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移花接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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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徐徐，碧空如洗，又是一年一度的玉渊潭樱花节，公园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赏花的人络绎不绝。程程牵手思瑶，谈笑风生地漫步在樱花树下。
“思瑶，那棵樱花树开的好，你站那去，我给你照几张相。”程程温柔地说。
“嗯。”思瑶松开程程的手，走到一棵樱花树下，调皮地伸出剪刀手，“来吧，哦耶！”
程程拿着手机，左拍拍，右拍拍，“哦了……转过身去……再侧点儿身……”
“好了吗？”
“好了，拍了好几张呢，你看行不行，不行咱再拍。”说完，程程走近思瑶，“先打一针预防针啊，我摄影水平不行，不许笑话我啊！”
“放心吧，不会的。”思瑶接过手机，翻了翻照片，“哎呀妈呀！没一张照片是好的，你瞧瞧，这个模糊了，这个没有脚，这个闭着眼睛，这个樱花树没拍全，这个……”
还没等思瑶说完，程程赶紧抢过手机，着急地说：“刚才不是说了嘛，不许笑话我水平低，我多给你拍几张，今天专门给你当摄影师，包你满意还不行吗！”
“真哒？太好啦！”
“必须的。”
“来吧，开始抓拍……”
“遵命。”
一路上，思瑶走到哪儿，程程拍到哪儿，俩人拍呀、笑呀、聊呀，不知不觉，一下午过去了……
“哎，有点儿累了，找个地方坐会儿吧。”
程程嘿嘿一笑，“我猜你就累了，前边儿有长椅，先坐着歇会儿，然后一起去吃饭。”
“OK。”思瑶像个听话的孩子。
坐在长椅上，程程拧开矿泉水瓶盖，“给，赶紧喝口水。”
思瑶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啊！真痛快！”
“跟我在一起开心吧？”
思瑶呲牙一笑，“嘿嘿！”
“其实幸福特别简单。”程程颇有感触地说。
“嗯，或许吧。”
“你觉得……什么是幸福？”
思瑶犹豫了一下，“如果……物质上不是问题的话，幸福就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程程坏笑着说：“那你喜不喜欢我呀？”
“有好感！”
“嘿嘿！行，只要不烦我就行，不烦我是第一步。”
“那……第二步呢？”
“第二步，觉得我有优点吗？”
思瑶琢磨了一下，“有。”
“说说看。”
“不吸烟不喝酒，能干活能吃苦，不怎么爱臭美。”思瑶一口气说完。
“没啦？”程程没听够。
“会做饭，知道孝敬老人。”思瑶继续补充。
“缺点呢？”
思瑶翻了翻白眼，“油嘴滑舌，脾气太驴，其他的……有待观察……”
“嘿！我脾气是有点儿急，那也不至于说成驴吧？”
“你看你，又急了。”
“嘿嘿……”
“程程，时间越久，越能了解一个人，咱俩三天两头的约会，多少我还是了解你的。”
“对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要不然，我心里特别没底。”
“什么问题？”思瑶一脸懵。
“你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
思瑶想都没想，张嘴就说：“我喜欢女孩，不过……男孩也可以。”
程程摸着思瑶的披肩长发，“老实交代，为什么喜欢女孩？”
“女孩贴心，其实……男孩女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一定要健康、聪明、懂事、孝顺、长大以后有出息！”
“嘿，这倒是！还真是说到点儿上了，我发现你的好多想法，跟别人不一样。”
“是吗？我自己没感觉。”
“我学历不高，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学历重要吗？”
“这个嘛……”思瑶若有所思地说：“学历不是摇钱树，更不代表功成名就！人的一生，学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本事混的好，能让家人过的好，那才是最高的学历。”
“就是。”
“书本知识固然重要，但如果运用的不好，就是纸上谈兵，你看有多少书呆子，混的还不如一个初中生！”
程程眉飞色舞，“嘿！爱听，本来不是特别自信，叫你这么一说，我这个大专毕业的，都快美的冒泡了！”
“呦呵！真是不禁夸啊，一夸就上天啦。”思瑶拧上瓶盖。
“那是啊！连你都夸我了，我肯定美啊！”
思瑶笑呵呵地看着程程，“人活着的目的，是为了过的好，不是为了学历高！高学历，不是人生的终极目标，生活幸福安康才是硬道理！”
