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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雾蓉站

小说:荒诞奇谈 作者:荒诞鱼 更新时间:2025-06-03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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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澈把五人叫到白环外侧的机动坪时,整个平台空荡荡——没有引擎声,也没有任何金属车体。突兀停在那里的是一只巨大的白羽鸟,翼展近二十米,羽根呈半透明灰白,灯光透过时能看见内部发光的血管纹路;鸟喙尖长,表面覆盖着微微闪光的鳞片,看上去既像骨质又像合金;巨大的腹部向下鼓起,一整块羽皮翻折成舱门,露出中空座舱。

  张澈拍了拍鸟身,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笑:“雾蓉站点求援,狐妖正在破坏资源仓。机械拖车在混沌气流里只会散架,所以你们的交通工具——由‘白鸢长途组’提供。”

  话音落下,鸟眼忽地亮起青光,像在回应主人的命令。

  五人依次踏上可伸缩羽梯。其舱壁由柔软的骨膜和透明薄壳组成,内侧不规则的光纤筋络脉动,宛如行进中的星图;座椅不是金属,而是一圈圈半硬半柔的羽根环自动堆叠成椅背,坐下时会根据体型微调;腹腔两侧各开了几道椭圆“生物舷窗”,窗缘的羽纤自动卷起,外面景象清晰无比。

  顾陵摸了摸座椅边缘,感叹:“有点像活体飞艇。”

  程鸦调出记录仪,快速扫拍座舱数据:“内部温度恒定 26℃,能量波动稳定。”

  陆径系好安全束带,指尖按在舱壁感受脉动:“心率大概每分钟二十一次,比战马还稳。”

  余衡靠在舷窗,看巨翼合拢,心里既紧张又好奇。

  梁亮最后登舱,确认所有人就位后,对鸟身轻敲两下——像给驾驶员的指令。

  鸟翼蓦地炸开,羽根延展时带起强烈气流,整个机动坪灯柱剧烈晃动。

  随着一声低沉共鸣,巨鸟拔地而起,腹舱内却只有轻微晃动,像坐在柔软电梯里快速上升。

  外部景象透过舷窗飞快后退:白环洁净灯带、红玉湖顶穹、外环霓虹网——都被甩成光带,转眼便看不到浮陀站。

  “预计十八分钟到雾蓉站。”顾陵把地图投到舱壁,脉络就像浮在飞羽上的光纹。

  程鸦补充:“途经两处地形扰动区,机械推力会瞬间失效,但生物翼动能忽略那段真空裂缝。”

  陆晋系紧束带,目光落在鸟翼斡动形成的气墙:“希望雾蓉站还能撑到我们过去。”

  白鸟拍动最后一次翅膀,稳稳停在三号站的黑色停机坪上。翼骨收拢时发出低低的金属般嗡鸣,羽片在灯光下泛出淡白荧光,像一座静息的雕塑。

  舱门自动打开,羽梯顺势落下。顾陵第一个下梯,脚尖触地后,他反身朝白鸟深深鞠了一躬。余衡紧随其后,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问:

  “它不就是交通工具吗?你为什么还要给它鞠躬?”

  顾陵抬头,镜片上映着白鸟合拢的羽翼,轻声纠正:

  “交通工具——但不完全只是工具。它也是人变的,是另一支分队里成员的化形。”

  “化形?”余衡震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们在外界用到的所有装备,都是——”

  顾陵把手指竖在嘴边,示意轻声,然后补了一句:“是啊,外环以上所有能顺利运转的‘设备’,本质上都是人。或者说,是人愿意变成的形态。”

  说完,他推了推镜框,镜片深处闪过一抹细小而冰冷的光。

  雾蓉站点隐藏在一片灰蓝雾气后,像一幅旧山水被人用霓虹描了边。

  比起浮陀站的繁华大都市,雾蓉站更像是一座神秘小城邦。

  这里常年云重雾深,晨昏难辨。刚踏出停机坪,余衡就闻到空气中飘着微微铁锈味,似从城墙缝隙渗出的旧时气息。城中屋宇多依山而建,层层叠叠,檐角高挑如羽,瓦脊覆以深灰色的能导石,每逢微雨,水珠顺着飞檐滑落,汇入屋前的曲水沟槽中,泛起阵阵轻响。墙体皆以黑砖砌成,砖面刻有古老的符纹,兼作导电与驱邪之用,白日难以察觉,夜晚一到,便在电光流转中隐现青紫光芒,仿佛阴阳交错的道轨。

  屋檐之下垂有灯笼,外形仍旧圆润古朴,所悬之物却非油火,而是一束束冷光芯,在夜雾中发出青白幽光,如月下水波。更有高阁楼台,以斗拱为基,上覆重檐,层层飞出如展翼,翼角挂满细小风铃,一旦风动,便响若山寺暮钟,低沉悠远。这里的街道狭长曲折,街旁一道幽深水沟贯穿全城,水面泛着淡淡蓝光,仿佛映着另一个沉默的世界。沟渠两侧砌有墨石护栏,栏上镶着能导铜片,偶有纹路闪动,似流水呼吸。几艘“木舟”似从明代画里驶来,可船尾插着量子桨——无人划桨,却能在水里划出蓝色离子尾迹。舟篷上则挂着全息广告:“狐妖赤焰险情,限时折扣——镇妖符仅 88点能量券!”

