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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血遗谋篇 第卅玖章 赤血疑云露端倪 忠奸难辨试来使(补)

小说:白驹过隙旧未央 作者:蜉谣 更新时间:2017-04-29 0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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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看着棋盘上的那封拜师帖,思索数次,任然不得要领:“
  方主簿恩师惠鉴:
  王家子弟痛悔
  往昔从无一心研习匈奴语
  只因至今才及痛恨先生以书通译匈奴事久闻愿先生及早授业停息吾愿复皇命保平安
  学生桑白候先生佳时致谢”
  “葶苈,很寻常,寡人并不知道方老师从这张帖子看出了什么端倪。”皇帝最后只好笑着倒了一杯酒认输。
  “世人看信看书皆如皇上一般,最急切想要知道的,是这封信上,来信者想要传递什么意思吧?鸿雁修书,聊以慰情。这才是书信名帖原本的用意,可是书信在方老师看来却不是这样。”葶苈看了看方主簿,为他添上了一盏茶,接下了自己的披风递给他“师傅,夜深天凉,您小心感冒了。”
  皇帝皱着眉,用棋子压住了那帖子的一角,也端起了茶碗:“哦?难道方老师还能看出别的?”
  方主簿一边说,一边捋着下巴上的胡须道神色有些不好意思,“这是草民的老毛病了,草民做通译几十年了,这看文都看出了不好的习惯。我们做的通译的先要看得懂行文者的意思,这是必须的,另外还需要务求翻译出来的文章在行文用字,语气语态甚至是式样上都能够符合原文,尽量找汉语中贴近的词语去翻译,这样才能保留韵味,不至于让人会错了意。所以有的时候看汉字都有这个毛病,喜欢逐字逐句的推敲,小到提行空格都会去想。少史大人心思灵敏,也就是明白这样,故意在‘往昔’一次后空了一格,所以这封帖在老夫看来却成了另外一番样子。”
  说着方主簿拂去棋子,拿起那封帖子念道:“
  方主簿恩师惠鉴:
  王家子弟痛悔往昔从无一心
  研习匈奴语只因至今才及(猜忌)痛恨先生
  以书通译匈奴事久闻愿先生及早授业停息吾愿复皇命保平安
  学生桑白候先生佳时致谢”
  皇帝听到,吃了一惊,以至于茶碗都放到了一边,指着帖子讶异的看着葶苈:“这…”旋即站了起来接过那封信叹到:“妙,实在是妙啊!葶苈你这个小机灵鬼儿,你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说着一把抓着葶苈的手,不自觉的一边体味着那帖子一边摩挲着。
  葶苈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想要把手收回来,却是被皇帝死死的拉住了,看了一眼方主簿,有些尴尬,硬生生的抽回了手,赶忙拉住了方主簿解释道:“私下也是学生猜测老师的心思了。就是想着老师久为通译,所以才冒犯唐突,还请老师不要见怪。”
  “少史大人言重了,能有少史大人这样的天资,只要假以时日,在通译上必有大成,若大人肯花心思苦研,来日或成一代大成者也未可知,老夫可是亟不可待想要收了大人这个弟子啊。”老方主簿这一袭话,正好道尽天下师道心思,凡是学者,越是年老越是希望有人继之衣钵可以在自己教授的底子上青出于蓝。所以天赋人品,根骨耐性俱佳的徒弟甚至说比名师都还难求。
  皇帝略思索了一阵,觉得还是有几处说不通,便放下了帖子道:“寡人还是有几处不明白。第一方老是怎么从‘往昔’后的一个空格就看出了问题的,这竖帖换句,空格很平常呀?才及在先生处就怎么成了猜忌呢?另外先生怎么知道约了你子时小榭中相见?”