“昨天我妈还说呢，担心我工作的事儿。”
“哦，是吗？”
“你对我的月薪，有要求吗？”
思瑶故意贫嘴，“有啊，肯定挣钱越多越好啊！”
程程皱了皱眉头，“我现在属于创业阶段，收入也不稳定，至于亏了赚了的，以后什么情况……真的很难说。”
“所以你妈很担心？”
“对，连我自己心里都没底。”
思瑶拍了一下程程的肩膀，“甩开膀子好好干吧，一定要自信！选择创业是对的，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我也会创业的。”
“可是……创业很艰难，而且收入特别不稳定，你不嫌弃我吗？”
思瑶继续安慰程程，“人这辈子，指不定换几种职业，也指不定都在做什么，所以月薪这东西，还真没办法要求，谁不愿意多挣钱呀！咱们不是公务员，稳定对于咱们来说不太现实。就拿我来说吧，已经跳槽好几次了，以后还不知道跳槽多少次呢，每换一次工作，薪资待遇就不一样，不管怎么样，赚来钱了就行呗！”
“嘿！你这观点，有点儿意思。”
“咱老百姓，就得活的踏实点儿，做好自己的事儿，照顾好家人，别总去想那些不着边儿的。”
程程点了点头，“有道理，在这个浮躁的社会，三观扭曲的人太多了。”
“嗯。”思瑶拉开了话匣子，“就说我身边的妹子吧，一个个总想着嫁大款、找帅哥，她们都忽略了最根本、最朴实的东西，比如：真情、和谐、给予、包容、责任和承担。嫁给朝三暮四的有钱人，不一定就快乐，找了只会耍酷的帅哥，也不一定就幸福。”
“确实是！”
思瑶靠在长椅上，惬意地抚了抚长发，“虽然美女帅哥很养眼，终究是看着舒服，不如相处舒服，每天财米油盐，天长日久的，两个人在一起，还是相处舒服更重要！”
程程笑了，“嘿嘿！没错，只要别太丑就行。”
“漂亮的人，真正有内涵的不多，毕竟，帅气只是一层皮，很快就衰老了。如果所有的吸引力，都放在外在的东西上，一但外在的东西变质了，一切就都变质了！那些整天找帅哥的妹子们，根本不明白这个道理，作为普通小女子，没有杨玉环的贵气，没有武则天的心计，没有貂禅的敢为，更没有西施般的沉鱼美，却总是痴心妄想地做着豪门梦，见到帅哥就倾倒，我就纳闷了，哪儿那么容易就倒了！”思瑶一吐为快，说了一大堆。
程程忍不住哈哈大笑，“哎呦……我的思瑶呀，现在人不都这样吗，看来你特别注重内在。”
“你说的不对，内在与外在同样重要，应该内外兼修。找对象，既要条件相当，看着有眼缘，又要心心相印，相处舒服。”
“跟我相处，舒服吗？”程程见缝插针地问。
“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用操心，人都快变傻了。”
“是吗？傻点儿好，傻人有傻福！”程程很会说话。
“嘿嘿……”
“我是觉得，你每天东跑西颠的，很辛苦，我应该好好照顾你。”
“嗐！习惯了，人活着，必须努力。”
“真希望你换个工作，要不然整天在外边儿跑，我不放心。”
思瑶似是而非地答应了，“嗯，该换工作的时候，自然就换了。”
“饿了吧？走，吃饭去。”
“今晚吃什么？”
“今儿，带你去一家风味餐厅。”
“在哪儿呀？”思瑶很好奇。
“不告诉你，去了就知道了。”
出了公园，程程带着思瑶来到一家风味餐厅。
菜上齐了之后，程程给思瑶夹菜的时候，故意说：“吃了夫妻肺片，咱就是夫妻了啊？”
“哎呦我去，土匪逻辑！”
“来，请压寨夫人尝尝。”程程顺杆就爬。
“什么呀，我就压寨夫人了？”
“我都是土匪了，那你肯定就压寨了呗！”
思瑶吃了一口夫妻肺片，“嗯，味道蛮不错。”
“好吃吧？再尝尝这个，这家的鱼头泡饼特别好吃，我来吃过几次。”
“哦？我试试。”
“我来我来。”说着，程程在盘子里挑来挑去，“我给你夹块儿好的！”
“嘿嘿……服务很周到嘛。”
“那是啊，必须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程程只顾着挑菜，眼皮都没抬。
“嗯，听着就开心。”
“开心吧，有男朋友照顾，就是不一样吧？”
思瑶点了点头，“确实感受到了。”
“露露喝完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瓶？”
“不用了，喝多了，就吃不下了。”
“把餐巾纸放你那，要不然你够不着。”
接过餐巾纸，思瑶擦了擦嘴，然后美滋滋地说：“嗯，吃饱了喝足了，谁说我也不服了……”
“你不服我没事儿，我服你就行啦。”
思瑶翻了个白眼，“北京人就是贫嘴。”
“生活本来无色无味，贫嘴就是给生活加点料。”
“也是，全靠贫嘴逗乐子了。”思瑶认同程程的观点。
“对了，快五一了，想去哪玩啊？”
“还没想好，你说呢？”
“我也不知道，要不然等想好了，再说吧！”
“可以。”
程程给思瑶盛了一碗汤，“喝点儿汤。”
“嗯……”思瑶接过汤碗，“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竟然吃得这么撑。”
