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绝情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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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女子素衣飘飘，翩然若仙，光彩照人，尽皆一愣。这哪里像人间女子？如此艳绝天下的女子，令晋国的大头兵不由的嘘了口气，有的士兵甚至一时看傻了眼，不忍心用枪戟伤害这个人间尤物。只见这女子扬起手中利剑，飒然出手，那剑气瞬间当空划了道灰色的弧线，剑气着地，顿时如倾泻万吨之力，在女子与晋军中犁出一道五尺宽四尺深的壕沟！晋军军士大骇，个个围而不攻，不进反退。阵中隔壕沟一时空出数丈方圆，只留那女子与荀息、仲权，场面一度尴尬。
荀息见士卒畏缩不前，怒道：“快把虢仲权拿下！”
赵夙见眼前女子剑法如此了得，也不禁为之一动，急辟开袍袖，准备还击。
女子转动剑柄，怒道：“看谁敢动一动？动一动我就杀了他！”
众人皆赫然，不敢轻举枉动。
荀息听女子一开口，声音极其耳熟，便松懈下身子，用手转推剑身，道：“我当是哪个，原来是卫姬？快、快，放下剑，有话好好说。”
原来这城下救夫的女子正是卫姬，荀息居然认识她？公子仲权一时无法反应过来，他捂着箭伤，一脸的震惊与迷惑。
“少废话，快让你的士卒让开一条路！”卫姬怒道。
赵夙此时已冲过壕沟，他剑指卫姬：“快放了荀大夫，否则休怪我赵夙剑下无情！”
卫姬面不改色，几乎不看赵夙一眼，继续命令荀息道：“快放我们走！”
荀息人在剑下，却出奇的镇静，他动了动身子，似乎觉得自己的站姿不够舒服，语气平和道：
“卫姬，我们的合作一直很愉快，你的灭虢愿望即将达成，不，可以说已经达成，我保证，不出三日，我晋国大军就会活捉虢公丑，为你父报仇。你放下剑……这样太危险，我晋国国君一向礼遇天下贤才，你已勿需再入虢国阵营……”
四周戟戈相撞，声音嘈杂，但公子仲权还是听得真切，他捂着滴血的臂伤，伤情的眼神注视着卫姬，疑惑、迷茫、还是绝望，一时也分不清楚：“卫姬……这荀息说的是真的吗？！”他的声音在颤抖。
卫姬没有理会，手腕一抖，荀息啊的一声，一股凉凉的液状物顺着脖颈淌下来，接着是一阵刺疼。卫姬娇叱一声：“快让开道！”眼见再不让道主帅将性命不保，士卒们纷纷向两边后退。卫姬见人墙已开，瞬间收剑，将荀息一推，那荀息踉踉跄跄向赵夙撞过来，卫姬则挽起公子仲权的左臂，一溜烟的向上阳城飞奔而去。
赵夙急救起荀息，正要组织士卒追杀，荀息捂着受伤的脖子道：“勿追！任其去吧。”
晋军遂列队围城，离城三百步，眼见一男一女两人疾驰奔走，如看客般围而不追。高空日阳浑黄，风吹旗摆，一派肃杀之气。
卫姬挟公子仲权至上阳城下，再也无力攀爬城墙，虢公丑见儿子儿媳已到安全地带，晋军也不追杀，一颗紧张的心才放下来，他急令守城军士：“快快开门！快快开门！”
守城军士应声“喏！”将门开一条可容二人通过的缝隙，急等二人进城。卫姬犹豫了一下，见公子仲权双唇发白，浑身哆嗦，又见士兵心情紧张焦躁，一定是担心晋军趁机杀来，便侧身进了城门。几个兵士合力推动重达千钧的城门，搁上门闩，门军护卫急上前搀了公子仲权，急唤军医医治。
幸而赵夙是磊落之人，所射之箭只是一只普通的箭，箭矢为贯穿伤，军医取了箭簇，让公子仲权忍着痛拔了箭铤，公子仲权痛得咬牙切齿，五官变形，幸而箭簇无毒，但因为耽搁了些时间，箭伤已红肿发炎。军医敷了金疮之药，将其包扎完毕，扶公子仲权休息。公子仲权喘息着喝道：“不要管我，大敌当前，快去御敌！”，兵士应声喏，急携了兵器，匆匆冲出门外。
屋里只剩卫姬，她留在公子仲权身旁，心情复杂，暂未离去。