  方主簿开始指着那帖,略微有些自得的指着帖逐句解释到:“皇上有所不知。竖帖行文一般空格为断句,但是一整句完了还是需要加上句号才便算是尊重。所以如果照着葶苈字面的意思来解释,那么‘往昔’一格后的空格,实则是错了,因为这里本不该断句的,所以草民第一眼看帖,还以为是个不学无术的世家子弟写出了这帖,结果读到后面才发现,这帖居然通篇没有一个句号,除了末尾的两个空格之外,按照两种意思去断句空格皆留得不对,显然是想要单独告诉我什么。”
  “所以未免老师误会,我在末尾的留款上只是留了字,而不是留姓名,或许一般人看来是表示关系亲近,但是我在拟帖的时候就想过了,老师并不知道我姓王,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王家子弟’指的是王家人,而王家人又会先入为主的认为是指我。只要第一句老师能看成‘王家子弟痛恨往昔’那么后面的意思,他就会照着他的理解阅读下去。”葶苈补充到。
  “而后到了‘才及’一词,文意又不通了,我读着很像是学生在翻译的时候翻错了词的感觉,所以觉得应该是指‘猜忌’。再到下一句知道《尉缭子》的事已然被皇上慧眼洞悉,但是葶苈愿意禀告皇上,而皇上也不会怪罪反而会保草民平安,末一句又约了时间地点所以草民就斗胆来夜会皇上,没想到还没到宫门就被宦者令装进水车,运了进来。”方主簿手行剑指,指给皇帝看着。
  “那怎么就是子时啊?”皇帝嘴唇中嘶了一口气,像是还没想通。
  “其实并不是子时,葶苈约的是戌时,草民从自己家中出来,路上又得小心跟踪走的很缓慢,所以耽搁了,到这里差不多是子时前后。”方主簿接着解释着,葶苈一边点着头,“剩下的桑白你说吧。”
  葶苈对着方主簿点了点头指着那个“佳”字道:“最后这一句学生‘学生桑白候先生佳时致谢’本来我是没什么把握先生能找到地点的,但是后来想,出入宫门必须要皇上想法安排,所以能不能明白地点不重要,时间人物只要师傅能知道就行。每日的丑、辰、未、戌为土时,帖子送出去的时候已然过了辰时,而土时之后的土时就只有戌时了,桑白已经候着了,那么这个“人”除了微臣还有一个则必然是帖中所言要代师傅禀明的皇上了。‘至谢’什么榭呢?皇上抬头看看这个榭上的匾额。师傅若能猜到地点必然是明白皇上一番心意的。”
  葶苈一边说着,皇帝已经急不可耐的走出了小榭,抬头看了看那匾额,拍了拍头——“伩言榭”三个字映入眼帘。恍然大悟,伩言,信守诺言。
  皇帝忍不住快步进来拿起那帖子,不住的看了又看,这心思之机巧,让皇帝直到:“这文字习惯真是被你们这些文人玩儿出花了,妙啊!”
  “不过也要如老师一般兢兢业业数十载苦心的人方能了悟。恩师大道请再受徒儿一拜。”这么晦涩难解的信,因着文字习惯,为两个素不相识的爱字之人扫清了艰难阻碍,方主簿扶着葶苈,虽然是第一次见,能于这危局中有这样细枝末节的机巧与默契,说不想收下这个徒弟,放在任何师傅来看都是不可能的。
  见着两人拜师一幕,皇帝先是有些开心,因为这心下暂时帛书一事可解,二来这以后王家迎来送往的密信,也终于不在玄妙了。自己就能牢牢的握着先机,从旁部署,也是多亏了葶苈这番苦心孤诣,看着眼前这个模样并不算不上俊俏不可方物的人,皇帝心里只觉得安全。
  江山在握,有谁能明白这内里的孤独与无助。夜阑时分,自己时常梦魇一身冷汗惊醒于董贤的侧畔,这个枕边人,虽说倾注了自己年少与如今的各种情感,但多也是自己百般安慰呵护,他或许明白自己肩上江山之重,可是他并不全然知晓,这江山随时都可能是自己的一道催命符。每每有事发生,董贤或可从身心聊以安慰妥帖,而穆莲也只是手中的恭敬玩物,但真能让自己作为一个皇帝偶尔也觉得可以依靠安枕的,只有这些日子葶苈进宫连番识破诡计,花费心思部署,所以想来,那日葶苈身中蛇毒,自己喂水葶苈却咽不下去时,那种绝望恐惧进而怜惜,焦灼,都不是假的。
  这个人,应该全然,全部是属于自己的。从心到身。
  想到此处皇帝的鼻息隐隐重了起来,内心起伏,看着一袭水青色衣服的葶苈跟方主簿认真闲话字道,中毒初愈后有些白的脸庞这时仍然费尽心思在话里语间帮自己笼络着这个王家的人,不是趁着方主簿不注意,给自己投来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意。于灯火的辉映中,也是格外有一番韵趣。看到这,皇帝反是拿起了酒杯,盯着那人,喝了几杯。
