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红白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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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村岸虽然有着一个日本名字，但他是典型的美国人思维。参与制订美国政府许多机密的他，偶尔也会考虑一下自己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不过不管去哪里，死后的世界，都应该是上帝他老人家的地盘。
可他却没想到，有一天当他真的死了，出现在他身前的上帝——竟然会是一个中国人。
当然，这个中国人似乎和传闻中全知全能的上帝并不同。短短几次接触，善于察言观色的木村岸就发现，这个中国人似乎除了有着奇妙的力量以外，其他方面，例如思维方式、利益取舍上，和普通人并无太大区别。
——旁边被虐待的体无完肤摇摇欲坠、名为相贺宽的家伙可以作证。
但这并不妨碍木村岸讨好这位上帝。
尤其是他亲眼见到自己的日本情妇麻生里奈，从一个果子变成了灵体，他就知道，自己必须拿出点干货，打动这位上帝，否则等待着他的恐怖结局，不会比下地狱好到哪里去。
可惜，“遗愿”这种东西，是出自灵魂内的最迫切的愿望，是他自己无法随意更改的。一百万日元，他在生前拿出这些钱很容易，但人死后就一无所有，他只能抓住任何一个微小的机会，奢求“上帝”能慷慨的为他出了这笔钱。
“鬼上身，来源——木村岸，范围——视觉，听觉。”
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神秘的声音。一阵模糊，木村岸发觉眼前的景色，从单调不变的湖面风景，变成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期货交易大厅。来来往往的匆忙人群，闹哄哄的声音，让他有种回到人间的错觉。
“好了。木村，现在，为我贡献你的知识的时候到了。”熟悉的声音直接传到他的脑海，“你应该知道，如果失败了会是什么下场吧？”
“是的，先生。”木村岸顿了顿，“虽然我不敢保证期货投资必定盈利，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为您服务。上帝与您同在。”
客户就是上帝，尤其这次的客户还真是一个上帝。
“很好。”那个声音满意的说，“我已经在银行开了一个交易账户。里面有一百万日元，接下来，你的任务就是用这一百万，赚到你自己的赎身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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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李山河满头大汗的从期货交易所出来，看着满天星光，松了一口气。期货交易真是太惊心动魄了。
期货交易独有10倍杠杆，能让人把一块钱当十块钱用，可同样意味着只要十块钱里赔一块钱，就相当于你血本无归了。任何微小的价格波动都会让人心惊肉跳，一旦波动超过10%，你就赔光了。
还好，今天运气不错，一百万顺利的变成了二百五十万。以后除非真的缺钱缺的厉害，他是不打算再进这鬼地方了，对心脏的压力太大。
不过，让灵魂附身，为自己炒期货这件事，也让李山河更深的挖掘了北冥戒指的使用方法。通过灵树来借用灵魂的能力固然很美，但局限性太大，只能用来赚赚钱。
北冥戒指更宝贵的，是那些灵魂的智慧。
好好利用那些人的智慧，相当于自己拥有了一个优秀的智囊团，随时为自己出谋划策。
看来，就算自己再不喜欢，也有必要多去找找死去的灵魂了，尤其是找一些聪明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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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按照路人的指点找到了地头，但UD酒吧还是让李山河一顿好找。因为这家酒吧的入口，在地平线以下，门口很小，如果不是看旁边墙上贴着的纸条，第一次来的人还真的容易忽略掉。
16:00~16:30Red&White
墙边贴着演出通告，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现在玩音乐的，崇洋媚外很普遍，起个名字都用洋文，写日文多没面子啊。
后世的摇滚乐团，刚成立的时候多半是在一种叫做“LiveHouse”的地方进行演唱，默默的积攒着人气，各个唱片制作公司的人也会出没在这里，寻找着优秀人才。现在“LiveHouse”还未诞生，但这家“UD酒吧”已经具备了“LiveHouse”的雏形。
进了酒吧，三三两两，人并不多。李山河也没有点酒，而是问了一下酒保，顺着一处通道直走。