侍女将熬制的汤药送过来，卫姬接过汤药，示意侍女下去，将汤药端至榻前，想要服侍公子仲权服下。公子仲权愤怒的盯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他的心情极为复杂，还没有从刚才的变局中清醒过来。荀息的话在他的脑海中嗡嗡作响，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宁愿相信这只是荀息的离奸计！但从荀息的话里，从当时卫姬的表情，他觉得这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而且，卫姬当时并没有否认！如果此事无中生有，她没可能不否认。毕竟，里通敌国，这是要杀头的。他不敢往下想，不敢想当时卫姬的表情，他紧咬下唇，唇下有丝丝缕缕血迹渗出。
“卫姬，你应当给我一个解释。”良久，他才低声沙哑着嗓音说。听得出他压抑着内心的愤懑与哀伤。
卫姬没有说话，此时她反而显得很平静。
“荀息说的都是真的？你和他们是一伙的？”说这句时，仲权的心里滴血一般的痛苦。他多想让她说，那其实只是荀息的离间计。那不是真的。
可卫姬没有说话。
“这究竟是怎么会事？你我夫妻一场，难道我的睡榻上，一直睡着一个晋国的奸细？”公子仲权终于爆发了。
被公子仲权一激，卫姬忽然抬起头，神色变得坚定了：“是！荀息说的是真的！但我不是为了晋国，我是为了我自己！”
“够了！”公子仲权愤怒地的一扫榻前的汤药，那铜盂咣咣当当地滚到门边去，汤药洒了一地。
“为了自己？你是我虢仲权的妻子，你即使为了自己也不能帮助我们的敌人攻打丈夫的国家啊！”他缓了缓，一直等卫姬的回答，可卫姬一直不说话。她就那么席地呆着，面色木然，时间仿佛静止了，只听到漏沙若有若无的窣窣声。终于，卫姬面无表情的脸上滴落了两行清泪，她忽然抑制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公子仲权从来没有见过卫姬哭泣，这个冰冷的美人儿，一直将感情埋藏得很深。
见自己心爱的女人痛苦伤心，公子仲权转过脸来，恳求地说：
“卫姬，是荀息在离间我们的，你说的不是真的，对吧……你说，你说的不是真的……”他几乎是哀求地望着她，眼中滚动着晶莹的泪花。
“可是，……这是真的。”
“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
“你要理由，是吗？好，我告诉你，虢国国君，就是你的父亲，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公子仲权惊呆了，“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君父怎么可能杀了你父亲？那是他的亲家，你不是说你父亲在卫国吗？你一直拒绝我和你一起去卫国省亲，我和我君父根本就没见过你父亲！”
“他不是没见过，他不但见过，而且还要我父亲哀求他的情况下，认定我父亲和西方魔族是一伙的，痛苦的折磨我父亲，并残忍的杀了他！”
“你等等……你说的是数年前，犬戎扰边，我军俘虏了一批犬戎兵士，难道你父亲是犬戎的兵士？”
“他要是犬戎的兵士，两军交战生死难免，可他是华族人，到西方魔族做生意，被西方魔族的军队强征，他仅仅是被犬戎胁迫运送粮食的一个商人，他也想过逃跑，但逃跑就是死！他舍命把自己的女儿和御者推进洪壑，自己一个人承担一切，但是结果呢？西方魔族与虢国交战，他本以为可以得救了，结果他被误当成犬戎俘虏，受尽鞭刑折磨，任他百口莫辩。在魔族，他没有死，可在华族，在虢国，却被活生生的折磨死了！”卫姬一边说，一边哽咽，已泣不成声。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公子仲权震惊了。
“从这一刻起，我就发誓一定要为父报仇，一定要灭了虢国！”她的表情又重现了霜雪般的冰冷。
“然后你就有接受训练，混入晋人献给我君父的美女中？”
卫姬点点头。
“可你为什么没有直接入宫，而是来到我身边？”公子仲权咄咄逼人。
