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凤凰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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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村里的小孩子们到处疯跑，晚上也不闲着。吃完晚饭，就赶紧跑出去，一帮小孩玩“藏猫猫”。
先是参加游戏的孩子一起喊“手——心儿、手——背儿！”然后各自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要么伸出手心，要么伸出手背，总之，谁伸出的手呈现和大家不一样的状态，谁就在接下来的游戏里负责找人。
负责找人的小孩背对着大家站着，快速地数二十个数，就转回身，开始四处“抓人”，第一个被“抓”到的孩子就在下一轮游戏里负责找人。
村里一大帮孩子，玩得忘了时间，连天早都黑透了也不管。
直到各家大人的召唤声远远近近地响起来：
锁柱子——！三儿——！黑子——！
小孩们这才不情愿地各自回家去了。
村落也是直至此时，才算真正宁静下来。
然后，整个小村酣然入梦。
艾笑不去玩“藏猫猫”，因为月牙儿从来不去玩。
月牙儿不去玩“藏猫猫”，是因为那些孩子都不愿和她一起玩。
她脸上有一块青森森的印记，从左额一直到下巴，覆盖了整个左侧脸颊。
村里认为脸上有这样印记的孩子是被恶魔诅咒过，与之接近会染上不祥。
他们这样认定的依据是，月牙儿刚从娘胎里探出个头，她娘就死去了。
那之后不久，她的爹也在一次进山打猎时被獠牙兽拖走了。
只剩下月牙儿的爷爷带着她。
艾笑与月牙儿的友谊是在打柴时建立的。
当时艾笑在南山上挥着柴刀砍那些低矮的灌木和一些手腕粗的乔木。月牙儿恰巧也来拾柴。她又瘦又小，没有砍柴的力气，只能捡拾那些被风吹落的树枝。
她捡够一小抱，就去放在事先已经在地上铺好的麻绳上，等到捡够一捆，她就会用麻绳笼好，背回家去。
她专注的做着这些事，全没看到一条游蛇从树上蜿蜒而下，一吞一吐的血红色的分着叉的舌头正悬在她头顶不足一尺之处，眼看就要咬到她了。
突然，“啪”的一声，一条长棍重重打在蛇颈处，把游蛇打得远远飞了出去。
响声惊动了月牙儿，远远飞出的游蛇的身影让她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看到扔出木棍打飞游蛇，此刻正向她跑来的艾笑。
她下意识地低起了头，把有着青森印记的脸藏起来。
“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低着头，继续整理那些捡拾来的枯枝：
“谢谢你！”
“我来帮你吧！”艾笑上前把那些枯枝压实，然后打算帮她用绳子捆起来。
“不，不用，你，你快去砍柴吧！”
“没关系，我先帮你弄好！”
“不，不用你，你快走开！”月牙儿慌忙地伸手去推艾笑。
艾笑猝不及防，被她推得险些摔个屁股蹲儿，一时不禁有些错愕。
“对不起，”月牙儿声音低低的，像是蚊虫一样：
“我不是有意的，可是，大人们都说，我脸上的记是被恶魔诅咒的结果，我会给别人带去不祥，我，我不想害你！”
艾笑由于每天都很忙碌，较少和村里的孩子们一起，所以也就从来没从他们口里听过大人们那些关于月牙儿的话。
艾笑此刻才注意到月牙儿脸颊上的一片青森，也不禁楞了楞，但他的目光没有在她脸上这处瑕疵上过多停留，他看着月牙儿的眼睛，认真说道：“那都是谣言，不用理会！”
说着话，他快步跑开，又快步跑回，手里拎着那条刚才被他打死的游蛇：“你看这条蛇够肥吧？足够做一锅好喝的蛇羹了，这还不都是你给我带来的好运气？”
他继续夸张地自言自语：“哎呀，想着蛇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月牙儿被他言语逗得不禁一笑，小女孩小小的壁垒终于松动了：“你当真不讨厌我，不怕我？”
阳光般温暖真诚的笑意在艾笑眼睛里荡漾:“你怕带给我不祥，就故意要躲着我，这说明你是个好姑娘，好姑娘怎么会被讨厌呢？”
“真的吗？”月牙儿终于敢于抬起头，看着艾笑，眼睛里惴惴不安。这被长久疏离的小女孩，内心里何尝不渴望友谊？
“当然！”
“你没说谎？”
“当然没有，说谎会长大尾巴——就像这样......”