过了一个拐角，就能看到演出场地了。场地的入口处有不少人在排队买票。李山河翻了翻兜，掏出一张手绘的“入场卷”。这是从津木杏子那里拿来的门票。
负责售票的干瘦小伙看了看入场卷，做了个手势，挡路的彪形大汉就让开了路口，示意他可以过去。
通道也是脏兮兮的，贴着许多的广告传单，还有很醒目的“禁止抬人，后果自负”黄色标语。
推开门，又是一片洞天。一片不大的空地，里面聚集了很多人。
这个地方是专门迎接各种小乐队的演唱的，可不是像人们普遍认识的高高的舞台、闪亮的灯光、汹涌疯狂的粉丝——那是大腕演唱会。
这里只是用铁链护栏围出了一片地方，就算是表演舞台了。演出者和观众距离极近，甚至观众只要跨过铁链护栏，就能直接给演出者打赏——至于赏的是拳头还是$$$，那全看天意。
现在，这里的观众大概有一百多人，算是把这空旷的地方填了三分之一。李山河点了杯啤酒，找了个地方一边听音乐，一边等待着津木杏子她来介绍一下她的队友。
——咦，等等，台上那人似乎有点眼熟？
那黑色的皮衣，挂着许多叮叮当当的金属饰品，似乎看见中岛太郎穿过。
李山河揉了揉眼睛，震惊的发现，台上有气无力弹着吉他的，不是中岛太郎是谁？
不怪李山河眼瞎，而是这家伙把头发染成了红色，脸上涂抹着白色的油彩，活像刚拍完林正英的僵尸片，直接从片场跑过来的。
我——靠！这些家伙不但是玩摇滚的，还是视觉系的鼻祖不成？
再看看旁边那个，同样穿着皮衣，身材平板完全看不出是男是女，一头红色长发根根直竖，跟超级赛亚人似的贝斯手，就是津木杏子了吧？她的脑袋随着激烈的鼓点一甩一甩，就像有人在用拖布擦玻璃……
还有后面大腹便便的架子鼓手，李山河嘴巴都抽抽了，老大，你都中年秃顶了，还来学年轻人玩摇滚？两边的地中海岸染红了，再加上整个脑袋都化着白妆，你这是剥壳一半的煮鸡蛋呢？
李山河突然后悔签了那份合同了。他原本以为，只要弹几首没人听过的歌曲就好了，可现在看到台上疯狂甩着脑袋、恨不得吃奶的力气都用来甩头发的津木杏子……
他突然对“摇滚先烈”这个词有了全新的认识。
六十年代的地下摇滚，可是和后世已经成为流行音乐的摇滚，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东西啊！
咽下一口老血，李山河觉得还是该听听他们的表演再说其他的。
红白乐队走的风格，有点类似迷幻摇滚。什么叫“类似迷幻摇滚”？现在迷幻摇滚还没成为一个独立的风格，而这几人显然没资格成为这一流派的开山宗师。
想想一个没学中文两天的老外，学着周杰伦唱歌是什么样吧。台上唱的歌，不管李山河怎么听，歌词都好像是“渣、渣、渣渣你是渣渣”
反倒是听众们兴奋的双眼冒光，嗑了药一样的跟随着节奏甩头。这件事充分证明，粉丝都是宽容的，不管你的歌再差，写的书再烂，一样会有人喜欢。
如果说技巧，中岛太郎和津木杏子都不怎么样。唯一值得称赞的是中年大叔架子鼓手了，可以看出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李山河突然发现，三个人腰间都挂着一把武士刀。
这是在干啥？武士刀？难道这里的秩序这么恶劣，要自己保障安全？皮衣摇滚加武士刀，这是哪门子的组合？
当最后一首歌结束的时候，中岛太郎突然大骂一声“垃圾”！把吉他猛烈的摔在地上。哐当，价格不菲的吉他在地上摔出一声巨响。
摔吉他啊，六十年代似乎这事挺流行的啊……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李山河目瞪口呆。三人纷纷拔出武士刀，大喊一声“亚齐给给（进攻）”，齐齐刀剑相加，把吉他砍成了碎块。
李山河当时就一口啤酒喷了出来。武士刀砍吉他，日洋结合，风味十足，从周围观众尖叫的分贝数就可以明显的感觉出来。
你们就不能多用电心思在怎么整好音乐上吗！非弄这些视觉效果做什么啊！
李山河只觉得自己的心底在流泪，我真不该一时心软，签了那该死的合同！如果真的和他们一样画鬼妆穿皮衣砍吉他，老李家的脸可都被我丢光了喂！
表演结束后，观众们并没有散去，每个人都挥舞着手臂，大喊着“安可”。
李山河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向后台走去。那是休息室的方向。
“你就是……这次的外援？”听到敲门声后，高须胜男打开门。
他的身后响起津木杏子的声音：“啊——山河来了？”接着是一阵跑步声。接着就看到红发的赛亚人出现在门边，伸了一下手，把李山河带了进来。
津木杏子对大家介绍道：“这个是李山河。他的音乐水平非常厉害，尤其是写的歌特别好。”
然后她有转头对李山河说：“山河，我是乐队的贝斯手，中岛太郎是吉他手。高须胜男是架子鼓手，我想你刚才在外面看到我们的表演了吧？”
李山河点点头，那么凄惨的演出，想忘记都难。
没等他表示不满，反倒有人先对他表示出不信任了。
“中国人也会玩摇滚？”高须胜男手中把玩着打火机，有点不敢相信的说，“中国，那是摇滚荒漠吧。我在美国的时候，非洲音乐人都见过不少，可从来没见过中国会玩摇滚的。”
津木杏子低声对李山河说：“高须是爸爸请来帮我打理乐队事务的，他是在美国留学过，同时也兼任乐队的经纪人，大额支出都要通过他。”
高须胜男抓起桌子上的香烟，想要点燃，却被中岛杏一把打了下来，他也不生气。