“我来虢国之前听人说起过你，所以到了上阳，就有意走脱了，故意遇上了你。可我对你是真心，虽然我无比恨你的父亲。”
公子仲权的脸扭曲了，原来他无限爱恋的女人，从一开始就是设计进入他的视野，进而走进他的生活。而他投入全部感情的最亲爱的人，竟然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害他家破国亡！“我为什么这么傻！是我害了虢国，我是虢国的罪人！”公子仲权歇斯底里的叫道，因为过于激动，他的箭伤撕裂，殷红的鲜血透过丝质绷带渗透出来，滴落在地面上。
“夫君……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卫姬忽然抬起头，拔出墙上挂的一把三尺剑，扔到公子仲权的榻前。
公子仲权愣住了，现在他明白了，荀息说的是真的，卫姬说的也是真的，只有自己一直蒙在鼓里，难道我虢国真的气数已尽？连身边最爱的人也是自己的敌人？他开始搜索自己和卫姬认识的经历，他想起数年前晋国送给虢国那十多个美女，对，卫姬就是那其中之一。他当时甚至知道这是晋国使用的计谋，正像晋国送屈地之马给虞国国君以借道伐虢，晋国送虢国美女是让虢国国君沉湎酒色，不理政务。他记得，这些美女都是送给君父享用的，卫姬就是其中最美的那个，只是在进宫前，她崴伤了脚，落在了后边，“正巧”碰到了狩猎归来的公子仲权，这是个意外，现在看来不是意外，原来是别有用心。而我，公子仲权，居然对她一见钟情，甚至为此仵逆了君父，差点被赶出了宫。我知道我爱上了卫姬，爱上卫姬就忘记了这是晋国的计谋，我，我简直昏了头了……
而这个女人爱我吗？她口口声声说爱我，可她却里通晋国，为晋国传递情报，甚至在出使虞国的路上，不惜引来晋国刺客来刺杀我，这难道是爱我？这个表面上卿卿我我，实质上蛇蝎心肠的女人，害得我国家即将覆灭……他越想越愤怒，拾起榻前的剑，怒指卫姬：
“你这个毒辣的女人，趁我没改变主意，快给我滚！”
“我救你回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卫姬没有退缩，而是迎上来，“你杀了我吧，我活着也是痛苦。”
“你别逼我！”公子仲权的手颤抖起来，他有此哆嗦地说：“你、别逼我！”
他的神经已绷得太紧，眼看这根弦就要断了。
“夫君，你我缘尽于此，你杀了我，就是成全了我……”说到这里，卫姬忽然觉得心肝俱碎，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般滴落下来。
“好，我成全你！”公子仲权眼珠通红，一冲动，一剑向卫姬刺来。
荀息见士卒畏缩不前，怒道：“快把虢仲权拿下！”
赵夙见眼前女子剑法如此了得，也不禁为之一动，急辟开袍袖，准备还击。
女子转动剑柄，怒道：“看谁敢动一动？动一动我就杀了他！”
众人皆赫然，不敢轻举枉动。
荀息听女子一开口，声音极其耳熟，便松懈下身子，用手转推剑身，道：“我当是哪个，原来是卫姬？快、快，放下剑，有话好好说。”
原来这城下救夫的女子正是卫姬，荀息居然认识她？公子仲权一时无法反应过来，他捂着箭伤，一脸的震惊与迷惑。
“少废话，快让你的士卒让开一条路！”卫姬怒道。
赵夙此时已冲过壕沟，他剑指卫姬：“快放了荀大夫，否则休怪我赵夙剑下无情！”
卫姬面不改色，几乎不看赵夙一眼，继续命令荀息道：“快放我们走！”
荀息人在剑下，却出奇的镇静，他动了动身子，似乎觉得自己的站姿不够舒服，语气平和道：
“卫姬，我们的合作一直很愉快，你的灭虢愿望即将达成，不，可以说已经达成，我保证，不出三日，我晋国大军就会活捉虢公丑，为你父报仇。你放下剑……这样太危险，我晋国国君一向礼遇天下贤才，你已勿需再入虢国阵营……”
四周戟戈相撞，声音嘈杂，但公子仲权还是听得真切，他捂着滴血的臂伤，伤情的眼神注视着卫姬，疑惑、迷茫、还是绝望，一时也分不清楚：“卫姬……这荀息说的是真的吗？！”他的声音在颤抖。
