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工业思维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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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战前早就商定好的作战预案，冲下来的土匪向山上逃去的时候，各临时排群的孩子们没有人进行反击。因为按照最坏的情况估计：这个距离依然是在可能的线膛洋枪的威慑之下的，结局也没有出乎张泽华的预料。为了掩护上百名外出喽喽的撤退，山顶围墙内的“土匪”们不惜暴露压箱底的火力，以七八条线膛洋枪展开了猛烈的火力，打的徐东所在的阵地尘土飞扬。好在天色开始放亮以来官兵们不断利用简单的挖掘工具把壕沟加深，一个简单的完善壕沟掩体实际上已经形成了。
只有一发从山上略过的线膛洋枪擦中徐东手下一名孩子的屁股，这是整个队伍在交战中唯一一次挂彩负伤。
也幸好这个时代广泛装备部队的“洋枪”也都是黑火药洋枪，穿透力并不算强。否则凭借那小小的土陇能不能抵御住真正子弹的威力张泽华也没有把握。
再一次掩体内的炮击开火，首先还是由张泽华所在的南面排群首先展开。依照事的准备，官兵们早已完成了对目标的大致测距，剩下的就只有“实弹试射”了。
张泽华首先命令董大勇用涂了墨的实心弹展开了四次试射，却认了所要攻击到山顶之上的目标区所需要的大致仰角。之后董大勇等人开始在掩体内为那五六十斤重的包铁铜炮填装火药和重散弹并像以往一样做好设计准备。
白色的烟尘再一次冒出来的时候，一百二十枚二两有余的重铅弹沿着稍稍斜向的方向飞向了山丘目标区的后方。从正面直接进行一定程度的“反斜面打击”，这样对手在山丘上的围墙实际上能够被各个方向上抛射过来的重铅弹所覆盖到。
四门单门总重不过百斤、身管几乎可以“扛着走”的劈山炮在接下来大概一顿饭左右的时间内先后展开了越来越猛、越来越准确而有效的火力。在二十一轮开火中又把过万枚二两有余的重弹覆盖到了山顶之上。
其实：只要在山上有一些坚固点儿的建筑或者盖有木板被覆的掩体就能完全避免这些落到山头上的时候威力已经并不算大的弹丸的打击。可是此时山上的“临时土匪”们却丝毫没有这种准备，甚至根本就没有预料到。如同临时军营一般的简单帐篷根本就不能抵御从天而降的打击，而一些看起很像样的壕沟也是如此。不少人只能蜷缩在围墙的墙角尽量减少身体的暴露面积。两千多平米的山顶营地范围内兵力密度达到古代常规军营标准的几乎方圆一丈地就有一个人。虽然多半弹丸没有射入围墙之内，而是有很多滚下了山坡。还有不少被临时的简单盾牌挡住了而尽可能的减小了杀伤。可四面各个方向飞来的弹群一来就是上百枚弹丸。每次尘土飞扬的时候总能听到一两声惨叫。
在上万枚弹丸的打击之下，付出了百余人非死即伤代价围墙内众人甚至连突围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望天虎亲自带来的三名心腹也死伤于那从天空中飞来的弹丸之下。
至此：原本几乎相当于整整一个营作战力量的三百名武装在一个回合的较量之内就在那简单却又令人不可思议的火力之下死伤过半，剩下被吓破了胆的大部分人所能做的似乎只有龟缩在围墙的犄角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了。即便散弹轰击停下了很久之后，也没有人敢于从那围墙上的射口上望一望。
而在展开炮击的时候，董大勇和张泽华身边几名最为勇敢的孩子也没有闲着。采用弯曲跑步的方法躲避着略过山寨的己余弹之威来到了那些来不及撤退还依旧趴在徐东等人所在的阵地前的那些土匪死尸和伤员的近前，俘虏了两名吓的不敢站起身来的喽喽，幸运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似乎并没有遭到山头上线膛洋枪的压制和干扰。
张泽华没有打算同这些小人物废话的打算，而是把这两个人做为了用于“劝降”的使者。
“告诉你们的头目！中午之前，按照我们的血旗信号为准，一个一个分批举起手从山上滚下来。然后我们从周边寻几个百姓会去你们的寨子里检查，不要打算耍花活！如果我们发现有任何不合作的迹象。受降会终止！我们会一直炮击直到把你们山上这些人力争在天黑前全部消灭！听懂了没有？听懂了的话就把我告诉你的话复述一遍再走！”董大勇按照之前张泽华的吩咐郑重的对这些人说道。
