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拍档回归！

　　“你答应了？”王雄见眼前的老同学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不禁一喜，但难免还是心存一丝丝的疑虑。
　　卫琼白了他一眼，“你不说我可走了。”
　　说罢，卫琼摆出一副要走的模样。
　　“别别，我说，不过你以前也是警务人员，你该知道的，不能说出去。”
　　“嗯。”卫琼淡淡地应了一声。
　　“是这样的，今天下午派出所接到一起报案，报案人声称是有人中毒，然后上报到我们局里，要我们赶紧出警，这是报案录音的资料。”
　　王雄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报案录音的记录，摊开在两人面前，“但是派出所的人到了现场后发现医院方面已经先于他们把中毒的学生送走了。我们局里接警的那几个小兄弟就匆匆赶到医院，本想等初步诊断出来后就收队，但是没想到收到的诊断却是疑似化学物品中毒，然后就报到我这里来了。”
　　“化学物品中毒？”卫琼轻轻扫了一眼。
　　“对，医院方面说很有可能是铊中毒。”
　　“铊中毒……铊中毒……”卫琼听到这几个字，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是不是……前几年那个没破的案子，好像也是铊中毒？”
　　王雄没出声，看着卫琼，默认了他所说的一切，半晌，幽幽地说道：“这就是我担心的事，你忘了么，那会儿的副局长都停职了，而且到最后整个案子都还是不了了之，我怕我这次……”。
　　“报案人是职工么，还是学生？”卫琼打断了王雄的闲言碎语。
　　“哦，这个么……报案人是个学生，而且我们到现场的时候看他估计是受到过什么惊吓，一直蜷缩在被子里。”王雄把到案后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哦——”卫琼点点头，经过简单的询问后，又继续抿了口茶水。
　　“喂，老伙计，你可是急死我了，你要是最近没什么事要不就来帮帮我吧，我不像你一样，就算不干警察了还能自己开个小咨询室混日子，我可是指望着……”
　　“你是不是今天得加班？”卫琼突然问道。
　　“啊？”没等王雄反应过来，卫琼又说：“我一会儿在楼下等你，你把茶水钱付了，我出来得急，忘了带钱，一会儿我们去局里吧，看看老同事去。”说罢，卫琼起身扣上了大衣的扣子，朝外面走去。
　　王雄自然灵光得很，知道卫琼这话的意思，撂下两百块钱，头都没回，就跟着卫琼一前一后下了楼。
　　一路上，王雄把车开得飞快，险些闯了两个红灯。而坐在后座的卫琼却非常悠然自得地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逐渐迷离。
　　两人一同回到了王雄所在的办公室，简简单单的一张办公桌，两把椅子和四个书橱。卫琼一进门就挑中了放在角落里的躺椅，一屁股坐了下去，顺势平躺了下来。
　　“轻点儿，这可老值钱了！”王雄紧张地说道。
　　“没想到你平时还挺舒服的嘛，居然买了躺椅在这里享受，怎么，难道嫂子都不让你好好在家放松放松？。”卫琼说话语气里的那股子酸劲让王雄无奈不得。
　　“唉，这个……加班的时候总得放松一下自己啊，要不要喝茶？我去给你沏。”
　　“换咖啡吧，今晚可有得忙。”卫琼把双臂抱在脑后，“你手上有前几年中毒案子的卷宗吗，也一起拿过来吧。”
　　“我早想到了，下午就让下面的人给整理出来了，一会儿就取上来。”王雄还想说什么，但是卫琼却没抬头，只是对王雄摆了摆手。
　　这孙子，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王雄暗暗念叨，不过还是屁颠屁颠地搬卷宗去了。
　　S市长久以来都是一个治安比较好的城市，真正意义上的恶性事件寥寥无几，而化学物品中毒的案子更是少之又少。从王雄所整理出来卷宗中，卫琼发现一共有两起有关化学毒品的案件，而且均是投毒案。
　　其中一起，是因为证据确凿，且犯罪嫌疑人供认不讳，也没有畏罪潜逃，所以花了两周就结了的案子。
　　另一起就是王雄所说的至今未结的B大投毒案，使用的也是铊盐，对比下来，相似度可能会高一点。
　　差不多二十年前，也就是1994年11月，S市的B大学一个名叫朱岑的大二化学系学生因为长时间的胃部不适，反复性呕吐，父母带她去市里的二级医院接受检查，并住入了医院的消化内科病房。在这期间，不仅朱岑的消化系统，就连身体的各个方面都产生了问题，那时的医疗水平不如现在，再加上根本查不出什么病因，院方仅仅只是开了点肠胃的药，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不过好在那时的朱岑病情有所好转，家人也就以为真的只是普通的肠道不适。
　　可是好景不长，第二年年初，朱岑又因为身体忍受不了疼痛，又再一次进了医院，可是这一次，她却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地顺利出院。
　　由于朱岑的病因十分的蹊跷且前所未见，在朱岑父母的压力下，院方组织了一支医疗团队，对朱岑进行全方面的检查。
