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合卺

    

    “你们喝过，剩下的那瓶便是我的……这里面的毒药，是由七十七种毒虫，毒草调制而成，连我都没有解药，只要饮下，必死无疑。讀蕶蕶尐說網”

    顾寒的脸上挂了一抹笑，“反正，过了今天，一切都要结束了。”

    苏桐看了他半晌，叹道：“我怎么觉得，忽然有一大盆狗血浇过来，偏偏想躲都没法子躲开。”

    按照苏桐的意思，付叶应该奋力一搏，管他什么毒酒不毒酒。

    可他知道，付叶投鼠忌器，根本没有把握，再说——顾寒眉眼间都是得意：“刚才我已经毁了前门的机关，虽说还有暗道，但你们想要自己找到，恐怕至少要花费十天半个月，到时候不闷死，也饿死了，不过，你们要按照我的游戏规则来玩，如果你们没喝下毒酒，侥幸逃过一劫，我会在死之前，告诉你们暗道的位置。”

    付叶沉默良久，才皱起眉头，轻声问：“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听了这话，顾寒还真有些为难，却只好摊摊手：“你只能试着相信我了……不过，我还是要给你一点儿信心，顾寒在此发誓，只要付叶与苏桐没有饮下毒酒，我一定放他们二位离开，否则就让我生生世世，心愿难偿。”

    付叶顿时静了静。

    这誓言的确让他心里对顾寒多了几分信任。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即使死亡，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但生生世世，心愿难偿，他绝对无法接受。

    苏桐和付叶对视一眼，隔着一张石桌，苏桐莞尔一笑：“我们还没喝过合卺酒，就用此代替如何？”

    付叶怔怔地看了她半晌，一言不发。

    苏桐无奈一笑，忽然伸出手去，摸了摸付叶的嘴唇：“还记得你是最爱喝酒的，上个月，咱们在书院玩，你与大虎二豹那两个小子拼酒，愣是把两个小家伙喝到了桌子底下，气得阿夏差点儿拿扫帚打你，怎么，这会儿陪我喝，你还不乐意了不成？”

    付叶闭上眼，沉吟良久，终于还是用力点头。

    苏桐大笑，同样闭了闭眼睛，忽然伸出手，双手拎起两个酒瓶，飞速地来回交换了几次，她的动作极快，十分轻盈。

    顾寒都有些诧异：“你这是？”

    “我的运气向来不错，这一次，干脆也就把命运全部交给老天爷，不用自己来猜测了，这才是真的公平，是不是？”

    苏桐睁开眼，挑眉而笑。

    顾寒怔了怔，没多说什么，只是摇头：“没想到你手上的功夫居然不差。”这姑娘手上的速度之快，远超过他的想象。

    刚才那一瞬间，他看见的仿佛并不是知府千金，而是一个混江湖的卖艺人，只有那些在街头喜欢变戏法，或者是做些见不得人的营生的江湖人，才会专门锻炼自己的那一双手。

    苏桐眼睛闪了闪：“或许是因为我也是个外科医生，一双手不灵活的人，永远没办法拿起刀子给人开肠破肚。”

    几句话的工夫，她便抬头问付叶：“你选还是我选？”

    “阿桐的运气一向比我好，我听你的。”

    苏桐笑了，从从容容地拿起一只酒瓶，搁在手里掂了掂，只觉得入手温润，虽然酒水是冷酒，但酒瓶的质量却很是不错，显然它的主人是爱酒之人。

    “要是我错了，那你又如何？”

    付叶眉宇间的神色，缓缓变得温和，唇畔含笑，声音缠绵入骨：“若你错了，咱们照样要成亲，便是冥婚，我也不介意。”

    苏桐顿时莞尔：“我才知道，原来付叶也不是不会甜言蜜语，很好，很好，生平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成亲，我可不想嫁给一个木头。”

    两个人几乎是在隔着桌子打情骂俏，完全不知道矜持为何物，顾寒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付叶这样的提刑官，也是第一次见到苏桐这样的知府千金，即便是他，也免不了震惊，不自觉地，目光游移，心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苏桐却已经举起了酒壶，想也不想，很迅速地一口气灌下去一大半，速度快的她都被呛了一下，忍不住轻声咳嗽不止。

    付叶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顾寒也打了个激灵，猛地抬头，盯着她看，口中喃喃自语：“妙音，你有什么想法，便告诉我吧，若你非要给他们一条活路，我今日便追随你去，若你还肯认我这个知己，就如我之愿，让我完成最后的……任务。”

    苏桐喝下酒，脸颊上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晕，呼出一口酒气，明显醉了。

    “这酒可真好！”

    说着，她便把酒壶递了过去，付叶用的手接过，也毫不犹豫，把剩下的一半吞入口中。

    苏桐笑了笑，很自然地挣脱了顾寒的束缚，走了过去，轻轻依偎在付叶的怀中。

    顾寒紧紧地盯着他们两个人，这时，已经无需阻拦，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本来冰冷的身体，都因为拥抱而渐渐温暖，还是清清醒醒地立在桌前，神色间最多染上了些许酒意。

    天意如此不成？

    顾寒的眸子，一点点地暗淡。

    其实，他本已经是个死人，只凭最后的矛盾和信念，强行提着一口气，如今，这个人世，再也与他无关。

    “罢了，罢了，若这是妙音的想法，我又能如何？”

    他失魂落魄地去拿桌上剩下的酒，苏桐抢先一步，夺了过来，若是以前，苏桐可能夺不下，可这会儿顾寒心灰如死，就是个稚子孩童，也能从他身上抢东西。

    “你还没告诉我们，出口所在？”

    良久，顾寒才目光呆滞地道：“这是坟墓，又不是密室，上哪里找出口？你们去门口喊一喊吧，想来救你们的衙役，能够听得见你们的声音。”

    苏桐无语。

    顾寒抬起头，伸出手道：“把我的酒，还给我。”

    “好。”苏桐点点头，径直走过去，就在他接酒的一瞬间，一掌劈在他的颈动脉上面，顾寒扑通一声，连吱都没吱，昏倒在地。

    付叶长长地吐出口气，连忙先把顾寒捆了，才搂着苏桐沿着原路返回，一边走一边笑：“我怎么觉得，小人欺负君子，还挺爽快的。”苏桐失笑：“第一，我不是小人，而是女人。第二，顾寒也不是君子，他只是一个没有长大，没有经历过世事的呆子。咱们现在可要做个好人，别让他知道，这个赌博他永远都赢不了，反正，他也活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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