  “皇上,”葶苈重于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全然打动了方主簿,“老师已经答应了。”
  皇帝端着酒杯轻轻摇晃着,看着杯中的琥珀之色,全然没有听到葶苈的话。
  “皇上。”葶苈伸出手远远的在皇帝视线的方向晃了晃,有些调皮把俯下身侧着头,把脸伸到了皇帝的眼前。“皇上,是不是我跟师傅聊的太无趣所以您才走神了?”葶苈问到。
  此时皇帝才回过神来,微微晃了晃头看着葶苈,眼神却让葶苈后背一寒却转瞬即逝:“并没有,只是寡人喝多了几杯,有想到那王家安插在匈奴的间者之事,想出了神。”
  “这点皇上不必过于忧虑,草民依稀记得那间者,应当是一个汉凶混血,在数年前的一次通信中,他提到有一次围猎,单于错箭惊鹿,公鹿转而顶马,他为了表现英勇,所以飞身扑鹿,结果左手被鹿蹄踏中,他仍然是死死的扣着鹿不放,因为用力过猛,加上鹿踏之后没有医治,在左手上留下了一枚反甲。结果此举深得乌珠留若鞮单于赞许,从此才官至当户。”方主簿一句话,不外乎给了葶苈和皇帝二人一贴良药。
  反甲的当户,这两个条件都符合者,就是那名间者。果然收复此人是大有裨益的。皇帝兴奋的对着葶苈笑了笑,这不就是葶苈所谓的“前尘旧事”吗?
  葶苈会心的点了点头。
  “当户一职,是个什么职位?”皇帝问道。
  方主簿回到:“当户相当于我们的辅政文官,但是匈奴的官职不是很齐全,很多官之下,比如左右贤王,骨都候,大且渠下都设有数量不等的当户,但是能称为大当户上朝议政的,只有受信赖的异姓王族。虽然当户很多,但不至于这次来使的都是当户吧。不然这规格就太高了。”
  听方主簿这么说,皇帝想,剩下的就只是在剩余的三人中判断出谁是那个忠的了。
  转头问葶苈:“两件事情一起办,难么?”
  “臣得好好想一想。剩下的事怎么做。”葶苈也知道皇帝所指的另一件事是什么。
  “皇上还有重要的事吗?草民一定再好好的回忆一下,看看来往的书信中还有没有什么细枝末节。不过接下来应该怎么通信呢?”方主簿问到。
  “先生回去之后务必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还好先生是在府外别居的。等寡人下诏,先生进宫时把那些文书都誊写一分,原本都烧掉。进宫后葶苈自可借学习之名来跟先生碰头。”皇帝一边吩咐着,方主簿一边点头,可是有面有难色。
  “夜深了,未免有什么变化,老师请先回去,自今日起,皇上也会派人暗中保护您,一切等入宫就好了。”葶苈说着,好使方主簿放心。
  方主簿这时才眉开眼笑:“好好,草民叩谢皇上前事不计之恩,以后一定竭尽全力,报效吾皇再造之恩。”
  皇帝立刻扶起了他道:“不必多礼,先生请回吧。孤派人护着先生回去。”说着皇帝击掌两下,就见4个人从暗处的草丛里钻出,看到此幕,葶苈才知道,原来皇帝根本就无有私隐,身边随时都有人在贴身护着。
  “这是董门郎送予寡人得侍卫,现下派去保护先生。先生请回,夜黑露重,保重身体。事成之后,寡人定有重谢。”
  听到此处方主簿大喜过望,连连叩首谢恩后,又从开始来的小路,想必是又装在水车里给运出去了。
  “葶苈,你觉得你这个新老师怎么样?”见方主簿走远,皇帝转身问。
  “人嘛,总是趋利避害的,皇上是否是在意刚才说有赏赐时他的表情。”葶苈淡淡的到。
  “哼,若真是有心于汉氏,有心于孤,那又何必当初。”
  葶苈一瞬间有些疑惧,怕皇上会起兔死狗烹之念,方主簿虽然有错在先,但确实帮了大忙。转头看着皇帝,见他神情寂然的盯着远方的一丛开的尚好的杜鹃,葶苈道:“都是小人物,哪里能和皇上比心而论。只是杜鹃东风引,随时而开罢了,皇上以前不是也不曾注意过这号人物吗?人活着总是要求个出处的。”
  “那孤的出处又在哪里?孤要的又在哪里?不过是求安治,求忠心而已。”皇帝说着语气渐重起来。