月牙儿被艾笑逗得“咯咯”笑了起来。
小女孩咯咯咯的笑声在林间回荡，像银铃一样清清亮亮......
*********
月牙儿的爷爷曾经考过秀才，虽然没有考中，也算是有点文化，艾笑和月牙儿成为朋友后，常常帮月牙儿打柴，也常常和月牙儿一起跟着她的爷爷学习识字读书，这是艾笑很喜欢的事——知识就是力量嘛。
在村里的孩子大都在玩“藏猫猫”的游戏的时候，艾笑与月牙儿刚刚跟着爷爷读了一篇书经，此时正一起坐她家门前大树的一颗粗大枝杈上，看着天空里闪烁的星斗。
艾笑的爹没有残疾之前，常带着艾笑去打猎，此刻，艾笑正把打猎的种种见闻讲给月牙儿，他正在讲的是猎人中间流传的一段传闻。
传闻里说的是一个跑山的老把头，这老把头为了寻找一种叫凤凰泪的奇花，常年一个人居住在深山老林里，闷了，就吹箫自娱。
一天夜里，老把头正在吹箫，忽见窗外探进一个毛绒绒的大脑袋，大脑袋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这双眼睛很安静，一眨不眨地看着老把头，似乎正在认真听他吹箫。
也不知这大脑袋是个什么怪物，直到老把头一曲终了，它才又缩回窗外的夜色里。
第二天夜里，这怪物又来了，依旧是把下巴搁在窗台上，专注听着老把头的箫声。
如是一连几天，忽然有一天，老把头一曲吹罢，这怪物意犹未尽居然翻窗进屋，向老把头伸出一只毛乎乎的爪子，同时发出含糊不清的人言：“我非非（我吹吹）。”
老把头看着这似兽非兽的怪物，哪敢不给他非非呢？
怪物两只爪子抓着竹箫，张开大嘴含住萧管，模仿老把头的样子吹了起来。
只是，无论它如何鼓腮嘬唇，就是吹不出一点声响。
它气恼起来，把竹箫一扔，翻窗走了。
第二天晚上，它又来了。在老把头吹完一只曲子后，它再次要求要“非非”。
而前一晚它气恼离去后，老把头心知，一旦有一天这怪物能把竹箫吹响了，它恐怕就要把自己给吃掉了，于是就做好了对付它的准备。
当怪物再次要“非非”的时候，老把头把腋下夹着的一只竹管递了过去：“你非（吹）这个，这个容易非（吹）。”
怪物信以为真，接过竹管迫不及待含进嘴里。
老把头一见机不可失，立刻按动了竹管另一端的机簧，“噗”的一声，一支弩箭飞出竹管，从怪物的口里斜穿而上，一直射透了它的头颅。
怪物流出的血是黑色的。老把头生怕一箭射它不死，特地在弩箭上浸了毒。
老把头终年孤身居于大山里，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故事讲完了，月牙儿听得入神，这单纯的小女孩不禁同情起故事里中了计的一方：“那个怪物真可怜！”
艾笑笑着说：“它才不可怜，要是让它学会了吹箫，那老把头可就要倒霉了。”
月牙儿想想也是，于是就又关心起故事里的老把头：“不知道他最后找到了凤凰泪了没有？凤凰泪，这花的名字好怪啊！”
凤凰泪是一种奇花的名字。
据说凤凰这种神鸟，在将死之时，会收集香木自焚，在烈火焚烧、香木成灰后，她就会在一片死灰中复生。
复生之后的凤凰，会流下一滴欣喜的泪。
泪水落下的地方，就会长出一丛灿烂的花，花的汁液里流淌着凤凰的泪。那是重生的神鸟对世间的祝福。
“老把头有没有找到凤凰泪，故事里没有说，”艾笑望着夜色深处，目光灼灼：
“不过，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凤凰泪，那我迟早有一天要找到它！”
“为什么？”
“那是神鸟对天地的祝福，能祛除人间所有的不祥、能治世间所有的病——我要治好我娘的病，”艾笑看着月牙儿：
“也要治好你的脸！”
