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面授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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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完毕，三人重新上了那辆黑色别克GL8商务车，车子行驶了大约十五分钟，最后在一幢办公楼前停下。
激动人心的时刻即将到来，吴子健抖擞精神，跟着两位前辈下了车。
这幢楼显然要比刚才看到的那幢楼要差了不少，不过他现在没有心情去仔细观察，心思迫切的他在那位女孩的带领下走进电梯间。
电梯在第九层停下，电梯门一打开，就见“辉宏国际”的招牌跃入眼帘，一行三人被那女孩带到一间小型会议室。
稍坐片刻，一位看上去四十五六岁，中等个子，戴着一副无框眼镜，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周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那男子一见周骏便笑容满面地客套起来。
三人赶紧起身。
周骏笑着说：“马总，一个月不见，看上去你好像瘦了嘛。”
“一大堆的事情，烦啊！”马总摇了摇头，他一边说，一边示意大家坐下，自己拉开椅子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用疑惑的眼神看了周骏一眼问，“这幢楼你们不是早就看过了吗？怎么，还不放心？”
三人入座后，周骏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瞧了瞧身旁的吴子健，介绍起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集团的总经理助理吴子健。”
吴子健赶紧起身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双手奉上，马总接过后仔细看了看，然后又瞧了瞧对面这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满面笑容地说：“这么年轻就坐到这个职位，不简单啊！”他看着周骏，用赞叹的语气说道，“你们公司真是能人多！”
“我是跟周总学习的。”吴子健坐下后，客套道。
周骏听了蛮开心，解释道，“今天我就是特意安排吴总去看看那幢楼的。”
寒暄完之后，马总开门见上地说道，“老实说，要不是我们公司资金链出了一些问题，说什么也不可能卖那幢楼的。”
“那当然啦！你们魏总是什么人啊！他多精明？怎么会做亏本买卖？”周骏没有顺着他的思路走，把自己往椅背上一靠，瞧了一眼身旁的刘洋，微笑着说：“在路上我们发现天河体育中心附近的那个工程已经完工了，什么时候可以开门营业？我看那幢楼比你们的气派，也是商场和办公楼，位置也不比你们的差，到时候你们商场的人气都跑到人家那里去了。”
“这怎么可能呢？”马总淡然一笑，“商铺是靠养的，我们的商场已经有很高知名度，不用担心。”
周骏依旧满脸笑容地说道，“有句话叫喜新厌旧，你们的办公楼设施都是好几年前的，怎么能跟新楼比？马总真是坐怀不乱啊！”
马总用很自信的眼神看着他，“那幢楼一开盘，我们肯定跟着涨。”
“那也要有人接盘嘛！”周骏摇了摇头，“我要是老板，我肯定花钱买新的。”
“周总真是精明！”马总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后他收起笑容，话锋一转，“你说的没错，我们硬件上可能是比不过人家，但我们有我们的优势，这么多年聚集的人气。这可是一笔很客观的无形价值！他们没法跟我们的比。”
吴子健在一旁静静听着两人谈笑风生间，暗暗较量，直呼过瘾。
周骏用手指轻轻敲打桌面，看着马总说道，“怎么样？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报价。”
马总听他这么一说，抿嘴一笑，不慌不忙地答道，“周总，你真会开玩笑！我们已经做了最大让步，要是你们觉得这个价不合理，那自然有觉得合理的买家。”
“马总，你这话说到哪里去了？”周骏笑了起来，“要是没诚意，我们大老远的跑到这里来干嘛？”他瞧了一眼身旁的吴子健，“没有诚意，我们老板还有必要特意派吴总过来督阵？”
“是吗？”马总似乎有点不相信，用惊讶的眼神看着对面的吴子健。
周骏拍了拍吴子健的肩膀，“别小看我们吴总，他以前是做估价的，专业人士啊！”
“是嘛！”马总上下打量了吴子健一眼，用敬佩的眼神看着他，“厉害！”接着，他笑了笑问道，“吴总，你觉得我们两个谁说的有道理？”
吴子健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只是在这个关键时候，他觉得不能乱发表意见，因为一句不恰当的话，很可能会打破谈判桌上的平衡，再说，周骏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一定有自己的攻守策略，所以他选择了静观其变。
他瞧了一眼身旁的周骏，又看了看对面的马总，抿嘴一笑，“我觉得你们两个讲得都有道理。”
大家都笑了起来。
虽然这次跟马总的会面没什么实质性结果，但还是让吴子健好好感受了一番谈判桌上那种不见硝烟的寸土之争。
由于主管这个项目的魏总要后天才能回来，所以接下来的时间，他们只能耐心等待。
晚饭过后，三人自由活动，刘洋选择呆在房间里上网打游戏，而周骏约了吴子健去酒吧喝酒。
周骏真的是熟门熟路，两人上了酒店门口的一辆出租车，然后直奔一家叫“夜色”的酒吧。
这家酒吧在一幢老式洋房的底层，虽然不是很大，但环境布置得很优雅，不像有些地方劲歌漫舞，灯光闪烁，给人梦幻或迷醉感，这里播放的是爵士乐，灯光有点昏暗，让人一踏进门就很容易产生怀旧感，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
酒吧里大约六成座位坐了客人，许多都是情侣。两人在靠近角落的一张小方桌前坐下。周骏向服务生要了一杯威士忌，吴子健第一次去酒吧，不知喝什么酒，在周骏的推荐下，他也要了一杯威士忌。
片刻，两杯酒被服务生送到桌上，周骏往杯中夹了两块冰块，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我真的很羡慕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好的机会，像你这个年纪，我还在满街推销保险。”说着，拿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酒，“我觉得结婚有点像赌博，博准了什么都有了，在这个问题上，男人和女人都一样。”
