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青铜火器之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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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当真，而且你放心：我绝不会糊弄。”张仁颋打保票道。
“那这样：受人以鱼不如受人以渔。托令尊的福，如今我手头也不算像过去那样窘迫了。找十个在劈山炮的铸造方面比较靠谱的工匠怎么样？能够指导任何营炮和炮车制造铸造的，辅助的铜匠还有火药匠我自己去找。”
此时民间的火器乃至火药制作方面的人才并不是特别难找。但因为在过去的战争中规格仅仅不过相当于一两磅皮炮的“劈山炮”曾经发挥过巨大作用，相关的“专业技术人员”在民间还是多有局限的。
“嗨，我还以为有什么呢，不就是个劈山炮吗。即便是竟成你新提出一种规格来，炮身百斤以内一个月肯定能成。太多的炮匠归营种事儿，多少还是有些麻烦。”
“不是归营，而是暂时雇一个月，钱我出。我这个营官亲自见见面，拉拉关系，多少也会让人给未曾谋面的人干活要稍微有点儿劲头不是？”
听到张泽华这样说，张仁颋稍稍松了口气：“要是如此那也无妨。现在四处都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很多炮匠都闲下来了没有饭吃。你这一个月十两的县衙待遇，那些人听了还不得打破头赶着过来。。。”
“那你些几个好打交道，做事靠谱的人来就可以了。而且我听说现在已经有能制作类似西洋火炮那样的新式炮车劈山炮的工匠了”张泽华此时也不再客气。
张仁颋同张泽华交情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不再有外人或者寻常酒肉朋友独有的客套，也就并不避讳的笑着问道：“竟成有什么想要保密的独门绝技不成？”
“这倒没有，只不过我觉得炮匠跟着营中兵士们多熟悉熟悉，在营中营造，能够制造的更为精良罢了。而且也有很多人手可以利用来减轻负担。你知道：当年发匪之乱的时候，那个时候的西洋火炮其实跟我们的火炮一样都是火门发射原理、我们的铁模铸炮等方面还多少有些独道的地方。可同样重量的火炮，我军火炮的威力远不及洋炮。原因为何？用药不精良、弹药不合膛、制作不标准罢了。其实劈山炮我是见过的，我想：如果选用合理的身管材质、合理的弹丸、多少有些研究的简单炮术和作战方法，应该有更大的效能才是。”
“这是当然，我也相信竟成你能够设计出真正精良的营炮来。”来到大营的时候见了那些木头炮都能有不俗的声势，张仁颋对张泽华的能力当然是信任的，虽然张仁颋本人对火器说不上有多精通。
临近元宵节的晚上，张泽华独自在大帐里也思考起一些事情来。同以往的习惯一样，在思考的时候纸和笔总是在手的。而如今的徐进和李通等人也多少有些了解这位营官了，知道张泽华很可能是在设计什么有利于全营的火器或装备，又或者打算改进什么训练器材与方法也就没多加打扰。
其实此时的张泽华远没有外人看起来的那样惬意，张泽华知道：自己来到的时代并不是明末而是清末。青铜铁器、黑火药、铅弹、火绳塞这些东西已经远远落伍于时代了。此时的西方，无烟火药步枪乃至新式火药与现代炸药正在正式登上历史舞台，给予作战及战争带来根本性的革新。专业的枪管钢、炮管钢、机械碰炸引信等等更是将那些古代穿越中一切可以施展的小聪明远远甩在后面。即便是明末英雄中张海远征欧洲的那支新军主力部队再世，能不能在这个列强环伺的年代定国安邦都是未知数了。
可现实的条件又是这样的落后与无奈：就是洋务运动中的大清复制的那套工业体系，也仅仅是美国南北战争或者普法战争技术标准的工业体系，就算张之洞脑袋开了窍，张泽华也并不认为此时的大清有在不依靠外国技师与原料的情况下独立自主生产满足自身需求的无烟火药与现代的能力。抗战时期的中国因为外援通道的断绝，无烟火药和现代炸药的产能就直线下降。真正能够没有障碍的掌握这套无烟火药、现代枪炮钢、现代炸药为基础的现代兵工体系，在历史上的中国恐怕要到新中国苏援一五六计划前后才靠谱。
如果以后的自己表现的像个合格的买办或者类似太平天国那样浑身散发着胸无大志气息的地方势力，那或许外国人会给自己点儿面子，但指望别人援助自己一套工业体系？恐怕根本没有那样好的事情。
自己也只能像那20世纪的中国革命之路一样：靠土枪土炮来做为补充，缴获对手的资源和军火是军事来源的主要需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此时国内的对手甚至国外的对手还远远没有三十年代那样强大。青铜黑火药与铅弹兵器这些，应该还是有用武之地的，而且以自己的感觉不一定仅仅是补充。
想到这里，张泽华再次提起硬毫小笔，拿着木尺在摆在眼前的白纸上画了一画、大致算了一算。在南北战争甚至甲午日军那里还能发挥余热的青铜火器当然在这个时代还有它的前景与独到之处。至少：肯定会比长龙炮、松木炮那些原始社会级别的木头火器强出一个数量级。
针对有防御准备之对手，比如对手准备了便携的木盾或者铠甲、那么以自己的了解那么散弹的威力就至少应该提高到三百焦耳的级别。而要有效的进行曲射和抛射，能量又不能损失太多，射程应该控制在四百米。这样依据自己的一些知识，很容易就能算出弹丸需求的规格应该在三两上下的样子。恰好和现在装备孩子们的那些长龙炮所需的“独头弹”规格差不多。
青铜炮要想有效的机动，至少可以用现在那不怎么样的土马驮载、或者一个士兵就可以轻易的移动与瞄准、在散兵坑内发射；战斗全重不能超过百斤，身管则不能超过三十公斤。如果比这个规格更大，不能方便的依托有利地形地物灵活运用，张泽华担心它有可能会被那些线膛化的洋枪洋炮所压制。
这个规格的身管按照欧洲标准应该能够发射百余枚三百焦耳的铅弹了。全营的这种轻炮装备量按四门计算、发射和人头数差不多的总弹药也可以打出四万余发有实战杀伤力效用的重散弹，这可是相当可观的火力了。
如果以后有了条件，自己再装备一些比较有效的单兵无后坐力黑火药火器，一次战斗凭借可以携带的火器与弹药给予此时还讲究古代阵型与兵力密度的许多国内对手一两千人级别的重大杀伤，哪怕所谓的硬垒防御中也是如此，那几乎可以一次作战把几千人独立战术单位级别敌军打崩，对付寻常土匪那更是不再话下。
如果队伍里的绝大部分人都能认识到新勇营的拥有强大到造反也有机会自保的实力，提及有可能沾边造反的话题的时候毫无疑问常见的告密与叛卖的风险也就要小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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