“艾笑哥，你真好！”月牙儿挽起了艾笑的胳膊。凤凰泪，多神奇的花啊？尤其听到艾笑刚才的话，在他心里，他分明把她看得和他的娘一样重要，这让她很是欢喜。
艾笑的话的确是真心的流露，他惦记着娘的病，也一直把月牙儿看作是一个命运凄苦，却心地善良、让人怜惜的小妹妹。
而此刻月牙儿亲昵地挽着他，却让他不禁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点煽情了？
月牙儿年龄与他相仿，但他的实际心理年龄却已老大不小，他可不想蛊惑幼女，于是赶紧转换话题：“小月，能不能把你绣的枕皮给我拿两件？我今天去县里，看到绣坊招人手，我想把你的绣功拿起给她们看看，她们认可了，你就可以在她们那里接绣品活儿回来做，就可以赚钱了！”
“好啊，”月牙儿眼睛里亮了一下，但瞬既又转为暗淡：“我怕我绣的不好，人家看不上眼。”
“不会的，我们月牙儿绣的那些花和小动物就像活的一样，我看过了绣坊里展示的绣品，你绣的比她们都要好。”艾笑鼓励她。
“真的吗？”
“当然！”
“嗯，那好。”月牙儿欣然同意了艾笑的提议。穷人家的孩子，谁不想有机会赚钱来补贴家里呢。而且此刻，在月牙儿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如果真的可以靠绣工赚到钱，那自己一定要多多努力，争取多赚一些，那样就可以和艾笑哥一起分担他家里的负担，艾笑哥也就不用再去给王灼他们做肉靶子了。
艾笑给王灼等人做肉靶子的事，一直仅有他们几个当事人知道，艾笑也从没有和月牙儿提起过，可是，这些事，又怎么能瞒得过一个打从心里关心他的人呢？
先是参加游戏的孩子一起喊“手——心儿、手——背儿！”然后各自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要么伸出手心，要么伸出手背，总之，谁伸出的手呈现和大家不一样的状态，谁就在接下来的游戏里负责找人。
负责找人的小孩背对着大家站着，快速地数二十个数，就转回身，开始四处“抓人”，第一个被“抓”到的孩子就在下一轮游戏里负责找人。
村里一大帮孩子，玩得忘了时间，连天早都黑透了也不管。
直到各家大人的召唤声远远近近地响起来：
锁柱子——！三儿——！黑子——！
小孩们这才不情愿地各自回家去了。
村落也是直至此时，才算真正宁静下来。
然后，整个小村酣然入梦。
艾笑不去玩“藏猫猫”，因为月牙儿从来不去玩。
月牙儿不去玩“藏猫猫”，是因为那些孩子都不愿和她一起玩。
她脸上有一块青森森的印记，从左额一直到下巴，覆盖了整个左侧脸颊。
村里认为脸上有这样印记的孩子是被恶魔诅咒过，与之接近会染上不祥。
他们这样认定的依据是，月牙儿刚从娘胎里探出个头，她娘就死去了。
那之后不久，她的爹也在一次进山打猎时被獠牙兽拖走了。
只剩下月牙儿的爷爷带着她。
艾笑与月牙儿的友谊是在打柴时建立的。
当时艾笑在南山上挥着柴刀砍那些低矮的灌木和一些手腕粗的乔木。月牙儿恰巧也来拾柴。她又瘦又小，没有砍柴的力气，只能捡拾那些被风吹落的树枝。
她捡够一小抱，就去放在事先已经在地上铺好的麻绳上，等到捡够一捆，她就会用麻绳笼好，背回家去。
她专注的做着这些事，全没看到一条游蛇从树上蜿蜒而下，一吞一吐的血红色的分着叉的舌头正悬在她头顶不足一尺之处，眼看就要咬到她了。
突然，“啪”的一声，一条长棍重重打在蛇颈处，把游蛇打得远远飞了出去。
响声惊动了月牙儿，远远飞出的游蛇的身影让她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看到扔出木棍打飞游蛇，此刻正向她跑来的艾笑。
她下意识地低起了头，把有着青森印记的脸藏起来。