“你的见识，比你的头发还少。我的身价一百万，我认为我值这个价。”李山河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我可不是只会在音乐表演中玩杂技的家伙。”
“哟呵，你对我们乐队的演出方式有疑问？”高须胜男面色不愉，抬眼看了看杏子。从化妆到服装，一切的演出方式可都是这位大小姐定下来的，如果平常人这么批评，她早就发飙了。
可今天，津木杏子一直是低眉顺眼的样子，让高须胜男有些捉摸不透这个年轻人的来路。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说：
“津木先生让我当小姐的经纪人，是对我的信任。你要加入乐队，我没意见，但能否让我们看看你的水平？
“怎么看？”
“一会儿我们要上台表演安可曲。我们唱完后你也来一首，让观众看看你的表现，如何？”
李山河笑了。这条约看似公平，可是没有伴奏，自己只能使用一种乐器，能唱的歌其实选择非常少。而且，外面的观众多数是喜欢迷幻风格摇滚，难道要自己自弹自唱披头士的欢快曲目？受众不一样啊。
他大手一伸：“要我表演？行啊。按照合同，五万日元拿来。”
“五万？”高须胜男噎了一下，这个数目可比得上他一个月工资了，虽然他有财物支配权，但一切都要大小姐点头才行。
津木杏子有些不满的说：“哎呀，高须，你就别为难山河了。他的水平是真的很高的。”
高须胜男叹口气：“上次那个外援水平不也是很高吗？大小姐，乐队是要配合的。水平再高，和我们配合不好也是不行的，你还不明白吗？”
要我和你们配合？穿着紧身的欧美风格皮衣，把自己的脸涂成煮鸡蛋，拿着武士刀砍吉他？
李山河一想到这点就不寒而栗。他说：“要看我的水平……那你们就来看看吧。听到外面观众呼喊的安可声了吗？”
他点燃一支香烟。上辈子戒烟无数次，屡败屡战，这辈子一开始就没有烟瘾，也不想再沾上这东西。但就和西装、手表一样，烟也是男人的脸面之一。
李山河把烟屁股放到嘴边，狠狠吸了一口，烟头的红线刷的后退。李山河仰起脑袋，腮帮子高高鼓起，嘴巴嘟成圆形。
外面每传来一声“安可”，李山河就吐出一个烟圈。外面的呼喊很有节奏，李山河也就顺着这节奏，让烟圈间隔规律的袅袅上升。
这一口烟吐了半多分钟！中岛太郎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这半分钟里，面前这人竟然吐出了35个烟圈！
等到胸口发闷难受，李山河这才把舌头撮起来，口中剩下的烟一口气喷了出来，一道又细又长的白线，恰好穿过那些在袅袅上升的烟圈之中。
这一招就叫“长虹贯日”，是李山河的保留曲目了，每次表演都能震翻不少人。这一次也不例外。
津木杏子拍拍脸，自己脸上的肌肉有点不听使唤……吐烟圈这种事都玩的这么潇洒，简直帅呆了！
李山河自谦的笑了笑：“唉，老了，以前可是一口气能吐六十多个烟圈的，太久没练了。”
吐烟圈其实不难，难的是吐了这么多，而且非常有节奏。
高须胜男是行家里手，很快就想通了对方这一手的原因。
吐烟圈看似简单，但首先，这么长时间的坚持，必须有一个非常好的肺活量。
其次，烟圈是按节奏吐出来的，两个烟圈之间的空隙分毫不差，说明这人的节奏感非常棒——别小看节奏感这事，许多不唱歌不玩音乐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节奏白痴。
最后，要坚持长时间的吐烟圈，必须一边吐一边吸气，这其实是在秀唱功。许多歌星不敢开演唱会就是因为唱功太烂，录制的唱片还好，一到现场演出，吸气声就像拉风箱。
“怎么样？我通过了吗？”李山河笑着说。
高须胜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来你的确很厉害……好吧，这里是我们要表演的乐谱。晚上要不要一起排练一下？明天晚上就要去参加比赛了，练习两个小时应该来得及。”
“没那必要。”李山河看了一眼休息室的装潢，“你们的风格是学习欧美的吧。加上武士刀又是想本土化？我一个中国人，对这两国风格都没兴趣。”
“可是，你不来排练，怎么和我们配合？”
“我是外援。可没想着和你们配合。我有自己的节奏。”李山河打开衣柜，，皮衣、破烂的皮衣、闪着光泽的皮衣、各种皮衣。他皱着眉头，说：“怎么你们就那么喜欢皮衣？没别的表演服装了吗？”
“这个……你想要什么服装？”
看来他们真的是只穿皮衣表演了。李山河叹了口气：“给我准备一身贴身西装吧。披头士那样的服装就好。”
一听到西装，津木杏子连忙拿出卷尺：“我，我，我来帮你量身材！”
中岛太郎和高须胜男都大为惊奇，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主动帮助别人了？看来这个年轻人……真的不一般啊。
津木杏子才懒得理他们怎么想。她咽了口口水，尽量放轻动作，量出了李山河的三围和身高，期间自然少不了各种摸摸擦擦。
就冲这个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一百万就没白花。她感受着双臂传来的温度，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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