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天高任鸟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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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第一次做斩因果这种尝试，段森心里对于其效果并没有多少底，脑子里也一直琢磨着自己临时编的那故事，虽然有些牵强，但好歹算是能自圆其说的成功了。
他看向霍怀山，迟疑了一下，开口问道：“霍先生，你感觉怎么样？”
霍怀山浑身轻颤了一下，仿佛从一场大梦中陡然惊醒，微微失神之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还好，就是脑袋有点发昏。小仙师，我这保镖他怎么样了？身上的东西都驱散干净了？”
“那当然。”段森眼睛一亮，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试探道：“不过话说回来，霍先生，他替你受了难，你准备怎么感谢他？”
“我会给他一大笔钱吧。只是，这一次他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以后都会被警方盯上，恐怕不能继续跟在我身边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想办法不让他坐牢，毕竟他有美国绿卡，联系一下美国大使馆那边，这件事应该不难处理。”霍怀山回答道。
只是说完这一番话之后，他却是一愣，感觉这并不是自己平时的说话风格，但是也不知怎么地，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这样的保镖可不好找，你确定？”段森没想到霍怀山居然会辞退瀚志，稍有些意外。
“他的确很有能力，但是，跟在我身边却像是一枚定时炸弹。我是一个生意人，以后的重心都会放在大陆，一切以稳妥为主，所以，即便我很感激他，却并不能继续用他。”
“噢，是这样啊……”段森点了点头，转身看了看窗外，说道：“外面天都已经黑了，那我就先告辞吧。”
“您等等。”
“怎么？”
“小仙师，您也知道的，我这次之所以来到滨江城投资，主要还是为了找到我那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您能不能再帮我看一下，真的没有任何的希望了吗？”霍怀山问道。
“霍先生，你知道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难道就没有想过，即便就是找到，你们也不可能相认的么？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还需要我再给你讲一遍？”段森反问道。
“唉……我就是不甘心啊。”
“不甘心又能怎样？你的面相之中，注定没有享受天伦之乐的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的亲生儿子还活着，而且，活得不赖。知足者常乐，该放弃的事情，真的要放弃。不说了，我真的要走了，而且，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段森满脸严肃道。
“那我派车送您回去。”
“不必了。”拒绝之后，段森扶起老瞎子，离开了病房。
走出医院，看着被夜色笼罩着的滨江城，段森终于忍不住，轻声叹了一口气。
他转过头，看着老瞎子，开口问道：“徐老，您一直也没有说话。是不是觉得，我这件事情办得不好？”
“不，你办得很好。”老瞎子笑了笑，停下步子，“说实话，你这个年轻人，让我很感兴趣。这种兴趣，在今天早上你去请我的时候，其实是没有的。”
“我有很多事情并没有对您讲清楚，我以为，您会不高兴。”
“怎么会不高兴呢？该知道的我都已经知道，不该知道的，又何必强求你说。我只是没有想到，段森小友你居然是麻衣一脉的亲传。”
“您知道麻衣？”
“同为道门，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啊，麻衣一脉在我道门中虽人数众人，但真正得其衣钵者，却是凤毛麟角。今天你所展现出的手段，当真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让我这把快入土的老骨头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您觉得，这是立身之本么？”
“哈哈，这问题，你何故来问我？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你大可放手去做。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年轻人，何来那么多踟蹰犹豫？”
“我明白了。”段森会意一笑。
因为没了公交车与客运巴士，段森只能打车送老瞎子回五子顶，来来回回，等他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又是已经过了十点。
奶奶已经吃了药睡下，段森轻手轻脚地洗漱完之后，到门外给庞永亮打了一个电话，简单讲了一下今天的经过。
老庞倒是没有多问，只是催促段森尽快去展览馆上班，说是已经安排好了非常适合段森的职位，顺便还稍微有意无意地提了一下无字线装书的事情。
段森这几天实在奔波得有些疲惫，本想推迟个几天再去，然而耐不住老庞的软磨硬泡，只好答应了下来。
刚挂掉这边，晓雯的电话却又打了进来。
聊了几句之后，段森这才知道，晓雯搞定了所有手续，而且居然已经搬了过去，明天开始就正式上班。
段森忍了忍，没有把自己即将和她成为同事的这个消息讲出来，只是鼓励了几句，让晓雯好好工作。
晓雯却是支支吾吾地说，展览馆最近又有一期招聘，专业不限，让段森投简历试试。
段森敷衍了几句，然后转移话题，开始扯起了别的。
没有煲过电话粥的人，是不知道时间过得有多的。
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凌晨，晓雯那边哈欠连天，两人这才互道晚安，挂断了电话。
躺在床上，段森却是没有什么睡意，想起自己即将迎来一份新的工作，虽然老板是庞永亮，但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点期待。
除此之外，经过霍怀山一事，他对于亲情也有了新的认识。
子欲养而亲不待。
霍怀山对于瀚志的父爱，让段森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想起了几天前那个叫做李四的神秘男人说过的一番话。
当得知母亲在燕京城的那一刻，段森的心思，其实已经飘到了那个让他倍感熟悉又亲切的城市。
他在燕京城读了四年大学，那里有他的一帮死党，有他眷恋的母校，有他熟悉的街道，更有他此刻最迫切想要见到的人。
只是，时机还不成熟。
他还没有资本重新回到那个寸土寸金的城市。
况且，奶奶目前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
现在首先要做的，是立足于滨江，争取能早点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带奶奶去大医院好好治一治病。
然后，再谋求前往燕京发展。
至于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段森倒是有一点小小的计划——大四毕业那年，如果不是经济状况窘迫，亟需赚钱养家，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保送本校硕博连读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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