“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低着头，继续整理那些捡拾来的枯枝：
“谢谢你！”
“我来帮你吧！”艾笑上前把那些枯枝压实，然后打算帮她用绳子捆起来。
“不，不用，你，你快去砍柴吧！”
“没关系，我先帮你弄好！”
“不，不用你，你快走开！”月牙儿慌忙地伸手去推艾笑。
艾笑猝不及防，被她推得险些摔个屁股蹲儿，一时不禁有些错愕。
“对不起，”月牙儿声音低低的，像是蚊虫一样：
“我不是有意的，可是，大人们都说，我脸上的记是被恶魔诅咒的结果，我会给别人带去不祥，我，我不想害你！”
艾笑由于每天都很忙碌，较少和村里的孩子们一起，所以也就从来没从他们口里听过大人们那些关于月牙儿的话。
艾笑此刻才注意到月牙儿脸颊上的一片青森，也不禁楞了楞，但他的目光没有在她脸上这处瑕疵上过多停留，他看着月牙儿的眼睛，认真说道：“那都是谣言，不用理会！”
说着话，他快步跑开，又快步跑回，手里拎着那条刚才被他打死的游蛇：“你看这条蛇够肥吧？足够做一锅好喝的蛇羹了，这还不都是你给我带来的好运气？”
他继续夸张地自言自语：“哎呀，想着蛇羹，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月牙儿被他言语逗得不禁一笑，小女孩小小的壁垒终于松动了：“你当真不讨厌我，不怕我？”
阳光般温暖真诚的笑意在艾笑眼睛里荡漾:“你怕带给我不祥，就故意要躲着我，这说明你是个好姑娘，好姑娘怎么会被讨厌呢？”
“真的吗？”月牙儿终于敢于抬起头，看着艾笑，眼睛里惴惴不安。这被长久疏离的小女孩，内心里何尝不渴望友谊？
“当然！”
“你没说谎？”
“当然没有，说谎会长大尾巴——就像这样......”
月牙儿被艾笑逗得“咯咯”笑了起来。
小女孩咯咯咯的笑声在林间回荡，像银铃一样清清亮亮......
*********
月牙儿的爷爷曾经考过秀才，虽然没有考中，也算是有点文化，艾笑和月牙儿成为朋友后，常常帮月牙儿打柴，也常常和月牙儿一起跟着她的爷爷学习识字读书，这是艾笑很喜欢的事——知识就是力量嘛。
在村里的孩子大都在玩“藏猫猫”的游戏的时候，艾笑与月牙儿刚刚跟着爷爷读了一篇书经，此时正一起坐她家门前大树的一颗粗大枝杈上，看着天空里闪烁的星斗。
艾笑的爹没有残疾之前，常带着艾笑去打猎，此刻，艾笑正把打猎的种种见闻讲给月牙儿，他正在讲的是猎人中间流传的一段传闻。
传闻里说的是一个跑山的老把头，这老把头为了寻找一种叫凤凰泪的奇花，常年一个人居住在深山老林里，闷了，就吹箫自娱。
一天夜里，老把头正在吹箫，忽见窗外探进一个毛绒绒的大脑袋，大脑袋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这双眼睛很安静，一眨不眨地看着老把头，似乎正在认真听他吹箫。
也不知这大脑袋是个什么怪物，直到老把头一曲终了，它才又缩回窗外的夜色里。
第二天夜里，这怪物又来了，依旧是把下巴搁在窗台上，专注听着老把头的箫声。
如是一连几天，忽然有一天，老把头一曲吹罢，这怪物意犹未尽居然翻窗进屋，向老把头伸出一只毛乎乎的爪子，同时发出含糊不清的人言：“我非非（我吹吹）。”
老把头看着这似兽非兽的怪物，哪敢不给他非非呢？
怪物两只爪子抓着竹箫，张开大嘴含住萧管，模仿老把头的样子吹了起来。
只是，无论它如何鼓腮嘬唇，就是吹不出一点声响。
它气恼起来，把竹箫一扔，翻窗走了。
第二天晚上，它又来了。在老把头吹完一只曲子后，它再次要求要“非非”。
