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选择

　　赵国，邯郸！
　　邯郸，天下之巨城，可与齐国临淄相媲美。
　　黄河南北之财资，都会汇集到邯郸城中，发散到各地。
　　也因此，即使经过了长平之战，可十年休养，邯郸城又恢复到了长平之战前的繁荣，甚至，比原来还要更富有。
　　“丹！”
　　燕国王室的马车缓缓向着城门外开动，听到了背后的喊声，燕丹停下了车子。
　　下了马车，燕丹正见自己在邯郸城的好友秦国的公子政，正在等他。
　　燕丹恪守礼仪，向着公子政行了一礼。
　　公子政也回了一礼。
　　“丹，你要回国了么？”
　　“父王派遣国相栗腹前来，与赵国签订了盟约，我因此回国了。听说秦国那边与赵国也在和谈，想必你也快要回国了。”
　　“回国么？”
　　公子政自小就出生在邯郸。早年间，父亲抛下了他们，独自逃回了秦国。
　　身为秦国质子之子，在邯郸自然不会有好的处境。
　　事实上，公子政常常遭人欺辱，也只有燕丹与他相熟。
　　公子政此时对于秦国还很陌生，也不知道回国之后要做什么？
　　燕丹信心满满。
　　“身为燕国的太子，我回去之后，要辅佐父王，让燕国更加强大。你呢？”
　　“我么……还没有想好。”
　　公子政嘿嘿一笑，摸了摸头，根本不知该做什么。
　　“我们可以做个约定，他日再度相见之时，一定会成为更好的自己。”
　　“好！”
　　年少之时的友谊格外纯粹，哪怕是公子王孙，依旧没有多余的算计。
　　燕国的马车走后，公子政走了回去，显得有些落寞。
　　平原君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城下的一幕。
　　身旁，站着另一个人。
　　一位与平原君齐名之人。
　　信陵君魏无忌。
　　当年于邯郸城下，破秦援赵之后，信陵君便让魏国的军队返回大梁，自己带着门客则留在了赵国。
　　一晃十年，无论是赵王还是赵国群臣，都不敢有一丝的怠慢。
　　“姐夫，一场亡国的危机就此消弭，你怎么脸上不见一丝喜意？”
　　赵胜转过了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舅子。
　　“你真的认为战争就此会平息？”
　　“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是，直觉告诉我不会。”
　　魏无忌晒晒一笑，赵胜的目光则更加深邃。
　　“直觉也告诉我，危机不会就此平息。”
　　“那么会是秦国还是燕国，亦或者是匈奴？”
　　魏无忌的问题赵胜没有回答。
　　一人到来，让本是平静的城楼上，霎时间剑拔弩张。
　　平原君与信陵君周围，布满了层层赵国和魏国的高手。
　　陈秀戴着面具，并没有多余的表示。
　　平原君挥了挥手。
　　“让他过来。”
　　魏无忌有些不解，问道。
　　“他是谁？“
　　“墨家新任的赵地统领。”
　　“就是骗了你一月军资的那小子？”
　　魏无忌的笑意充斥于耳，赵胜却没有丝毫的不快。
　　“这小子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陈秀在一众当世享负胜名的高手注视下，来到了平原君和信陵君的面前。
　　一个没有多少人能到达的位置上。
　　事实上，无论是在赵国还是魏国，乃至天下诸国，这两人的威望都是凌绝于顶的，便是赵王和魏王也不能比。
　　“你小子又想要来骗我赵国的东西么？”
　　“墨家与君上定的条约，如果秦国攻邯郸，那么墨家自会全力相助，如今秦国止兵，约定就此结束，怎谈欺骗？”
　　魏无忌在旁，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姐夫，你还真不一定说得过他，让公孙龙和毛遂来，也许可以。”
　　赵胜挥了挥袖子，似乎因为失了颜面，很是不满。
　　“那你此次前来，又是为什么？”
　　“助赵！”
　　平原君与信陵君互相看了看，都有些沉默。
　　“如何助？”
　　“若燕赵之间有战事，墨家当助赵国守代。”
　　“条件呢？”
　　“与当初在太行墨坞时，与君上谈的条件一样。墨家在代地择一地，墨家之人不服徭役，不纳税。”
　　此时赵弱燕强，若是真的燕赵开打，那么有着墨家的帮助，的确是一股强大的助力。
　　信陵君并没有开口，因为他很清楚，这是赵国自己的事情。他固然对赵国有大恩，可终究是个外人。
　　平原君想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好，我答应你。”
　　“多谢君上！”
　　陈秀转身离开，平原君在后叫住了他。
　　“小子，这一次，我希望你还能赢。”
　　让墨家白嫖一块地，对于赵国来说并不有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代地本就是地广人稀，时常遭受匈奴侵扰。
　　而且，代人与邯郸这边的赵国君臣关系微妙。
　　让墨家进入代地，能不能站住脚跟，全看墨家自己的本事。
　　赵国真正要忧虑的是，墨家在代地站稳脚跟后，又该如何钳制？
　　不过，那毕竟还很遥远。
　　如果可能，平原君并不想要在现在看到战争，宁愿陈秀能够再赢一次。
　　不过陈秀的回答，却让赵胜和魏无忌有些意外。
　　“在下从来只站在赢的那一边。”
　　-----------------
　　燕国。
　　雁春君府。
　　“攻赵？”
　　雁春君看着眼前的罗网来人，有些不可思议。
　　“可王兄才和赵国签订了盟约！”
　　嫪毐自从被陈秀赶出军营之后，心中就憋着一股气，非要做出一番功业才行。
　　不是因为嫪毐气盛，而是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了退路。
　　不然，就此回到咸阳，如何与吕不韦交代？
　　嫪毐很清楚，吕不韦是什么样的人！
　　一旦让他认为自己不再值得投资，那么他的下场也就注定了。
　　“所以才更要攻赵！”
　　嫪毐看着雁春君，缓缓道。
　　“黄河之北有两座巨城，邯郸与蓟城，那是权力和财富的象征。燕国已经有了一座，如果再有一座，燕国将能与秦国并肩。当今的燕王正有建功立业之心，如何会放弃如此大的诱惑？”
　　“可是朝中重臣有多少会同意，我没有把握。尤其是乐乘和乐间这两人，在王兄心中分量很重，他们不会支持伐赵的。”
　　“罗网与君上合作的一向很愉快，如果君上愿意，罗网可清除掉这些阻碍。”
　　雁春君表情一滞。
　　“这两个人可是乐毅之后，我燕国至关重要的大将，若是除去他们，我与罗网合作的买卖，罗网要再让利三成。”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