  “皇上以后不要对葶苈称孤妄自菲薄好吗?不管皇上境遇如何,这朝中也是有像家父、孔大人、董大人这样的臣子的。只是他们蛰伏着,等着终有一日能被皇上所用,只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葶苈这么好的运气。所以皇上这样怪罪,怕是伤了臣子的心啊。”葶苈一番言语虽有失当,但是确实推心置腹。
  皇帝似乎并没有怪罪那些失当的部分。转过头来看着那说话之人,眼中有一股无名烈焰,仿佛被什么一蹴而焚。
  葶苈认得那个眼神,就如同当日在轿厢中皇帝故作邪魅的那个眼神,如同一只野兽般让他害怕,葶苈以前并没有从旁人处看过这样的眼神。
  突然葶苈觉得手腕一疼,原始被皇帝用力抓住了,皇帝的力气好大,加上葶苈身体初愈,竟然被硬生生的拽到了棋盘的案几上,皇帝一把将棋盘推下了案几,将葶苈压在身下。
  不通人事的他惊呆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皇帝这么压着自己,丝毫不能动弹,更不能呼吸,回过神来,只觉得脖子间已经一阵麻氧的凉意,皇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像是一只老虎正在啃噬着什么,口中含糊不清:“那葶苈你呢,你是为什么?也是因为寡人是天子吗?还是因为寡人会许你高官厚禄?”
  葶苈目光低垂,才发现皇帝正用唇舌砥砺着自己的颈项,皇帝人就这么杵在自己两腿之间,一只手已经探入白色的下裾,从右腿的内侧滑到了自己的身后。那双手很细腻如同游魂一般侵略着自己,没有放过右腿上任何一处地方。
  葶苈害怕了。他这是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刚才还僵住的全身开始不配合的扭动挣扎起来:“恩…厄,皇上,你这是干嘛,放开我。”
  他一撑身子想要起来,可是身体却被皇帝牢牢制住。这不是葶苈想要的,自己对于他,从来都只有君臣之心,不知道为何,那个温软儒雅的声影一瞬间在脑子里出现,只有对于他,才会有这样的浮念,以至于这突然来的一切,葶苈都觉得沆瀣,这皇帝把自己当成是董贤了吗?
  那右手的手指已经拨云探月一般的进入了葶苈的股缝,那是一种冷,葶苈感觉到了这只伤龙鳞片的冷,也觉察到了来自自己内心那失望的冷——自己只是因着臣子的本分,所做的这一切,这皇帝居然给了他如此的“犒赏”,就是无从抵抗的入侵?可能自己一开始就错了,所谓君臣之礼,在这位君主看来,就是霸占,而并非是交心。
  “你别动!”皇帝死死的按住了他,那眼神中是即将决堤的洪水,汹涌的避无可避,“什么都是孤的,孤想要的,都是。”
  葶苈绝望的抵抗着,可是已经躲无可躲,自己的前襟被那头伤龙,用自己的牙齿拉开,须臾间,冰冷的嘴唇已经贴近了葶苈的胸膛。
  窒息——死灰,葶苈已经无法再渴望什么,像一只猎物一般,被这只已经红眼的龙开膛破腹,但是还是挣扎着:“别皇上,我求你,这不是我们的关系,这不是我想要的。”近乎无望的眼泪,就这么滚了出来。
  如若真是就这么下去,今后自己应该如何还想念着那个人?恍惚抵抗间,那嘴巴吻住了葶苈已经因为啜泣而干渴的双唇,毫无意外的舌头如冰冷的戈矛一般刺入,找寻着葶苈口中那片软肉,期待着自己想要的温软。
  可是葶苈的舌头在那方寸之地中辗转,躲避着,并不想与之交缠。
  “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你听话,寡人不会负了你,寡人也需要你。”那舌头的主人仿佛是从鼻息中喷出了那已是刹不住车的欲望话语,可口中仍然是高高在上的“寡人”。
  突然,葶苈狠下心来,牙齿生生的咬了下去。皇帝一吃疼,舌头离开了葶苈——他此生从未经历过这么激烈的反抗,他有些愤怒的看着自己身下的这个人,左手松开了葶苈的右手,扳着葶苈凌乱不堪的脸,那惊人的力道就这么夹开了葶苈的嘴巴,正待吻下去的一瞬间。
  “啪”一碗凉茶这么避无可避的泼将过来,葶苈用尽所有的力气用才解放的双手抓到了那杯茶。凉水从皇帝的头上倾斜而下,皇帝闭着眼,深呼吸了一口,终于,那火——熄灭了。
  皇帝的眼睛重新张开时,只见那个平日有说有笑的葶苈,正面目不堪,脸颊微红如同一朵被捏碎的沾露山茶,只是那山茶愤怒惊惧的瞪着自己——对,不是,这也不是自己想要的,就这么得了人,却失了心,还有什么必要的呢?
