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盛嫁错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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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未至，风雪疏狂，一抹丽影出了厢房，移步顺阶而下……
她回来了，这个长安！这人心沉浮权欲纠葛的皇城，以当年她出嫁时一样的风雪迎着她。
回想起来，所有一切是从她出嫁开始的，是错亦是对，而她是从那一刻开始活着的。
那年她叫李涟漪，那时的她还正在天真无邪的最好年华——
风雪满城，恰那一年最寒时，长安十里街头悬挂锦绣，枯树逢春彩花满枝头，以天子之命如此铺陈只为一桩婚——是她北唐十主李涟漪与季家少将军的婚。那日，长安数万百姓不计风雪挤上街头也只为目睹这一场盛事。
那是她十六年的生平中唯一一次受万众瞩目的时刻！如果没有这场盛大的婚礼，有几人知道当今皇上还有个叫李涟漪的十公主？而与她默默无闻不同，她所嫁的却是声名远扬的当朝国公季家。季家家主季玄官至武将之最尊位又封为国公，大半本朝兵权在握，而其子季颜青年未弱冠便崭露头角，已封归德中郎将，人称季少将军。嫁予季颜青是一个女人的荣幸，她也曾这样以为……
满是喜庆的房内红烛铺开昏黄的光，晕染了满目的红，屋外的风声不曾歇过喧嚣，引得屋内烛火不时摇曳。
被送入洞房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时间，李涟漪保持着一个端坐的姿势已渐四肢麻木，而最初那忐忑又期待的心情渐渐淡化了，心似也跟着麻木了。
“公主，少将军……就是驸马爷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身旁的婢女今朝耐不住俯下身靠近她轻声问到。
“今朝，你饿了就出去找些吃的吧！”这场婚礼的宾客不会少，酒席什么时候收尾不得而知，而且连她也是饿得头发晕了，更别说平日就嘴馋不耐饿的今朝。她是碍于礼节她暂时不能吃东西，就不必不让别人陪她一起忍饿了。“其余人也都下去吧！”她略大声地吩咐道。
“可是，公主——”今朝仍有迟疑。
“都退下吧！我一个人无妨！”这是将军府内，外面肯定是有守卫的，她相信不会有什么事。
“莲心留下陪公主吧！”离得稍远的婢女上前些说话。
“我让你们去就去！”李涟漪喝道。随她从宫里来的总共三名婢女，都在这屋内，可她只相信今朝一个，另两个是皇后前几日才派给她的。
“是!”数人齐齐应了一声。
片刻后，屋内只留下了端坐红帐的一人而已。再稍许，绣金凤的喜帕被白皙的手扯下，露出金玉凤冠之下被精心妆点过的粉面。
细致描画过的柳眉轻微挑起，眉下一双明眸将喜房的布置扫眼收入眼底，这以后就是她的房间了！这间房并不比她在宫里住的大，摆设也不见得顺她的意，但她看着却觉舒心，因为这以后就是她的家了！
如今，还有一个疑问让她的胸口心声如擂鼓——她的夫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确如今朝所言是一个温柔侠义之人吗？
屋外忽传来一阵急乱的脚步声，李涟漪急抓住喜帕盖好，恢复成端坐模样。
瞬间碰地一声门板碰撞声和着风挤进了屋，同时许多脚步声挤了进来。
“都出去！”一个男人嗓音洪亮地喝道。
“新郎官，我们还要闹洞房呢！”好些人声喧哗。
“滚！”男子暴戾的吼声和着瓷器摔碎在地的声音。
“好，我们不闹你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耽误你！不过，记得对公主可别这么凶！”
紧接着许多脚步声离开了房，屋内暂且又安静了下来。
寂静之中李涟漪的心跳却越发激烈了，因为被刚刚的吼声吓到了。
是喝醉了吗她正如此想着，头顶的喜帕忽然飞了出去，她眼前得以见光，双眼映入一张饱含怒气的男人的俊脸，剑眉星目，如果不是他此刻的表情太骇人，艳红喜服衬托下的他应该是个十分俊朗的新郎官。他就是她的夫婿季颜青了吧！