庆幸的是颚地不同地方方言的差距还不算大到外语的程度。尤其是一些接近官话的发音，经常需要和官府打交道的不少江湖人还是能够听的懂的。
对于如果打了胜仗如何收尾，张泽华在来的路上还是有些思考的，这些人的表现似乎不太像是新崛起来的杆子，而像是有着不小背景的势力来找麻烦的人。刚刚崛起的杆子，或许会有几杆当年太平天国战乱时流失的前装洋枪，可后膛枪一定不会有。对于这种情况，自己还是不要在当地官府面前露面表功，这样对于很多人都可以有个台阶下，也不会太招摇。
强悍的作战表现令残存在山丘围墙之内的敌人没有了别的想法，甚至不敢去赌山下的那些令人恐怖的轻炮是不是弹药不够多了。按照传话的要求在中午来临前的时候一个个从山下走了下来。张泽华也差遣了几名战士从周边一带雇佣来了一些当地村民协助干一些搜身捆绑之类有可能出意外的活计，并在之后仔细的检查一编。
当然，至少张泽华确认下来的那至少七八杆以上的后膛洋枪，张泽华可没有放弃的打算。还有一些鸟枪、对于此时的队伍来说多少还算是有一些价值的。银钱当然也是如此，这一个多月来的准备可没有让张泽华少破费。
“没有想到，这一仗竟然胜利的如此之轻松！你真的确定，这些人只有少数是土匪。多半是其他地方的防勇假扮的么？”一直没有做为核心主力参加过战斗的徐进，在各临时排群汇合之后仍然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一百数十人的新兵，怎么可能就这么只凭几门一个人都可以抬的动的轻炮、就轻易打垮几百人依托山地防御的对手？其实就是董大勇也觉得战斗的进程跟自己的想象差别实在是太大了。这太不符合经验和逻辑了。
“那些人确实多半很有可能是其他地方秘密抽调的防勇，你看看其中有些人安徽及直隶口音的人就明白了。”张泽华对此却没有多说什么。
见到不少营里的骨干们都在安全的地方集结到了一起，张泽华在沉思了许久之后直言不讳的说道：“有些人感觉到不可思议，问我为什么会胜利的这样轻松？那其实我也不妨直言相告：我们的胜利，是匠心的胜利、是工业对农业思维方式的胜利。简单的概括，是认真二字。这会是国人在今后一百年打不了胜仗、制造不出好的产品最关键的障碍！”
张泽华又说道：“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来在我们营，我们用同一块认真制作的铅弹模具压制所有弹丸、甚至弹丸选择什么样的规格针对我们的对手能最有效的发挥打击能力都是经过精心思考甚至实测的。”
“我们怎么样测距和把炮打的更准、更巧妙也是经过精心的射击和测试的。我不是洋人的炮兵学堂里出身的，没读过几本专业书籍，高深的西方算学我也早都忘了。可我至少想尽了一切办法为精确的攻击对手创造条件。我们的火炮，也是里里外外经过严谨的思考与规划的。针对实战中的目标我们的火力能达到什么样的效果。在营里我先算后实测，进行的演习测试你们也都看到了。”
“可是我们这一个月来所关注的一切问题，都是其他绝大多数地方的营头与军旅所根本不关心的。很多地方的人都说：‘长龙炮这么简单的东西有什么’‘松木炮这么简单的东西有什么’‘打打铁砂碎石就好了’。可恰恰是我们不把手中简陋的木枪当凑合的东西用，一样认真的选制弹丸配置火药，不惜成本代价，才有了今天的实效。我们在行军中犯了很多低级的错误，这一仗，有些人的临战表现也是不怎么样。敌人似乎更是牢牢的掌握了我们的动向，做好了准备。可他们的心中，从来就没有料敌从宽的对抗意识。不给士兵装备看起来似乎是累赘的铠甲、不认真的挖掩体、布兵比前朝的时候还要更密集。现在被我们教训，而如果不彻底改造我们的思维和文化，今后五十年的我国军队还会因为漫不经心和听天由命在更为强大的外国列强面前屡屡吃亏，流尽鲜血！”
“我们要改造我们的文化和头脑，彻底的抛弃一切跟着经验走、感觉走的意识。对一切问题都要重视数据和定量分析，而不仅仅是概念炒作。这就是我要通过今天这一仗告诉你们每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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