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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血荡

小说:亡者之路代号迦羯罗镜 作者:少校Alex 更新时间:2017-02-06 0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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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扶正讲师夫妇俩肩头,执意不让他们去看时,近在跟前十来米的恶斗,胜负已然决出!
  汹涛的血幕正从瞎子的腔子喷出,在苍茫素色的天地间,如同斑斓大蛇的毒咬,红得令人不寒而栗!
  一对躲藏在狐狸面罩后的浑浊白色眸子,无力哑然注视着人群,依旧吐纳着她临死前的所有困惑与震惊。断颈下的切口平整而冰凉,这是由锻造精良的日本刀疾速劈斩后留下的创口!当首级飞离身子后几乎不见血,唯有尸身倒下后才喷溅而出,迅速染红了周边悠悠长草和冻结的大地!
  这名隐影流几秒钟前还是个大活人,可现在却已气绝身亡,并且永不会有人知道她曾叫做什么名字!
  讲师夫妇从我臂下目睹完全过程,此刻已屎尿淌了一裤裆,双腿发软跪倒在地!而趴在顽岩上痴痴傻傻的铃木,不知因何缘故忽然苏醒过来,在他恢复理智的刹那间,正巧是无头尸身歪歪扭扭侧倒在地的一刻!他惊得怪叫一声,从石上摔在雪地中,手脚并用,立马退出十多丈之远!
  他们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更无法理解缺手掌的隐影流为何会斩杀同伴,他们之所以盲视的症结在于自身是远东人,不熟悉欧洲文化。尽管烈犬赤手空拳,但他拥有比钢刀子弹强上十倍的武器,那就是天生摄魂眼!
  缺手掌的隐影流也是一脸茫然,但她的注意力并未集中在怎么去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此刻正竭力阻止那柄肋差慢慢刺向自己胸膛,她的身子早已失控!烈犬一个健步上前,狠狠拍落其面罩,顿时,一张夹杂在乱发之中,清秀并且稚气未脱的脸,呈现在众人面前!
  这个女人,不,应该说是女孩,年纪或许还未满二十岁。她正怒目圆睁,狠咬着下嘴唇,喉咙里发出呜呜声,那毒视的目光几乎要滴出血来!
  “哈哈哈,干嘛一副要咬人的表情?被愚弄感到生气的该是我才对!”烈犬犹如注视自己满意的作品那般,歪着嘴开怀大笑起来:“拜你们这些蝼蚁所赐,这会儿矢野刚可能已坐上了直升机!”
  短匕的刀刃已划开了女孩白皙的脖子,殷红鲜血正汨汨流出。她已拼尽全力,但丝毫控制不得自己的独臂,殒命只在片刻之间!或许是血脉相连,尽管那是个严重威胁大家生命的敌人,但旅人们这才想起她也是同胞,可又因惧怕而不敢阻挠烈犬,纷纷用眼神向我传达各自的心思。
  “矢野教授即便落在那群人手里,此刻也仍没被直升机带走!麦金莱,收手吧!”我对着他狂呼。
  “哦?往下说!”他不由一愣,但双眼正死死注视着女孩,颇感兴趣地问道。
  “你没必要非杀她不可,这群带面罩的有个习惯,不会遗留自己同伴的尸体,必定要带着离开!所以隐影流的其他人,此刻正在某处等待她俩回去复命!”我见事有转机,不由朝他靠拢,边走边说:“与其这样,为何不留她性命?令其带着我们走去同伙那里,再设法见机行事?”
  “我只能限制人但违背不了别人意志,你出的点子蠢透了!对方究竟有多少人是个未知数,他们不顾天寒地冻跑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怎肯轻易交换人质?不过,你倒是让我有了个不错的主意!”他自言自语地说着,猛然间脸色一沉,眉宇间邪光四射,五官扭成一团!只听得他浑喝一声!那名隐影流独臂一歪,刀锋狠命扎进自己腹腔,当短匕抽出时,鲜血也跟着一块泼了出来!
  女孩一声惨叫,双腿无力地瘫软在地,手里的那把刀,又再度扎向自己脸庞,左腮刺透牙腔从下巴穿了出来!跟着刀锋不停在她身上各处游走,伴随着每一道血花绽放,她身子像条花蛇般扭曲抽搐,直至刀刃被卡在腿骨与脂肪层夹缝中再也抽不出为止!