卫姬没有理会，手腕一抖，荀息啊的一声，一股凉凉的液状物顺着脖颈淌下来，接着是一阵刺疼。卫姬娇叱一声：“快让开道！”眼见再不让道主帅将性命不保，士卒们纷纷向两边后退。卫姬见人墙已开，瞬间收剑，将荀息一推，那荀息踉踉跄跄向赵夙撞过来，卫姬则挽起公子仲权的左臂，一溜烟的向上阳城飞奔而去。
赵夙急救起荀息，正要组织士卒追杀，荀息捂着受伤的脖子道：“勿追！任其去吧。”
晋军遂列队围城，离城三百步，眼见一男一女两人疾驰奔走，如看客般围而不追。高空日阳浑黄，风吹旗摆，一派肃杀之气。
卫姬挟公子仲权至上阳城下，再也无力攀爬城墙，虢公丑见儿子儿媳已到安全地带，晋军也不追杀，一颗紧张的心才放下来，他急令守城军士：“快快开门！快快开门！”
守城军士应声“喏！”将门开一条可容二人通过的缝隙，急等二人进城。卫姬犹豫了一下，见公子仲权双唇发白，浑身哆嗦，又见士兵心情紧张焦躁，一定是担心晋军趁机杀来，便侧身进了城门。几个兵士合力推动重达千钧的城门，搁上门闩，门军护卫急上前搀了公子仲权，急唤军医医治。
幸而赵夙是磊落之人，所射之箭只是一只普通的箭，箭矢为贯穿伤，军医取了箭簇，让公子仲权忍着痛拔了箭铤，公子仲权痛得咬牙切齿，五官变形，幸而箭簇无毒，但因为耽搁了些时间，箭伤已红肿发炎。军医敷了金疮之药，将其包扎完毕，扶公子仲权休息。公子仲权喘息着喝道：“不要管我，大敌当前，快去御敌！”，兵士应声喏，急携了兵器，匆匆冲出门外。
屋里只剩卫姬，她留在公子仲权身旁，心情复杂，暂未离去。
侍女将熬制的汤药送过来，卫姬接过汤药，示意侍女下去，将汤药端至榻前，想要服侍公子仲权服下。公子仲权愤怒的盯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他的心情极为复杂，还没有从刚才的变局中清醒过来。荀息的话在他的脑海中嗡嗡作响，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宁愿相信这只是荀息的离奸计！但从荀息的话里，从当时卫姬的表情，他觉得这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而且，卫姬当时并没有否认！如果此事无中生有，她没可能不否认。毕竟，里通敌国，这是要杀头的。他不敢往下想，不敢想当时卫姬的表情，他紧咬下唇，唇下有丝丝缕缕血迹渗出。
“卫姬，你应当给我一个解释。”良久，他才低声沙哑着嗓音说。听得出他压抑着内心的愤懑与哀伤。
卫姬没有说话，此时她反而显得很平静。
“荀息说的都是真的？你和他们是一伙的？”说这句时，仲权的心里滴血一般的痛苦。他多想让她说，那其实只是荀息的离间计。那不是真的。
可卫姬没有说话。
“这究竟是怎么会事？你我夫妻一场，难道我的睡榻上，一直睡着一个晋国的奸细？”公子仲权终于爆发了。
被公子仲权一激，卫姬忽然抬起头，神色变得坚定了：“是！荀息说的是真的！但我不是为了晋国，我是为了我自己！”
“够了！”公子仲权愤怒地的一扫榻前的汤药，那铜盂咣咣当当地滚到门边去，汤药洒了一地。
“为了自己？你是我虢仲权的妻子，你即使为了自己也不能帮助我们的敌人攻打丈夫的国家啊！”他缓了缓，一直等卫姬的回答，可卫姬一直不说话。她就那么席地呆着，面色木然，时间仿佛静止了，只听到漏沙若有若无的窣窣声。终于，卫姬面无表情的脸上滴落了两行清泪，她忽然抑制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公子仲权从来没有见过卫姬哭泣，这个冰冷的美人儿，一直将感情埋藏得很深。
见自己心爱的女人痛苦伤心，公子仲权转过脸来，恳求地说：
“卫姬，是荀息在离间我们的，你说的不是真的，对吧……你说，你说的不是真的……”他几乎是哀求地望着她，眼中滚动着晶莹的泪花。
“可是，……这是真的。”
“为什么？你给我个理由？”
“你要理由，是吗？好，我告诉你，虢国国君，就是你的父亲，他是我的杀父仇人！”
