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手段

　　“怎么样了？”
　　雁春君看着自己的手下，也是罗网派来的助力绝影。
　　对方只是摇了摇头。
　　“墨家将嫪毐大人擒获之后，看守甚严，罗网尝试过救援，没有成功。”
　　眼看天就要亮了，一夜没睡的雁春君心情更是糟糕到的极点。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天亮之后，嫪毐便会被送往燕宫。
　　雁春君从来不指望嫪毐会硬挺着，不供出他。
　　看雁春君如此惶恐，绝影上前劝道。
　　“君上，你是燕国封君，又是当今燕王兄弟，深受宠信，就算事发，最多也就是丢了爵位，以后不还能再弄回来么？”
　　“你懂什么！”
　　见绝影不解，雁春君难得压抑下了心中的忧惧，挤出了几分耐心，解释着。
　　“在燕国，有些事情，王兄不能做却需要做的时候，我的用处就来了。可一旦我没有了用处，甚至成为阻碍，王兄会毫不犹豫抛弃我，甚至拿我的人头，去平息众怒。”
　　“那罗网这就护着君上离开燕国。”
　　“且不说王兄不会让我走，就算我离开了这里，本君掌握的秘密这么多，很多人都会让我死的。”
　　“那该怎么办？”
　　“说不得，我只能向王兄去请罪了，希望最后能保一条命吧！”
　　雁春君算准了时间，就在燕宫开门时，第一个赶到了大门，见到了燕王。
　　燕王喜正在池塘前拿着饲料喂鱼，内侍通报雁春君觐见，他也不怎么理会。
　　雁春君挥了挥手，让内侍离开，自己小心翼翼上前，轻声道。
　　“王上这是一夜没睡么？”
　　燕王没有回头，只是淡然说了一声。
　　“若是人都像这池中之鱼一样乖顺听话，寡人也就不用费心了。”
　　听了这话，了解到了燕王喜的心思，雁春君便知道自己这条命大概是能够保下来的。因此，心中有了底气。
　　“王弟无能，让王兄费心了。”
　　“有些事情也怪不了你，谁知道这脱了笼的鸟还能再飞回来呢？”
　　“太子殿下的本事是不错，以前光听说一些江湖侠客在他手下当门客，现在，连墨家都在帮助他。恐怕用不了多久，太子殿下就会名闻列国了，便像是魏国的信陵君一样。”
　　一提到信陵君，燕王的脸色都变了，再也没有心思投喂，将手中鱼料都撒进了水池之中。
　　雁春君暗暗一笑。
　　又有哪个君王希望像魏王一样，国人只知信陵君，不知魏王的。
　　只要这根刺在燕王心中种下，就算今日过后，雁春君被褫夺了爵位，可只要不死，他日还有再起的机会。
　　“燕丹怎么还不来？”
　　燕王的声音中有些怒意，底下的内侍匆匆去找，可再回来的时候，比刚才更加匆忙了。
　　“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昨夜审问歹人之时，被其所伤，如今医师正在施救。”
　　听了这话，雁春君丝毫不关心燕丹伤势，只是追问。
　　“那这歹人呢？”
　　“听说是逃了，还杀了两个太子府的守卫。”
　　这一下子，雁春君积郁在心中的恐惧烟消云散，当场差点笑了出来。
　　可又觉得场景不对，强行收拢着情绪，低下了头，跟在了燕王的后面。
　　燕王喜不悲不喜，只是压抑着情绪，说了一声。
　　“看来丹儿还是明事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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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府。
　　燕丹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
　　乐间在一旁，向着施救的医师，询问道。
　　“殿下伤势如何？”
　　“好险，若是这剑锋再偏一尺，殿下就没命了。”
　　乐间看着一众太子府的属臣，质问道。
　　“罗网刺客如此危险，尔等身为臣子，怎么不劝说殿下，不可亲身犯险！”
　　“殿下见时间紧迫，所以想要早一点问出口供，好在今日与王上陈说，可没有想到，府中居然出了罗网的内奸，幸赖殿下身边守卫得力，拼死保下了殿下。”
　　太子丹苏醒过来，看着乐间，询问着。
　　“将军，那罗网刺客抓住了么？”
　　“还是让他跑了！”
　　“是我大意了，才让此事功亏一篑。”
　　“怪不得殿下，罗网的手段防不胜防，便是臣下当初也差点着了他们的道。殿下好生修养，臣下先告辞了。”
　　乐间劝慰一番，便起身离开了。
　　刚刚出了太子府，没有走过久，乐间便被人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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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夜。
　　因为平日里太子丹受了刺杀，所以太子府的守卫加强了两倍。
　　只是，燕丹终究还是从梦中惊醒。
　　“谁！”
　　一个人影进入了太子丹的屋中。
　　来者是个绝顶高手，太子府中守卫居然一个也没有发现他。
　　燕丹握紧了被褥中暗藏的匕首，正欲迎声呼喊，却听得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殿下真是警觉！”
　　“黑侠？”
　　燕丹提起的心放松了下来。
　　“昨夜受了袭击，因此不免紧张，让黑侠见笑了。”
　　见六指黑侠不曾言语，不似往日模样，燕丹开口解释。
　　“是我无能，让嫪毐跑了，辜负了黑侠，也辜负了墨家。”
　　六指黑侠看着满脸诚恳的燕丹，轻声一笑。
　　“燕王能不能见到嫪毐，其实我一点都不在意。”
　　“黑侠？”
　　“就算燕王因为罗网与雁春君勾结的事情，暂时平息伐赵之心，可用不了多久，还是会再找别的借口讨伐赵国。真正让我在意的是，嫪毐居然是在你的手里逃掉的。说实话，你做的不错，手段高明，既做成了事，又让人无话可说。”
　　燕丹听了这话，面目一下子变了。
　　撕去了伪装，现实变得赤裸，燕丹只问了一个问题。
　　“那黑侠为何如此在意此事？”
　　“因为我与人打赌，我输了，心情很不好。”
　　六指黑侠话音落下，燕丹心里如遭雷劈。这一刻，他有了一股让人操弄于鼓掌之中愤怒感。
　　燕丹追问道。
　　“究竟是谁和你打了这个赌？”
　　“你不需要知道。”
　　六指黑侠转身打算离开，燕丹在后叫住了他。
　　“统领又怎知燕赵之战，燕国不会赢？”
　　“我已经说了，我并不在乎。”
　　望着六指黑侠离开，燕丹恨恨砸了床榻一拳，却又牵动了伤势，嘴角溢出了血丝。
　　这一刻，燕丹已经知道，墨家与他无缘了。
　　屋外回廊，六指黑侠缓缓行走，在中道，遇到了一个人。
　　“你都听到了吧！”
　　乐间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