  她的嚎哭声响彻天际,在群山中久久回荡,挥之不去!小野寺夫妇吓得胆快破了,身子一软也瘫坐在地!而年迈的铃木,被惊得怪笑一声,竟直接昏厥过去!
  “太好了,开始进入**了,不枉老子留你条狗命!”烈犬这才收回眼神,仰天大笑起来。他平直的裤裆忽然一动,高高凸起!听着女人的号叫,这家伙竟然勃发起来!
  “Kill me...”她满噙泪水的眼睛望着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哎哟哟,原来你会说英语啊,志气哪儿去了?二战时英国人早就告诉给你们一个真理听,什么狗屁武士道精神,在坚船炮利的轰炸下一钱不值!”烈犬激动得难以名状,双手颤抖地指着她,笑道:“杀了你?这可不行,你要满怀希望撑到最后啊!没准我心一软,你还能活下来!”
  我再也看不下去,拔出丛林猎刀,直直朝着女孩走去,想要给她一个痛快!岂料当距离女孩五步时,他阴冷地转过脸来。
  “想做什么?我说过叫你不要多管闲事!”他掏出块巧克力啃了起来,满不在乎地说道:“黑衣人是有纪律的,规章第四条:不准自残手足。但这里头有个例外,规章十九条写得明白:当你干涉到他人正常办事,当事人可以任意格杀。”
  “你不是警察,你是个杀人魔!”还未等我开口,身后的小野寺神子女士突然捡起掉落在地的手枪,心慌神乱地对准了我们,用一种给自己壮胆的声调颤声喊道:“你们俩个都不准动!我经常去射击馆习练,不会射偏!”
  “别误会,这两个挡道的隐影流,原本就打算击杀我们,”我朝她扬扬猎刀,打着手势说:“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我只想给她一个痛快而已!”
  我的话音还未落,她见我步步走来,抬手就打了一枪。不过可能是心里已惊惧到了极点,铁莲子擦着我头皮呼啸而过!也就在这一刹那,烈犬眉头紧皱,鸳鸯眼射出凶光,死死凝视住她!
  神子女士双臂一垂,浑身颤抖不停,挣扎片刻后竟然开始脱起滑雪衣裤来,不多时她只剩下金属棉保暖内衣!麦金莱努努嘴,她神情木然地走到无头尸首前,扒下瞎子的黑西装,兜头穿戴起来。当衣着妥帖后,神子捡起狐狸面罩,戴在自己脸上!
  “林先生,我妻子错了,求求你们,饶了她吧。”直到这时,讲师才幡然醒悟过来,他跪倒在地,双手合十,泪流满面哭叫道:“我俩不会干涉你们办事,也不想知道你们究竟是谁,真的!现在只想离开,求你们发发善心。”
  我急忙上前一把扶起他,说实话也不知该讲些什么,这短短几分钟里发生了那么多事,我比起这对夫妇也没明白多少。唯有一点特别清楚,烈犬凶残并且行事捉摸不透,而且可能极度不近人情!片刻之间,神子女士脚步蹒跚地朝着林子迈去,很快钻了进去。
  “行了,别再吱哇乱叫的,扰乱我思考,”他这才松开眉头,转过脸望着讲师喝道:“如果你不想自己老婆有事,就慢慢跟着来,再敢多一句废话,我就让她自戮。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小野寺昭義面白如纸,唯唯称是,由我搀扶跟着他走。当烈犬来到那个倒在血泊之中的女孩身旁,捡起短匕,利落地割断她喉管,毫不在意吃着巧克力。就仿佛那根本不是条生命,甚至说,在他看来比起蝼蚁更加死不足惜!
  女孩嘴角鼻翼吐着血沫,望着这个高大身影,双腿一阵抽搐,睁着不甘的双目,死了。
  讲师见状,吓得都迈不了步子,我从他脸上,看到的满是慌张和惊异。过去速射枪在曼宁生死未卜时,曾坐在酒店客房里一面默默流泪一面抽烟说,有人形容人生是精彩与落寞的糅合,在他看来,那部分根本没有几率。人生的含义便是,让你自己去亲历去见证,人性的险恶,能达到你无法想象的极致残忍!
  而我能责怪烈犬吗?显然不能。神子女士持枪时已经神情恍惚,虽然她目的是要阻止我下手,但没准会在镇子警察赶到前,便意乱神迷地胡乱开枪,最终不仅仅将造成矢野刚被带走,我和麦金莱也有可能会丧身在她枪下!