　　在一位医生的建议下，院方对朱岑的神经系统和免疫系统进行重点检查，确定为化学物质中毒。
　　但是因为从没接触过此类病人，也因为当时医疗技术的局限，所以得出的结果仅仅只是化学物质中毒，却不能确定是何种毒物，于是，就有网友将朱岑的病情放到了互联网上。
　　随后，朱岑的事情便在网上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多数的国内外专家学者认为:朱岑很有可能是铊中毒。
　　铊盐是政府严格控制的化学药品，在当时的社会，能接触到铊盐的单位仅有4家，能接触到该药品的人也不过百人。警方根据线索排查，虽然能确定嫌疑人是朱岑的室友，但是苦于警方手上并无有效的证据链，并没有将嫌疑人绳之以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岑的病情开始渐渐恶化，铊不仅摧毁了她的身体，还给她的家庭带来了不可逆转的破坏。
　　这个案子从立案到线索排查，经过大量的走访取证都未果，历经十年，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终究只能确定嫌疑人，并不能将他绳之于法。
　　迫于政府、媒体、朱岑家人、以及嫌疑人显赫的家庭背景，警方进退两难。立案的S市公安局无奈只能宣布嫌疑人无罪，并将当时接手案件的副局长停职检查。至此，94年的投毒案暂告一段落。
　　卫琼看完了王雄拿来的厚厚的卷宗，起身伸了个懒腰，幽幽地看着现在躺在沙发上熟睡的王雄，摇了摇头，又去为自己续上了第三杯咖啡。
　　嘀嘀嘀，一阵手机铃声把王雄吵醒，迷迷糊糊地从沙发发上坐了起来，看到窗边的卫琼一手拿着杯子一手插在裤袋里，望着窗外。
　　“怎么了，你不会是一晚上没睡吧？”王雄问道。
　　“眯了会儿，你倒是睡得挺香的。”卫琼喝了一口咖啡，又继续说道：“你给我的卷宗都看过了，把这些收好吧，你今天是不是会去现场看看？”
　　王雄摆出一副“不然呢”的手势说道：“你真的不用睡会儿么？”
　　“你现在不应该担心我，而是要担心你接手的这个案子。我在楼下等你，你快点儿吧。”卫琼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使劲的搓了搓早已发僵的脸庞。
　　“你这回可是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喽！”
　　上午九点，卫琼和王雄一同来到了事发地点，S大学。
　　与昨天一样，一大早警方就忙忙碌碌的在大楼里走动。卫琼和王雄还没停好车，张志平就急急忙忙地快步走到车边打开了门。
　　“王队，你来了——咦，这位应该就是……”看样子张志平并不认识眼前的卫琼。
　　“哦，这位是我朋友，以前也在警队里呆过，今天来让他帮帮我的忙。”王雄拔出车钥匙解释道。
　　卫琼简单的对张志平点了点头，张志平也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
　　“现场勘查的怎么样了？”王雄一边说一边示意两人往事发地走。
　　“是这样的，昨天下午打电话的报案人员就是我们到达现场后发现的叫沈灏的学生，目前他的状态好多了，能简单的与人进行交流，一会儿我们先去给他录个口供。”
　　“行，还有呢？”王雄面无表情地听着张志平的汇报。
　　“现场的多处发现毒药的残留：包括寝室的公用饮水机、中毒学生的杯子、毛巾等，所以我们初步怀疑是有人蓄意将毒投入饮水机里，诱导学生饮用饮水机中掺有毒物的水，从而导致的中毒。”张志平翻着手中的笔记本说道。
　　“投毒这一说暂且先放一边再做定夺，用什么毒和毒的来源找到了么？”王雄问道。
　　“经过初步化验，法医说能确切肯定的是铊盐，但是具体是那种，估计还得等进一步的分析结果出来才行。然后我们了解到这个宿舍里的六个学生当中，有两个人都是应用化学系的。”
　　“你们有去和实验室确认过么？他们那里会不会是毒药的来源？”
　　“去了，确认完两个学生之后我们去了趟实验室，实验室的老师也承认实验室有实验用的含铊类试剂，但是因为控制非常严格，危险化学用品一般储藏在地下室，并且每次取危险化学用品必须要求指导老师在场确认并签名，并且用完后就连废液也要求在第三方监管的情况下回收。况且……”
　　王雄见张志平有所停顿，开口道：“况且什么？”
　　“况且指导老师说，对于本科生院的化学系，是用不到这么危险的试剂的，只有研究生院的学生才能接触得到，所以在借用试剂的名单里并没有发现那两个本科生的名字。”
　　“哦……可是肯定有途径取得这种东西的，一会儿你去查一下有没有化学系研究生里和这两个本科生接触的人，然后再回现场等我。中毒学生名单都确认了么？”
　　“嗯，确认了，在这里。”张志平从笔记本中取出一份对折的a4纸，“这是事发寝室的人员名单，总共六个人，详细资料都在上面了。”
　　“行，就这样，你先去忙吧，我和卫琼先去见一下那个叫沈灏的学生。”
　　卫琼这一路上没说话，但是张志平说的案件细节却都没落下，对于他来说，突然有些不适应，毕竟已经那么长时间没回到治安一线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