吴子健觉得他话里有话，纠正道，“我看不一定。为什么一定要靠婚姻改变？凭自己的能力不是一样可以吗？”
周骏放下酒杯，看了看他，摇了摇头，“话是没错，不过要是没有好的机遇，就算你废寝忘食也没用！”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声，“我是深有体会！像我这种从小在农村长大的，从来就不怕吃苦，只怕没机会，当年读书的时候，我特别用功，用悬梁刺股来形容一点没有夸张。好在老天爷开眼，让我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证书就是一张通行证啊！有了这张证，才有留在北上广这些大城市去搏一把的机会，要是考不上大学，要么成农民工，要么回老家种地。”
吴子健没有回答，一边往酒杯中加冰块，一边笑了笑。
“不过真的留在了上海，才明白要想混好，没那么容易！竞争实在激烈！”周骏苦笑了一声。
吴子健笑了起来，“我觉得你已经脱颖而出了，这么年轻就当上投资公司副总。”
“职位上去了，接触面也广了，观念自然就发生变化了嘛！现在生活成本这么高，尤其是房价！”周骏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摇了摇头，“买一套二手房觉得对不起自己，买好点的吧，兜里的钱全换成钢筋水泥，还只能是首付。”他瞧了一眼吴子健，接着说，“能力再强也只是给老板打工，要是哪天老板看你不顺眼，立马让你走人，又背了一身的房贷，压力太大了！”虽然他在发牢骚，可眼里却流露出一丝的得意。
吴子健听他这么一说，抿嘴一笑，“周总能力这么强，还担心老板炒你鱿鱼？”
周骏轻叹了一声，“老板越是觉得你有能力，给你的担子就越重，不能犯一点错！就拿这个项目来讲，胡董是志在必得！而现实呢？你也看到了，竞争激烈啊！要是谈不成这笔业务，回去没法交差。”
“不至于吧！俗话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觉得胡董不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吴子健为岳父说起好话来。
周骏摇了摇头，“老板都一样，不管胡董，还是张董，你做好了是应该的，做不好马上脸色大变，我是见多了。”
“凭你的能力，我看这笔业务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吴子健觉得他有点杞人忧天，于是安慰道。
“签完合同之前，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周骏拿起酒杯，刚送到嘴边又放了下来，“本来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可以说八九不离十，没想到现在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美恒集团也想跟我们争。”
吴子健觉得这确实是一个棘手问题，于是担心地问，“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马总也说了他们不会让步。”
周骏喝了一口酒，拿起杯子摇晃了一下，看着杯子里的酒，慢悠悠地说道，“谈判玩的就是心理，不能跟着对方思路走。”他看了吴子健一眼，接着谈起他的经验，“要想办法让对方接受你的观点，这样才行。”
“听周总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吴子健举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两人举杯共饮。
放下酒杯，周骏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有件事我想拜托你一下。”
吴子健感到奇怪，瞪大眼睛看着他，“我？”
“我已经订了明天去青岛的机票，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周骏用信任的眼神看着他。
“我？”这个消息实在太突然，吴子健愣了愣，皱着眉说道，“我一个人怎么行？这么大的项目……”
周骏纠正道，“不是你一个，刘洋留下来陪你。”
既然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说明刘洋只是担当助手的角色，吴子健不由地担心起来，“这……”
周骏解释道，“我也是没办法，临时决定的。青岛那边有个项目遇到一点麻烦，我必须亲自过去一趟。”为了打消吴子健满脸的担心，他笑了笑，“放心好了，我看好你！事情很简单，前面的路我都为你铺好了，只要后天等魏总回来，你去跟他签一下合同就行了。”
“你不是说美恒集团在跟我们竞争吗？要是他们报价比我们高怎么办？”吴子健满眼焦急地看着他。
周骏淡淡一笑，“关键问题其实不在美恒集团，而是在我们胡董身上。”
吴子健大惑不解地看着他，“胡董？”
“胡董对这个项目志在必得，这是关键！”周骏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
“那不是更难吗？”一想起刚才他说过的那些话，吴子健紧锁双眉起来。
周骏面授机宜道，“我不是说了吗？这个项目我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话，就按我跟你说的那个价签了就行，万一有变化，再加三五千万没有问题。”
“那要不要跟胡董说一下？”吴子健觉得这不是一笔小数目，一下子变得忐忑起来。
周骏摆了摆手，“这个项目由我负责，你不用担心，在这个范围以内，你看着办，关键是签下合同。”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提醒道，“不要一遇到麻烦就请示汇报，老板最烦这个。老板关心的是结果，要不然他用我们这些人干嘛？”
发现吴子健依旧犹豫不决的神情，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神秘，轻声说道，“你放心好了！美恒集团的报价不会超过我们，我已经掌握了可靠消息。”他喝了一口酒，又补充了一句，“对你来说这也是一次很好的机会，好好发挥！你行的，我看好你！”
吴子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点头答应，“那我尽力！”
周骏举起酒杯，“祝你成功！”
两人举杯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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