  也就这么一分神,当我再度抬起头时,发现自己已经在林子里了。只见百来码外的一片空地上,脸带面罩的讲师妻子正木然地站着,纹丝不动。而更远的乱石丛深处,正有一条黑影在快速走来,两者已相距不到五十米。
  “瞧见了吗?又一个上钩的!”烈犬不知何时突然打背后冒了出来,一把拧住我们胳臂,望着小野寺低声道:“别再靠前,只要这家伙中计,就能还回你老婆的自由身!”说着,他拖着我们闪身跑到长草丛中,示意压低身子。只见他两条拇指像在编制无形的网,相互用力缠绕,远处的神子女士开始步步后退,朝着我们的方向一点点走近!
  远处的那名隐影流,见状不由迷惑不解,一边飞跑一边喊着话,从讲师翻译中我获知了瞎子姓名,被同伙砍掉脑袋的她,叫做蓧原。
  烈犬的谋略,此刻已不用再去细想,他所做的就是设立起一个又一个迷局,最终全数解决隐影流,成功骑劫走矢野教授,为曼家建立卓越功勋!虽然我极不认同他的做法,但这是一场战争,你不杀对方就会被对方杀死,自古以来就是这般残忍无情!
  谁知,打青松林另一头,缓缓走来另一人,这个家伙边下山边学着急促的鸡鸣,那是不知去向的神川良造,精修工程学科的学者!此刻的他,也像顽石上的铃木那般,双眼呆滞,脚步机械。
  那名逼近的隐影流转过脸盯着他,不由原地驻足,双目挤在了一块。我扫了他一眼,不由暗暗叫苦,这家伙正是火葬场一战,大破我们合围的银河八介破,面罩怪人里最厉害的一个!
  一种悲苦的表情浮上烈犬脸庞,他猛力抽了自己一巴掌,哀叹大意失荆州!神子女士依旧在缓步后退,而良造似乎瞧见了她,正一边飞跑一边尖叫呼啸而来,当他冲到长草跟前十米左右,我的耳边传来一阵巨大的枪响,顿时像无数铜钟被敲响,几乎震破耳膜!
  神川良造的额头上,多了一个巨大的枪眼,他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一歪,栽倒在雪地上,顺着陡坡翻滚下来,由脑部创口带出的鲜血和稠浆喷洒而出,在雪地上留下一条刺目血污!
  “这该死的,早不来晚不来,一出现就坏了老子大事!”烈犬垂下了手臂,一把大型手枪的枪膛正弥散着白烟,射杀无辜的神川神造之人,正是他。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他究竟碍着你什么了?”见状,我再也按捺不住,冲着他怒喝道。不过,我没来得及说下一句,就被高大的烈犬一脚踹翻在地,他的枪口对准了小野寺,眼中满是愤懑,吼道:“你丫再多一句废话,我立马杀了这对夫妇,信不信?”
  而不远处的神子女士浑身一凛,似乎恢复了神智,她见到自己老公正被人用枪指着脑袋,狂呼一声,抬起手臂就朝着我们开枪!子弹不偏不倚正巧击中烈犬,但这家伙不亏是枭雄,在枪声响起的同时神经高度反射,本能地侧过身来开了一枪,铁莲子贯透她腹腔。麦金莱一个箭步窜到神子跟前,另一只手臂凌空飞舞,短匕寒光闪过,她抱着被割断的喉管,摔倒在地,双目怒睁含恨而亡!
  小野寺神子的子弹在烈犬右侧酒窝处开了个洞,这下两颊透风,白色口气正从破口里弥散出来。他低头吐出大口鲜血,顿时飞出三颗大牙,殷红的血脂很快与神子流淌出来的血液融为一体!
  “神子!”小野寺昭義撕心裂肺地喊着,一把推开我,朝着自己老婆冲去。当他抱起尸身时,烈犬的短匕正巧落下,狠狠扎进了他的肩胛,从前胸肺部穿了出来!他吃着痛,浑身一凛站立起身,双手死死掐住烈犬脖子,脸上除了仇恨再也瞧不见其他表情,打算与之同归于尽。
  只不过数秒之后,讲师背部被肋差穿透了四、五下,即便怨气冲天,暴怒不休,毕竟血肉之躯抗不住钢刀肆虐。很快身子沉重一歪,揪着他的裤管倒下,烈犬用力扯动几下见挣不脱,不由狂喝一声,挥刀斩断了他的手腕!