分不清是吓到还是因为初见自己夫婿的紧张，她几番试着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十公主，李涟漪？”季颜青终于先问了，他的唇说完便紧抿着，似乎在隐忍什么。
他欺得很近，方才说话时酒气几乎全喷在她的脸上，她不知是被熏的还是别的原因面上冒出了细汗。
她点了点头，季颜青的视线立刻斜开了，留了余光而已，没有再正视她。
“我们以前见过吗？”他再问，眉间的因怒气而拧住的眉头更深刻了。
李涟漪很认真地看了他一阵，又摇头。就算有过那一次也只是远远的一个模糊的身影，她并不能算见过他。
“那你为什么要嫁给我？”季颜青突然声如洪钟般质问。
因为离得很近，他突然放大声，李涟漪被吓得心头一阵狂跳，一时结巴得更说不出话来，“我……”
“我到底哪点让你看上了？我改不行吗？”
“我……”
“我告诉你，李涟漪，我季颜青根本不想娶你！”
心头仿佛有什么呗突然的天雷轰碎，此间她的震惊和难受难以言说。
“公主有什么了不起？我不稀罕！”
“以后你好好待在这里，做你的将军夫人，我们进水不犯河，我不会招惹你！”
“你……”见他转身要走，立刻就出了声。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如果就这样走了，明日她会被如何传说她实在不知道。
“你还想说什么？别装可怜！你们这些公主是什么样子我都清楚！还是你想拿公主的架子逼我？”
“我什么都没说！”她终于憋出了完整的一句话，可这话完全不能表达她此刻的千般委屈。
“别在我面前装可怜！”
“我……”她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灼烧，但她忍耐着没有发火，不冷不淡地说到，“好，你走吧！”
季颜青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没有理会他，自己取下了头上沉重的凤冠……季颜青略迟疑了一瞬，很快就甩门而去了。
听到关门声的瞬间，她的眼睛一酸，扑簌落下了泪。
她以后要怎么办呢？
“娘，你为什么不教教女儿该怎么做？”
季颜青走后门没有被带上，半合着，屋外的风雪带着寒意窜了进来，一阵阵地浇醒了她。
她怎么会以为自己能嫁个好郎君呢？好事何时会轮得上她呢？
她环视了一眼房内，满目的红变得刺目惊心，连带身上红烈如火的喜服也如同讽刺，她极快地脱掉了衣服，又很快抹去了眼泪。
这十年她还没明白吗？哭是没用的！因为会关心她哭的人已经没有，值得她为之哭泣的人也就不再有了！
她回来了，这个长安！这人心沉浮权欲纠葛的皇城，以当年她出嫁时一样的风雪迎着她。
回想起来，所有一切是从她出嫁开始的，是错亦是对，而她是从那一刻开始活着的。
那年她叫李涟漪，那时的她还正在天真无邪的最好年华——
风雪满城，恰那一年最寒时，长安十里街头悬挂锦绣，枯树逢春彩花满枝头，以天子之命如此铺陈只为一桩婚——是她北唐十主李涟漪与季家少将军的婚。那日，长安数万百姓不计风雪挤上街头也只为目睹这一场盛事。
那是她十六年的生平中唯一一次受万众瞩目的时刻！如果没有这场盛大的婚礼，有几人知道当今皇上还有个叫李涟漪的十公主？而与她默默无闻不同，她所嫁的却是声名远扬的当朝国公季家。季家家主季玄官至武将之最尊位又封为国公，大半本朝兵权在握，而其子季颜青年未弱冠便崭露头角，已封归德中郎将，人称季少将军。嫁予季颜青是一个女人的荣幸，她也曾这样以为……
满是喜庆的房内红烛铺开昏黄的光，晕染了满目的红，屋外的风声不曾歇过喧嚣，引得屋内烛火不时摇曳。
被送入洞房已经过去了相当长的时间，李涟漪保持着一个端坐的姿势已渐四肢麻木，而最初那忐忑又期待的心情渐渐淡化了，心似也跟着麻木了。
“公主，少将军……就是驸马爷什么时候能回来啊？”身旁的婢女今朝耐不住俯下身靠近她轻声问到。
“今朝，你饿了就出去找些吃的吧！”这场婚礼的宾客不会少，酒席什么时候收尾不得而知，而且连她也是饿得头发晕了，更别说平日就嘴馋不耐饿的今朝。她是碍于礼节她暂时不能吃东西，就不必不让别人陪她一起忍饿了。“其余人也都下去吧！”她略大声地吩咐道。
“可是，公主——”今朝仍有迟疑。
“都退下吧！我一个人无妨！”这是将军府内，外面肯定是有守卫的，她相信不会有什么事。
“莲心留下陪公主吧！”离得稍远的婢女上前些说话。
“我让你们去就去！”李涟漪喝道。随她从宫里来的总共三名婢女，都在这屋内，可她只相信今朝一个，另两个是皇后前几日才派给她的。