  “快看快看,它要飞过水面啦!”不远处,一名梳着双髻的小女孩正牵着一只纸鸢,那鸢为鲤形,通体为半透明纤维制成,鱼鳞处嵌有感应片,随她奔跑跃动,尾鳍上时不时喷出一丝青光,使纸鸢如游龙般穿行雾中。

  南极委员会分会位于城中央高处矗立一座巨塔中,塔身为青铜所铸,刻满篆书铭文与八卦阵图,雷雨之际吸纳天电,引光入塔,塔顶发出一阵长鸣,回荡山谷之中,如同古钟唤醒沉睡的天命。

  穿过铜塔底部曲折的石阶回廊,众人被引入一处半凹半悬的石室——这里便是三号站站长的工作室。

  石室四壁由深色条石砌成,表面刷上黑漆,又以朱砂勾出缠龙纹;每块石缝里镶着细薄铜箔,像火脉一样在墙面暗暗流光。屋脊不高,却以斗拱分层挑出三檐,檐角悬着赤色纱灯,灯罩外包细金丝网,光线被压成温暖而微弱的暗红。正中陈列一张乌木条案,案面上铺的是暗金丝织锦,边角压铜箔镇纸,镇纸上雕一只九尾狐收尾敛眸,似笑非笑。

  站长端坐案后,他身着黑底暗纹的交领长袍,右襟与袖口以深红织线锁边,腰间佩玉佩刀各一。面容清瘦,眉尾微挑,两颊却带一点病白,像长年与电符和夜雾相伴的后遗症。他抬眼时,灯火在瞳中闪出一抹暗金。

  “浮陀站的援兵,”站长合手作了个拱,“劳烦诸位渡山渡雾,我顾捷代表三号站谢过。”

  说着他眼神落在光屏中的一份报案记录上,声音低缓却带着隐隐不安。

  “就在半个月前,最早是北雾巷的一个女子前来报案。她说她的丈夫——平日里性子温和,对她百般呵护,突然间变得暴躁、冷漠,不再与她说话,连床笫之事也全然断绝。起初,她以为是夫妻间的争执或倦怠之故,可那男子却整日神思恍惚,深夜时常不知所踪。”

  顾捷微微一顿,视线扫过众人,语气随即转为沉重:

  “我们本以为是个案,可没想到,接下来的几天里,陆陆续续竟有七八位妇人前来述说相同的遭遇。她们的丈夫性情如出一辙地突变,或绝情冷语,或彻夜离家,有人甚至在深夜听到自家屋顶有女子低笑,似远似近,似哭似吟。”

  他低声吸了口气,仿佛也难以置信,继续道:

  “更诡异的是,有两个家庭的男子在变异后不久便彻底失踪了——人间蒸发,无尸无踪。而在其中一位失踪者的住所外墙上,我们的夜巡小队发现了血迹和爪痕……爪痕非人,血迹已干,带有微弱的妖气残留。”

  说到这,顾捷目光沉了几分,缓缓靠后坐入椅中。

  “我们曾试图调动站内力量进行秘密调查,但狐妖善于隐匿,幻术惑心。我等能力有限,而它又疑似能变幻人形混入城中百姓,极难追踪。人手不足,力量不够……于是我们才向浮陀站发出求援。”

  余衡皱眉:“有锁定范围吗?”

  “北雾巷、影桥水市一带报告最多,”站长抬指点出画面,“那里商旅混杂,夜市纵深,易藏身。狐妖幻术擅扰心智,若直接搜捕,只会打草惊蛇。你们须暗查身份——揪出真身后,再决战。”

  顾陵轻轻推了推眼镜,镜片映出简报里的失踪名单;程鸦已在终端标出北雾巷的巷道拓扑。陆径低头记下现场医疗应急口令,余衡抬眼看向梁亮。

  梁亮点点头:“我们立刻行动——两人暗访水市,两人蹲守北雾巷,留一人在塔内监控回传。找到那只狐,再谈收网。”

  ”诸位稍等”顾捷说着从身后的橱柜中缓缓取出一件物什,包裹在暗红绸布之中。他动作格外小心,仿佛那绸布之下藏着某种随时会苏醒的禁忌之物。绸布缓缓掀开,一面巴掌大的圆镜显露出来——镜面漆黑如墨,却又仿佛能吞噬光线,在灯火映照下并无任何反射,反而深得像是一个无底深渊。

  他双手托镜,郑重地递到梁亮面前。

  “此物唤作‘混沌照妖镜’,是我们三号站代代相传的重宝。”顾捷语气比刚才更为凝重,“它不能带出本城,但在此地范围之内,却能分辨出一切幻化之术。”

  他抬眼环视众人,语气一沉:

  “狐妖最擅长的,就是化形惑心。它不一定以真身行事,甚至极可能就藏在人群之中,幻化成你最亲近、最信任之人。若仅凭肉眼与言语,恐怕你们未必能察觉破绽。”

  他指了指那漆黑的镜面,继续道:

  “将镜面对准任何一个人,若其为凡人,镜中无影;若其为妖,则原形必现,镜面会泛起赤光,并映出其真容。切记,不要轻信任何表象,狐妖会模仿气息、话语,甚至记忆……连你自己,也有可能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

  他将镜子推向梁亮:“这面镜子暂由你保管——记住,不到必要时刻,切勿滥用。狐妖狡诈无比,若知你等手中有此物,定会反噬更烈。”

  空气仿佛在此刻凝固,余衡和其他人都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目光停留在镜面上那幽深无光的漆黑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那无尽的黑暗中窥视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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