  “你们这群人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小野寺最后吐了句话,用的是汉语。那既是在对他说,也是在对我讲,带着对烈犬以及虚伪的林先生,最深最切的仇恨,一缕幽魂直坠阎罗殿,久久回荡在青松林上空!
  而浑身血污的烈犬,却鄙夷地望着脚下的残尸,阴阴冷笑。大团白雾包围住他整张脸庞,令那对布满血丝的鸳鸯眼显得更为毒辣和残酷!他满不在乎,甚至仍回头对我说,当一个人握紧双拳全身发力时劈斩起来,会很顺手,刀口也快,对方能感到痛楚大概会在十来秒后,这就是裤腿上的残肢为何扯不掉的原因!
  在他看来,这算是一种仁慈;而他唯独忘却的,这是活生生的人命,并且曾如此地信任过他!
  然而,事态并不容许我肆意狂呼、谩骂以及发泄内心哀伤,巨大的危险正在慢慢降临。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火葬场大门前冷风四起的雪地上,那个叫银河的高大男人,此刻已缓缓地打松树后走了出来,没有任何气息向我们逼近!
  银河八介破已明白,自己两名手下没有归队的原因。虽然按传闻列支丹的处世宗旨是不杀毫无利益可言的人,但两名隐影流此刻已血染白雪祭奠了自己的青春,保不齐他正打算让我们血债血偿!
  烈犬见对方已放弃阴袭堂而皇之来到面前,他啐了口血沫,也从树丛中走了出来,与他相距七、八米面对面站着。我正坐倒在他正背后,双手颤抖把着枪,此刻视野极好,枪管准心正瞄准着两人。我在盘算,究竟要对谁开枪,是射杀那个严重威胁我生命的隐影流男人?抑或是极度凶残的烈犬?
  就在此刻,前方传来一声暴喝,那是麦金莱!他的面部抽搐了一下,五官猛然凝聚在一起,那双鸳鸯眼顿时睁着极大!随着吐纳冰寒的空气,他伸手朝前一指,高大男人刹那间像被电流袭遍全身,两条膝盖窝往里猛然一收!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绳索困住,手脚僵硬,再也动不了半步!
  “Slayer!(杀人魔)”银河八介破恨恨地骂道,很显然,他未曾料到对方会这么快动手。
  “杀人魔?不不不,你丫是大错特错了!”烈犬见对手已被制住,一丝得意的微笑浮上嘴角。他又开始了滔滔不绝的死亡宣告,而且一旦话儿讲完,纵然是恶魔也将倒在他脚下。
  “我自认为并非是坏透了的那类人,当瞧见一些素不相识但已倒在血泊之中的人,那时我亦能感到内心煎熬与痛苦,并且我会想,‘老天,我居然做出了这么残酷无情的事儿’,”他背着手,绕着对手一圈圈漫步,惨笑道:“原本,大家可以谁都不用死,只需配合些就行,这点我也讲过!可这场战争,却是由你们先挑起,该杀的杀了,不该杀的也杀了。数年来的职业生涯,我一度以考虑团队的安全默默无闻做了许多,自己忍饥挨冻,结果由此保全性命的同僚,不但不懂感恩相反对我切齿仇恨,甚至给了我一枪!从那刻开始,我所干的每件事都成了私人战争,后果结论都由我自己承担。。。”
  他的话语尚未讲完,只听得两侧松林深处,传来一声清脆的神乐铃响,我不由愕然,急忙环顾四周,只见左右两侧,不知何时出现了两名肩头披着白雪的面罩人,正散发着阴寒夺命气息在步步逼近!而谁能料到,被困住的银河八介破在听闻铃声后浑身一颤,随着狂啸,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蜷曲拇指和食指,罩在面具眼窝上,用力往外一架!烈犬正东张西望,当回过神来时已经晚了,他就像刚才的银河那般,膝盖窝往里一收,整个人控制不住重心,跪倒在地!
  “狂妄自大的蠢货,在有机会时千万不要浪费时间布道!这叫里门外击手,鬼笼!”高大男人从怀里取出短刀,狞笑起来!