“是!”数人齐齐应了一声。
片刻后，屋内只留下了端坐红帐的一人而已。再稍许，绣金凤的喜帕被白皙的手扯下，露出金玉凤冠之下被精心妆点过的粉面。
细致描画过的柳眉轻微挑起，眉下一双明眸将喜房的布置扫眼收入眼底，这以后就是她的房间了！这间房并不比她在宫里住的大，摆设也不见得顺她的意，但她看着却觉舒心，因为这以后就是她的家了！
如今，还有一个疑问让她的胸口心声如擂鼓——她的夫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确如今朝所言是一个温柔侠义之人吗？
屋外忽传来一阵急乱的脚步声，李涟漪急抓住喜帕盖好，恢复成端坐模样。
瞬间碰地一声门板碰撞声和着风挤进了屋，同时许多脚步声挤了进来。
“都出去！”一个男人嗓音洪亮地喝道。
“新郎官，我们还要闹洞房呢！”好些人声喧哗。
“滚！”男子暴戾的吼声和着瓷器摔碎在地的声音。
“好，我们不闹你了!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耽误你！不过，记得对公主可别这么凶！”
紧接着许多脚步声离开了房，屋内暂且又安静了下来。
寂静之中李涟漪的心跳却越发激烈了，因为被刚刚的吼声吓到了。
是喝醉了吗她正如此想着，头顶的喜帕忽然飞了出去，她眼前得以见光，双眼映入一张饱含怒气的男人的俊脸，剑眉星目，如果不是他此刻的表情太骇人，艳红喜服衬托下的他应该是个十分俊朗的新郎官。他就是她的夫婿季颜青了吧！
分不清是吓到还是因为初见自己夫婿的紧张，她几番试着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就是十公主，李涟漪？”季颜青终于先问了，他的唇说完便紧抿着，似乎在隐忍什么。
他欺得很近，方才说话时酒气几乎全喷在她的脸上，她不知是被熏的还是别的原因面上冒出了细汗。
她点了点头，季颜青的视线立刻斜开了，留了余光而已，没有再正视她。
“我们以前见过吗？”他再问，眉间的因怒气而拧住的眉头更深刻了。
李涟漪很认真地看了他一阵，又摇头。就算有过那一次也只是远远的一个模糊的身影，她并不能算见过他。
“那你为什么要嫁给我？”季颜青突然声如洪钟般质问。
因为离得很近，他突然放大声，李涟漪被吓得心头一阵狂跳，一时结巴得更说不出话来，“我……”
“我到底哪点让你看上了？我改不行吗？”
“我……”
“我告诉你，李涟漪，我季颜青根本不想娶你！”
心头仿佛有什么呗突然的天雷轰碎，此间她的震惊和难受难以言说。
“公主有什么了不起？我不稀罕！”
“以后你好好待在这里，做你的将军夫人，我们进水不犯河，我不会招惹你！”
“你……”见他转身要走，立刻就出了声。今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如果就这样走了，明日她会被如何传说她实在不知道。
“你还想说什么？别装可怜！你们这些公主是什么样子我都清楚！还是你想拿公主的架子逼我？”
“我什么都没说！”她终于憋出了完整的一句话，可这话完全不能表达她此刻的千般委屈。
“别在我面前装可怜！”
“我……”她的心中有一团火在灼烧，但她忍耐着没有发火，不冷不淡地说到，“好，你走吧！”
季颜青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她没有理会他，自己取下了头上沉重的凤冠……季颜青略迟疑了一瞬，很快就甩门而去了。
听到关门声的瞬间，她的眼睛一酸，扑簌落下了泪。
她以后要怎么办呢？
“娘，你为什么不教教女儿该怎么做？”
季颜青走后门没有被带上，半合着，屋外的风雪带着寒意窜了进来，一阵阵地浇醒了她。
她怎么会以为自己能嫁个好郎君呢？好事何时会轮得上她呢？
她环视了一眼房内，满目的红变得刺目惊心，连带身上红烈如火的喜服也如同讽刺，她极快地脱掉了衣服，又很快抹去了眼泪。
这十年她还没明白吗？哭是没用的！因为会关心她哭的人已经没有，值得她为之哭泣的人也就不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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