公子仲权惊呆了，“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君父怎么可能杀了你父亲？那是他的亲家，你不是说你父亲在卫国吗？你一直拒绝我和你一起去卫国省亲，我和我君父根本就没见过你父亲！”
“他不是没见过，他不但见过，而且还要我父亲哀求他的情况下，认定我父亲和西方魔族是一伙的，痛苦的折磨我父亲，并残忍的杀了他！”
“你等等……你说的是数年前，犬戎扰边，我军俘虏了一批犬戎兵士，难道你父亲是犬戎的兵士？”
“他要是犬戎的兵士，两军交战生死难免，可他是华族人，到西方魔族做生意，被西方魔族的军队强征，他仅仅是被犬戎胁迫运送粮食的一个商人，他也想过逃跑，但逃跑就是死！他舍命把自己的女儿和御者推进洪壑，自己一个人承担一切，但是结果呢？西方魔族与虢国交战，他本以为可以得救了，结果他被误当成犬戎俘虏，受尽鞭刑折磨，任他百口莫辩。在魔族，他没有死，可在华族，在虢国，却被活生生的折磨死了！”卫姬一边说，一边哽咽，已泣不成声。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公子仲权震惊了。
“从这一刻起，我就发誓一定要为父报仇，一定要灭了虢国！”她的表情又重现了霜雪般的冰冷。
“然后你就有接受训练，混入晋人献给我君父的美女中？”
卫姬点点头。
“可你为什么没有直接入宫，而是来到我身边？”公子仲权咄咄逼人。
“我来虢国之前听人说起过你，所以到了上阳，就有意走脱了，故意遇上了你。可我对你是真心，虽然我无比恨你的父亲。”
公子仲权的脸扭曲了，原来他无限爱恋的女人，从一开始就是设计进入他的视野，进而走进他的生活。而他投入全部感情的最亲爱的人，竟然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害他家破国亡！“我为什么这么傻！是我害了虢国，我是虢国的罪人！”公子仲权歇斯底里的叫道，因为过于激动，他的箭伤撕裂，殷红的鲜血透过丝质绷带渗透出来，滴落在地面上。
“夫君……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卫姬忽然抬起头，拔出墙上挂的一把三尺剑，扔到公子仲权的榻前。
公子仲权愣住了，现在他明白了，荀息说的是真的，卫姬说的也是真的，只有自己一直蒙在鼓里，难道我虢国真的气数已尽？连身边最爱的人也是自己的敌人？他开始搜索自己和卫姬认识的经历，他想起数年前晋国送给虢国那十多个美女，对，卫姬就是那其中之一。他当时甚至知道这是晋国使用的计谋，正像晋国送屈地之马给虞国国君以借道伐虢，晋国送虢国美女是让虢国国君沉湎酒色，不理政务。他记得，这些美女都是送给君父享用的，卫姬就是其中最美的那个，只是在进宫前，她崴伤了脚，落在了后边，“正巧”碰到了狩猎归来的公子仲权，这是个意外，现在看来不是意外，原来是别有用心。而我，公子仲权，居然对她一见钟情，甚至为此仵逆了君父，差点被赶出了宫。我知道我爱上了卫姬，爱上卫姬就忘记了这是晋国的计谋，我，我简直昏了头了……
而这个女人爱我吗？她口口声声说爱我，可她却里通晋国，为晋国传递情报，甚至在出使虞国的路上，不惜引来晋国刺客来刺杀我，这难道是爱我？这个表面上卿卿我我，实质上蛇蝎心肠的女人，害得我国家即将覆灭……他越想越愤怒，拾起榻前的剑，怒指卫姬：
“你这个毒辣的女人，趁我没改变主意，快给我滚！”
“我救你回来，就没打算活着出去！”卫姬没有退缩，而是迎上来，“你杀了我吧，我活着也是痛苦。”
“你别逼我！”公子仲权的手颤抖起来，他有此哆嗦地说：“你、别逼我！”
他的神经已绷得太紧，眼看这根弦就要断了。
“夫君，你我缘尽于此，你杀了我，就是成全了我……”说到这里，卫姬忽然觉得心肝俱碎，眼泪似断了线的珍珠般滴落下来。
“好，我成全你！”公子仲权眼珠通红，一冲动，一剑向卫姬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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