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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桃山

小说:剑旅仙缘 作者:河东老荼 更新时间:2019-05-15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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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乍似山尽水穷处,又是蜿蜒活水来。
  柴扉乌鸣灯花落,闲马骚人入梦时。
  今天不是个特别的日子,繁星依旧,不见皓月。高远的穹顶,披挂的星河,万年银川之下是一个小小的村落,零散的小屋,简陋的草房,除此之外便只有一条不算宽的小河,似乎连闪烁的星光都不愿眷顾它,黑乎乎,平淡淡,仿佛不存于这世间。
  便是这个毫不起眼的地方,有着一个更是毫不起眼的名字,桃山。
  桃山确实不是一个特别的地方,这里甚至没有一棵桃树,有的只是山顶的两棵焦了吧唧的歪脖子树,树干焦黑皲裂,歪扭干巴,两棵树连在一起,也说不清是一棵还是两棵了。桃山里的长寿之人不少,但却没人知道这棵树存在多久了,似乎在每个人的记忆里,这两棵树从来都是这样的,焦黑枯败。
  有年老的人说,这两棵树好吃人,残忍嗜杀,有违天理,天公责难,降下雷罚,毁了它的道行,却不伤其命,令其苟延,每日受罪。可是这样的说法,就连村东头王铁匠的傻儿子都不相信,这世间哪有什么吃人的树,就连说书的胡老头怕是都讲不出来吧。
  至于桃山为什么叫桃山,这个问题难倒了好多人,好像它生来就是这个名字,就连书孰里号称上通天文地理,下晓鸡毛蒜皮,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夫子都不知道。
  夫子姓陶,名方,发绾成髻,下颌续长须,颇有几分道貌岸然。而在村民眼中,识上几个大字,通得几分道理,便是一桩很了不得的事情了,何况是陶方这种出口便是文章,闭口也是箴言的老夫子,对其更是佩服若神人。
  陶方年轻的时候却也是个管不住的人,一天到晚偷鸡摸狗,尽干些扰人安宁的事。幸而村中一名老妪跟他胡吹外面的花花世界,将其蛊惑出村,陶方倒也干脆,说走就走,一个人扛着他家祖传的那杠长枪就出去闯荡了。长枪连枪头都是钝的,枪杠倒是将将合适,看不出什么材质,乌漆麻黑,和山顶被雷劈黑的歪脖子树差不多。
  这之后,村里便少了个祸害,便是到如今,村里还流传着老妪夜探陶方,劝子从善,舍己为人,浪子回头的传说。
  陶方出去几十年,期间无声无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只知道他回来的时候扛着枪,枪头还是钝的,枪杠也还是乌漆麻黑的,而陶方也从小陶变成了老陶,须长须,髻长发。自此,村里少了个搞怪的人,多了几分平静的心。
  回来之后的老陶收了心,将自家的老屋拆了,做了个小书孰,书孰只一个整栋的小竹楼,外面平平无奇,里面装饰也简单,几张小书桌,一张教人识字用的小黑板,了了而已。
  小竹楼旁边还有个小竹楼,便是陶方卧榻之处,陶方自诩有通天的才华,便自命名为“通明阁”,并自作诗曰,“翩翩舞袖抚秋月,嘹嘹歌筵闻早鸿;天下龙台九十九,无我这般通明人!”。
  村民们见他学识渊博,明事理,便将自家小孩带进书孰,识得几个字,明上几分理也就罢了。从此老陶便自称为陶夫子,当然也可以叫他作通明先生,村民不知道什么先生,夫子,只知道多了一个每年要收好几条腊肉的陶“大户”。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老陶亲自设定的开学日,像往年一样,老陶眯着眼睛,捻着长须,接过村民们带来的一条条腊肉,扑鼻的肉香让老陶很是满意。
  “教书育人,大功德啊,好事一件,好事一件呀,哈哈。”荡漾的笑容填满了陶夫子的老脸。
  但和往年不一样的是,桃山村陶老夫子的小竹楼旁边又新盖了一间茅草屋,书孰里也2新来了一个叫陶夭的小男孩,不到两岁,咿咿呀呀,白白嫩嫩的,长的就像一个小女娃娃似的。
  陶夭,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陶老头起这名字下了不小的功夫,差点把他那两撇小胡子都给捏没了,好吧,就连名字也像个女娃娃一样了。为此,懂事了的陶夭没少埋怨老陶老糊涂,名字都不会取,整天嚷嚷着改名,老陶却是不同意,苦口婆心地劝说,“这名字我可琢磨了很长时间,你可不能乱改了去。”