而前一晚它气恼离去后，老把头心知，一旦有一天这怪物能把竹箫吹响了，它恐怕就要把自己给吃掉了，于是就做好了对付它的准备。
当怪物再次要“非非”的时候，老把头把腋下夹着的一只竹管递了过去：“你非（吹）这个，这个容易非（吹）。”
怪物信以为真，接过竹管迫不及待含进嘴里。
老把头一见机不可失，立刻按动了竹管另一端的机簧，“噗”的一声，一支弩箭飞出竹管，从怪物的口里斜穿而上，一直射透了它的头颅。
怪物流出的血是黑色的。老把头生怕一箭射它不死，特地在弩箭上浸了毒。
老把头终年孤身居于大山里，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故事讲完了，月牙儿听得入神，这单纯的小女孩不禁同情起故事里中了计的一方：“那个怪物真可怜！”
艾笑笑着说：“它才不可怜，要是让它学会了吹箫，那老把头可就要倒霉了。”
月牙儿想想也是，于是就又关心起故事里的老把头：“不知道他最后找到了凤凰泪了没有？凤凰泪，这花的名字好怪啊！”
凤凰泪是一种奇花的名字。
据说凤凰这种神鸟，在将死之时，会收集香木自焚，在烈火焚烧、香木成灰后，她就会在一片死灰中复生。
复生之后的凤凰，会流下一滴欣喜的泪。
泪水落下的地方，就会长出一丛灿烂的花，花的汁液里流淌着凤凰的泪。那是重生的神鸟对世间的祝福。
“老把头有没有找到凤凰泪，故事里没有说，”艾笑望着夜色深处，目光灼灼：
“不过，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凤凰泪，那我迟早有一天要找到它！”
“为什么？”
“那是神鸟对天地的祝福，能祛除人间所有的不祥、能治世间所有的病——我要治好我娘的病，”艾笑看着月牙儿：
“也要治好你的脸！”
“艾笑哥，你真好！”月牙儿挽起了艾笑的胳膊。凤凰泪，多神奇的花啊？尤其听到艾笑刚才的话，在他心里，他分明把她看得和他的娘一样重要，这让她很是欢喜。
艾笑的话的确是真心的流露，他惦记着娘的病，也一直把月牙儿看作是一个命运凄苦，却心地善良、让人怜惜的小妹妹。
而此刻月牙儿亲昵地挽着他，却让他不禁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话是不是有点煽情了？
月牙儿年龄与他相仿，但他的实际心理年龄却已老大不小，他可不想蛊惑幼女，于是赶紧转换话题：“小月，能不能把你绣的枕皮给我拿两件？我今天去县里，看到绣坊招人手，我想把你的绣功拿起给她们看看，她们认可了，你就可以在她们那里接绣品活儿回来做，就可以赚钱了！”
“好啊，”月牙儿眼睛里亮了一下，但瞬既又转为暗淡：“我怕我绣的不好，人家看不上眼。”
“不会的，我们月牙儿绣的那些花和小动物就像活的一样，我看过了绣坊里展示的绣品，你绣的比她们都要好。”艾笑鼓励她。
“真的吗？”
“当然！”
“嗯，那好。”月牙儿欣然同意了艾笑的提议。穷人家的孩子，谁不想有机会赚钱来补贴家里呢。而且此刻，在月牙儿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个想法，如果真的可以靠绣工赚到钱，那自己一定要多多努力，争取多赚一些，那样就可以和艾笑哥一起分担他家里的负担，艾笑哥也就不用再去给王灼他们做肉靶子了。
艾笑给王灼等人做肉靶子的事，一直仅有他们几个当事人知道，艾笑也从没有和月牙儿提起过，可是，这些事，又怎么能瞒得过一个打从心里关心他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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