  烈犬满眼恐慌,勉强侧转过脸,朝着我声嘶力竭大吼:“跑啊,少校,快逃!我已经完了!”
  我捡起他甩在地上的手枪,朝着两侧胡乱射发,打完全部的铁莲子,然后返身疾步窜走!耳边满是隐影流得逞后的狂笑,以及烈犬麦金莱谩骂不休的诅咒,混杂在一起,令我听不见其他声响!狂奔之下,我再难控制,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狙击列支丹的行动,已经彻底宣告失败,真正的敌我较量还未正式打响,无辜的旅人却惨死了三个!尤其是可怜的讲师小野寺夫妇,他们此番出游,是自己一双儿女担心父母年迈在家郁郁不欢,投其所好出资让他们出国开心,结果却亲手将之送上黄泉路!而导致他们以及优秀学者神川良造客死他乡的罪魁祸首,那个人就是我!
  而烈犬即便再冷血凶残,不配称之为人类!但在其临死一刻,首要想到的,并不是他,而是作为同伴的我!一组是无辜送命的绵羊,一组是毒辣屠戮的疯狗,这两组人,我全都亏欠着!此刻,我早已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对或者错!
  当我重新装填弹夹抬起头,发现自己已跑出青松林。放眼望去,血流河床的两具女尸,已被人收走。而顽岩之下,侥幸活下来的铃木教授,也不知去向!而唯一值得庆幸,能够挽回败局的是,我远远瞧见杜兰正带着山多士和贝拉,以及几个民兵打废厂大门里窜出!或许是适才一番死斗,惊扰了警员,他们尚不知发生了什么,正循着枪声追击过来!
  我跳上顽岩,朝着他们挥手,刚打算高声呐喊,就感到后脑一麻,顿时泥浆色的鲜血顺着脖子流淌下来,滴了我满鞋面!一条黑影愤怒地将手中朽木往边上一扔,从我手中强横夺走手枪,高声叫骂着朝着青松林跑去。我认识那步履蹒跚以及体力不济的背影,这个人是铃木剛義!
  虽然挨了他狠狠一棒槌,但我并未昏死过去,反而十分清醒。仰望着铅青色苍穹,几只渡鸦正在雾气中穿梭飞翔,云层波涛汹涌气势万钧,已然没有了时间概念!接着会发生什么?又将惨死多少人?我变得索然无味,恨不能此刻真的失去知觉。铃木夺走手枪,按说可以从容不迫地毙杀我,但他没有那么做,这绝不是侥幸或是偶然。那是因为可能存在两点原因,一可能他不怎么懂射击;二他还未想到事态早已发展成无法想象的极限!而想要苟延残喘活下去,我唯一的机会就是期盼远处的人群,能够加快脚步来到这片荒滩前!
  侧后的青松林里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惊得附近群鸟呱噪地上攀乱窜,硝烟过后,是那死一般的寂静。我艰难地仰起身子,贴靠在顽岩上,支起手臂摇摇晃晃把住枪,默默等待着。至于我在等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世事无常,朝夕万变,无人能预料将会发生什么。渐渐地,在这份荒唐的沉寂中,似有似无地飘来一阵铃声,顿时令我心惊胆颤!随着松林长草摆动,有个血人冲了出来,他一个趔趄没有站稳,跌倒在乱石从中,刹那间鼻子开了花!
  这个人居然是铃木教授!他虽然满面血污,但依旧神志清醒,将远处的我看得一清二楚!
  “ちくしょう(畜生),”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那种怒目圆睁的表情,不啻在告诉我,他已看见惨死在林子里三个同伴。铃木用烈犬的枪死死对准我,吼道:“Jerkass!U R not cops!(你们不是警察)”
  我慌忙一个侧翻,躲到大石背后,只听得那头他已站起,正在步步紧逼。这是一个丝毫不懂射击的老人,假设我原地不动任由他发泄,估计也难被击中。更何况,我手里也有枪,相比之下更具优势!但我只能躲藏,实难向他开枪,只是不停高喊这是误会,请冷静下来!
  这真的是误会吗?我不由质问自己,可笑,明明是烈犬残酷无情毙杀了他们,而我冷冷站在一旁,根本没有阻止,说穿了就是帮凶!不过,适才林子里发生了什么?他又是怎么会搞得满身血污?这么个慈祥的老汉为何非要杀我解恨?
  背后的林子里又传来一阵嘈杂,随后飘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杀那三个人的,不是他,而是我!”