  桃山村村头有个耄耋老头,须发尽白,乱乱糟糟,整天神神叨叨的,不过别看他精神不太好,身体倒是壮如牛,奔百的人了,无病无痛,什么病根都惹不上,让人很是佩服。
  就在陶夫子的书孰外面,老头又开始神神叨叨起来了,一逢着人,便拉人说话,“你们还不知道吧,山顶那棵树,那棵奇丑无比的老树,昨晚开花了,粉红的,金黄的,翡绿的,什么颜色都有,漂亮极了。”老头拄着拐杖,一只手指指点点的,“树前好像还有一朵金莲,莲蓬有水缸那么大,金光熠熠,把我眼睛都闪得睁不开啰。”
  老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过路的村民,也不打断他,由着他胡言乱语。听后就笑笑,也不反驳,就当听一个饭前小故事了。
  老头倒也是个奇人,除开它年愈老体愈强身体异于常人,更多还在于他“趋吉避凶”的能力。老头住在村西头最偏的地方,隔壁就是悬崖峭壁,虽说算不上绝壁,但掉下去却也是不能活命。前几年天龙泄水,大雨连下了七天七夜,悬崖都塌了一角,老头的房子都被冲走了,他人倒是因为刚出了门,活的好好的。又一年,地动山摇,悬崖又塌了一角,新做的房子又塌了,但他人还是活的好好的,每天还是东走西游。
  老头见没人回应他,便是放下拐杖,手舞足蹈的,“你们是没看到,当时那场景,那棵歪脖子树变得这么粗,”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焦黑的枝叶全都变了,树叶婆娑,五彩的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树顶好像还有一人影,十分高大,穿着五彩的服饰,漂亮的紧。”老头还在侃侃而谈,“我们再来说说那莲蓬,那莲蓬上好像也有一个小人,像刚出生的婴儿一般,我好像还听见了哭声哩。”
  说到这里,老头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竟开始掩面抽泣,村民们想不到平日里没心没肺的老头今日竟这样,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得小心的安慰者,可这老头软硬不吃,便只是抽泣,一点都不搭理旁边的村民。
  “死老头,还不回家去,你家房子又塌了,也不知道找人修修,加几块砖,添几根横梁,这还不到两年,都塌了好几次了。”陶老夫子一手拿着个酒葫芦,另一手拿着好几条腊肉,嘴里大声嚷嚷,“老头,还在那站着哭,不快点回去,再晚一点,值钱的东西都要没哟。”
  没想到老头也是个见钱眼开的货,一听到钱字,马上不哭了,半句话不说,拔腿就往家赶。村民们也都见怪不怪,看到老头慌里慌张的样子,便也只是哈哈大笑,对他刚才说的话更是没有半点放在心上,只当他是老糊涂,毕竟谁愿意相信花里面结出小人儿来的浑话。
  大元历庚戌年春正月廿五日,这是陶夭进书孰的日子,虽说陶夭还小,只会咿咿呀呀,还不懂看书识字。但老陶对此还是很开心,用笔将日期记了下来,他觉得很有意义。
  时间向来是不待见人的,山上的花开了又败,败了又开,转眼便是过了几个春秋。
  山上的花在变,但桃山还是那个桃山,一点没变,还是一棵桃树都没有,山顶的歪脖子树还是那么歪,焦黑的树干,枯败的干枝村头老头的小房子还是塌了又盖。
  可山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一点点的变,不起眼的变。山民感觉自己都变了,变得沉默,也很少有人去给老陶送腊肉了。
  而陶夭也从小不点变成了稍大一点的小不点;老陶的腊肉也从有变成了没有,老陶常感叹:“人生无常,岁月匆匆,为求长寿,少肉多素啊。呸,淡出个鸟来了。”
  陶夭今日从夫子口中学到了一个成语,叫,“枯木逢春”。想到了山顶的那棵遭雷劈的歪脖子树,便欣欣然,穿着不合脚的草鞋,上了山。哼着小曲唱着歌,可近树前一看,便又愤愤然,“春天到了,你怎么还是那么丑,那么黑,一点长进都没有!!”
  陶夭龇牙咧嘴,对其一阵拳打脚踢,最后还是自己揉着脚,忍着眼泪,下了山便找老陶理论去了。
  老陶躺在小竹椅上,烫着小酒,摸了摸小胡子,自言自语,“春天到了吗?”说着用力一拔,一根白胡须离开了他的下巴,“老倒是真的老了呦,唉。”叹了口气,喝口小酒,便沉然睡去。
  流水尽头便有流水出处,一山落罢更有一山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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