  自打自己等上这个皇位,一切都变了,董贤变的谄媚,虽然还如同以前一样顺着自己,但是却不敢跟自己发脾气了,甚至连知道自己想图一时的新鲜去临幸谁,他也不再吃醋,不再与自己闹腾,他是不是不在当自己是当年那个只是定陶王的梦里人,而仅仅是皇帝?母亲和祖母变的开始算计,算计周遭的一切,甚至不惜伤害自己,也停不下这劈啪作响的算盘,逆着自己不娶的想法,立了傅表妹做自己的皇后。周围更有一双双豺狼之眼,在盯着,随时准备一拥而上将自己分尸。
  他也是人,他也想要安全的躲在一个角落,舒服恬淡的过自己的日子。
  “皇上,倘若…”葶苈就如同一块被扯碎的碎片,如今又被缝合起来,此时仍是心有余悸委屈害怕的啜泣又狠狠的说道,“这便是你想达到的目的,想要的天下,那么最终你想霸占的这一切,就如同你今天想撕开的我得衣服,你将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自己是天子啊!天子怎么会一无所有。可是赢得了一切,竟然自称孤家寡人,那么当日他就应该讲这个位置送给中山王。
  说着一行清泪无声垂了下来,这个皇帝竟然是趴在葶苈那被他的手指和嘴唇撩红的胸前嘤嘤的哭了起来。
  突然觉得背后一暖,那双刚才被自己制住的双手环抱住了自己,葶苈是懂的,他知道,所以他反抗,他愤怒,一定是这样!
  可是葶苈只是懂,他的愤怒来自本能,他的环抱也来自本能,他想要安慰这个皇帝内心的不安,但,不是用自己的肉体。
  只是用二人君臣和睦的情谊。
  皇帝站起来,略微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葶苈,寡人对不起你,寡人并不是想…”
  “皇上是皇上,皇上想什么都能有,唯独是人,不会因着皇上的想法而改变。”葶苈吸了吸鼻子,说到,委屈万分。
  “疼了吧?”皇帝手扳着葶苈的脸,看着那被自己抓出的红色指印。
  葶苈下意识的避了避。
  “你不要怪孤,孤只是害怕。内心比谁都害怕…”
  “臣不敢,也不愿。臣只愿皇上能得到正统,君臣自可一世相交。皇上回过头来的时候,会看到葶苈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你,整个朝廷得以焕然一新。臣求的只是皇上能懂得亲政不易,如此陪皇上如履薄冰走来,最后不要因外物而舍了社稷和君臣皎月之谊。却不是…”葶苈没有继续在说下去,喉头哽咽,眼睛看向另一方。
  “朕辜负了你的忠诚,你不要怪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皇帝幽幽的说到,伸手扶起了葶苈,为他整了整衣衫,眼神中已是一贯的亲和,“君臣之情,如同皎月。你以后不要因为这个事避着我好吗?我身边已经没有依靠了。”
  “我”?葶苈听到这,心中已经不在生气,人非圣贤亦非草木,何况君主若没有欲望,便成了不了君主。
  “皇上安心,臣子本分亦然。臣告退了。”
  葶苈转身而去,上弦月下,只留皇帝孤身一人。夜月如血水,冷暖需自知。皇帝不禁俯下身,环抱住了自己。臣子本分亦然?不,这不是他要的。他要的就是自己认为应该有的一切。而挡住他的人,伤害他的人,都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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