怕一缕微末之灵，可对于兵器而言，乃是死物朝着灵物的跨越，乃凡与玄的蜕变！
　　可是……这怎么可能啊？
　　王大师对于这柄珍藏的宝剑品质自是十分清楚，虽然差一丝入玄兵之列，可那一丝……便是天堑。
　　少……少东家，原来当真有着剑仙之姿啊……
　　王大师慢慢回过神来，面色依旧潮红，慨然不已。
　　他摇了摇头，昨天还以为东家是在他面前吹牛，想骗他个糟老头子。
　　是他肤浅了。
　　是他井底之蛙。
　　王大师看向了一旁的方见远，却见此刻的东家面色如常，唇角挂着笑意，那份淡定自若，显然是一切都早有预料。
　　一时间，王大师心中愧疚不已。
　　“东家……是老夫错了，这柄剑少东家持有，乃是此剑的荣幸，老朽……心满意足了。”
　　“少东家持剑，老朽再无异议。”
　　王大师正色道。
　　方见远此刻浑然没听到王大师的话语在说什么。
　　他人都乐傻了……
　　哎嘛……我儿……真特娘的有剑仙之姿啊！
　　老子吹牛吹成真的了啊！
　　方见远脸上的笑容根本压不住，可很快，他笑容一僵，想到了赵涯君离去前的话，难受的满脸富贵肉都挤在了一起，宛若心绞。
　　“造孽啊……我儿有如此剑道天赋，我居然把他送去学猿拳，一学还是十年！”
　　“啊——儿啊，爹对不起你！”
　　方见远好痛苦，若非王大师就在眼前，立刻就得捶胸顿足，嚎啕起来。
　　“东家厉害啊，居然把少东家的天赋藏的这么紧实，如今展现出来，看来也是听说了这一次的林氏武馆内门考核，有五灵宫大人物亲至……”
　　“所以，少东家摊牌了，不装了……”
　　王大师听了不少小道消息，露出睿智看破的目光。
　　方见远笑的痛心疾首：“哦对对对对……”
　　我的剑仙儿子被我送去耍了十年猴拳。
　　方澈倒是没有理会他们，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这柄附魔了的利器宝剑。
　　“便叫你‘赤凰’吧。”
　　赤凰剑，这是方澈的第一柄剑。
　　方澈得了剑，不打算在铸兵铺再久留，王大师亲自送二人离开。
　　一路上，父子二人默然不语。
　　方见远还在心绞痛，方澈也乐得不用解释的清闲。
　　半路，方澈告别了方见远，佩着剑径直朝着林氏武馆方向而去，如今宝剑到手，内门考核在即，时间紧迫，由不得他放松。
　　方澈没有去猿院练拳，直接去了鹤院，可惜没有见到赵教习。
　　找了个空地，拔出赤凰，直接开始练剑。
　　当然，练剑时候，没有选择给剑附魔。
　　在【剑心纯阳】关键词相助之下，方澈的剑道悟性拔高，每次练剑，都对鹤剑这等基础剑招有更深层次的理解。
　　二十六式基础剑招，被他完全融会贯通！
　　现在要做的是排列组合，随机应变，每一次施展都能随心所欲的实现剑招上的转化与变动。
　　待得能够随心所欲的排列每一式剑招，且圆润无暇的施展出来，那便代表着鹤剑大成！
　　拥有学习《小五灵经》中进阶性《白鹤碎风剑》的资格了！
　　当然，刚刚精通的鹤剑……自是没有这么快能够大成，方澈预估，应该还得好几天吧。
　　但是，方澈依旧勤奋的练剑着。
　　没有天赋的时候，方澈都能孜孜不倦的苦练十年。
　　如今有了天赋，自然也不会放松，反而会明白天赋的珍贵，更加努力，不愿浪费难得的天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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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看鹤剑？”
　　“红鲤啊，你怎么突然想鹤剑……那基本上是武馆外门学徒才会练的基础剑法。”
　　林氏武馆馆主林惊风与今日换了一身红裙，戴上面纱的顾红鲤缓缓走来。
　　二人在外门小院的一隅止步，开始安静的观察。
　　顾红鲤冷若冰霜，这是属于她的保护色，维持着生人勿进的冷漠。
　　昨日林惊风提及了那个男人，顾红鲤对林惊风的态度就变冷了很多。
　　当然，今日顾红鲤来此只是想要确定昨日梦中便宜小相公所耍的剑招……是否真的是基础剑招鹤剑，顺带回顾一下鹤剑的知识，太久远前学的了，都快忘光了。
　　看着满院子晃动的剑光，顾红鲤深邃冰冷的瞳孔慢慢扫视，映照着练剑的学徒们。
　　看着那熟悉的剑招，她可以确定，便宜相公方清澈施展出来的……真的是鹤剑。
　　现实与梦境……真的混乱了。
　　顾红鲤黛眉不由的蹙起，思绪满怀。
　　忽然。
　　她的眸光微微一凝。
　　落在了一道背对着她耍剑的身影之上。
　　那是一位站在空地上练剑的少年，身躯挺拔，一丝不苟，剑光百转千回。
　　顾红鲤的瞳孔微微一缩，映照之中……
　　恍然间。
　　那少年的背影，竟是隐隐与那梦中湖畔舞剑的身影……
　　重叠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