  这个声音是如此熟悉,竟然是已被杀死的烈犬!他为什么会还活着?逃跑前银河八介破正打算拔刀捅了他!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不由迷茫,急急扶着顽岩站立起身,就听得一声巨响!
  眼前的铃木教授天庭被开了个大洞,透过那血淋林的如同隧道般创口,我看见其背后正站着麦金莱,他手举着自动步枪,毫不犹豫地再度杀了最后幸存者!脸上带着死而复生的狂喜。随着教授尸身倒下,他发现了我,不由欢呼起来:“想不到吧,少校?还多亏了这个老货,我再次毙杀了列支丹两人!”
  究竟发生了什么?铃木剛義死不瞑目咬断牙根,已然气绝身亡;而另一个是杀毙他的烈犬,此刻正为侥幸存活而欢呼雀跃!至于真相,不重要,因为当事人全都死了,想要知道答案,除了去问此刻已然窜走的银河八介破,不会再有答案!
  林子深处的丘陵后,传来一阵轰鸣声,一架白色小型直升机腾空而起,在空中疾速拐了大弯,朝着山脊背后的法达纳镇方向飞去,逐渐形成个黑点,消失在莽莽地平线尽头!
  “很遗憾,矢野刚仍然被带走了!不过少校,我们也不能算完全吃败仗,今儿我已救过你两次,丫得帮我,”他丢了步枪,快步走到跟前,一把托起我胳臂,叫道:“现如今我们只剩最后一件事,那就是设法活捉山精,让她带着我们找到‘Heart’工厂,也就是两具尸蜕被制造出来的地方!”
  “这。。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正当他得意洋洋打算描述自己雄才伟略时,荒滩前传来前警界之花的高呼。杜兰带领六个人终于赶到,虽然迟了一分钟,但所有人都是湿雾和臭汗交织在一块,气喘不休,可见已是拼尽全力!
  烈犬扭过脸,嘴角抽动,正打算胡诌些什么糊弄众人,但望向他们时,不由愣在了原地!
  我见他这副表情,不由再定睛一辩,这才发现杜兰并不是带领他们,而是被贝拉用枪顶着后背,整一付被押解过来的模样!
  “我亲眼瞧见你们,开枪打死了这个人!”贝拉朝倒在血泊中的铃木教授努努嘴,悲愤地叫道:“打从昨儿我就已经怀疑,证件上你叫Grahm,为何却又自称林锐?没有警员会冲着背对自己的人射击,不带一丝犹豫!你们,根本不是警员!”
  “贝拉,你来看,这里不止死了一个,这个旅行者我见过,就住在别列科夫旅社里,好像还是名专家,是日本团的人!”山多士指着河床前两滩血污,走上前来,一把拧住我领子,流着热泪朝我吼叫:“你回答我,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他于死地?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军阀?****?”
  在他们的逼视下,我与烈犬迅速被民兵解除了武装,然后和杜兰一起被押解进了青松林。虽然他故意误导人群,但铃木教授与他身上躺下的斑斑血渍,在洁白雪地上一目了然,很快,他们见到了林中那唯一的长草之处,横卧着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贝拉和山多士立即辩认出,这三名死者,也住在旅社里,虽然没对过话,但样貌都端正,并且是德高望重的老学者!宁静的马蹄铁镇,自从我们这群煞星到来,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残酷的凶杀大案!
  “说!究竟是怎么回事?”贝拉一脚将杜兰踹到死者跟前,紧张地用枪指着我们,道:“我开枪了!”
  “我说了,这是误会,还记得那具送去火葬场解剖的无名男尸吗?”烈犬刚从鬼门关前脱险,现在又被人指着脑袋,显得极度恼怒,脸颊上的破口喷着大团白气。他眼珠骨碌碌打转,说:“这些人都是一伙的,瞧见那女的没有,脸上也带着面罩!”
  “胡说八道,他们会留下真名实姓?”贝拉朝天开了枪,探前一步,显得更加紧张。
  “这个老太太似乎仍活着,”检查尸体的民兵在边上说了句:“肯定救不活了,她在说,等等。。。”
  与此同时,麦金莱紧紧握着拳头,五官扭成一团,显得无比狰狞!
  我已明白,对他而言,杀一个是杀,杀十个也是杀!
  烈犬已经彻底沦为了疯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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