“说明咱们心情好。”
“说明做的好吃。”思瑶补充了一句。
“吃饱了撑的，感觉特别幸福吧？”
“那是，饿着肚子，何谈幸福啊！”
“跟我在一起，吃饭没问题，多吃点儿……”
“是吗？那……以后就跟着你混饭吃啦。”
程程噗嗤一笑，“呦呵，学会贫嘴了哈？”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吃饱喝足之后，程程把思瑶送回家，站在思瑶家的小区门口，程程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思瑶，依依不舍地走了。
愉快的周末眨眼就过去了，看着程程的背影，思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其实，很多男人都不知道，比起金钱，女人最想要的，是一个男人的宠爱。有钱的女人不一定幸福，但是被宠爱的女人，一定是最幸福的。在茫茫人海中，如果能有一个人，不看中外貌和条件，能真正喜欢自己，愿意不离不弃、嘘寒问暖相伴一生，这个人是多么可贵啊，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思瑶从未苛求自己的另一半帅气多金，只要温暖体贴，情投意合就好。每次被程程百般照顾，思瑶的心里都暖暖的，在这个浮躁的、人情薄如纸的社会，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好好过日子的人！
程程更是趁热打铁，对思瑶的猛烈追求，可以用狂轰滥炸来形容。思瑶每天沉浸在恋爱的喜悦之中，享受爱情的点点滴滴。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日历一页一页地翻着，弹指之间就翻到了五一。
五一劳动节期间，保险公司隆重推出客户周年答谢会。所谓的客户答谢会，纯粹是以答谢为借口，盲打电话把客户诱惑到公司，先让客户听讲师讲解保险产品，各种洗脑之后再送奖品。愿意签单的客户，现场可以直接签单，不愿意签单的客户，领完奖品可以走人，奖品由业务员自掏腰包提供。
打过业务电话的人，都知道打电话的痛苦，电话一次次地拨通，一次次地被拒绝、挂断、甚至被骂几句……
思瑶打了117个电话，被无情地拒绝了117次，嗓子都快哑了，因为下午四点半要见客户，思瑶决定，再打最后一个电话就不打了！
号码拨通了……
“您好，请问是李先生吗？”
“喂，哪位？”
“李先生您好，我是中国XX人寿保险分公司业务员王思瑶，工号XXXX，最近公司正在举办客户周年答谢会，很荣幸地通知您，你的手机号中奖了，特此邀请您本周六下午，到我们公司领奖，奖品是奥运银币一枚！”
“哇塞，中奖啦？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我们是在移动号段，随机抽取的号码。”
“哦？领奖品，收费吗？”
“不收取任何费用。”
“真的没有任何费用吗？”李先生再三确认。
“请您放心，没有任何费用。”思瑶很耐心。
“那……万一我没时间去领，怎么办呐？”李先生犯难了。
“没关系，您可以让亲朋好友，过来代领。”
“能代领吗？”
“可以的，带着身份证即可。”
“那好吧，我看看有没有时间，要是没时间的话，让别人过去。”
“好的，没问题，我把公司地址发给您。”
“公司在哪儿呀？”
“在西单这边儿，您查收一下我的短信，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能不能给我寄过来？”
“抱歉，不可以，需要凭身份证领奖。”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期待您的到来，保持联系。”
“哦了，就这么着！”
“拜拜。”
挂断电话，思瑶长出一口气，老天爷啊，打到第118个电话，才终于打出来一个李先生，还不知道能不能签单！把短信编辑好，发给李先生之后，思瑶呆呆地瘫坐在椅子上，卖保险太不容易了，简直就是累死人呐，思瑶都快累抽了！
“思瑶，我想……求你一件事儿。”温欣凑过来说。
“什么事儿？”思瑶回过头。
“呃……不太好开口……”温欣结结巴巴。
听了温欣的话，思瑶心里咯噔一下，我的妈呀，不会是想跟自己借钱吧，“到底什么事儿？”
“我这个月再没业绩的话，就被销号了，所以……想跟你借一单……”温欣越说声音越小，估计是没有底气。
“这个嘛……你还是……再问问别人吧。”思瑶吃亏吃怕了，不借。
“思瑶，你的业绩好，你每个月最少签两单，别的业务员自己都没单子，哪有单子借给我呀，希望你能帮帮我。”温欣继续恳求。
“哎！”思瑶一声叹息，“业绩这种事儿，涉及到底薪和提成，好不容易有个单子，谁会借给别人呀！”思瑶二话没说，再次拒绝了温欣。
“你放心，底薪和提成都是你的，我就是挂个空单子，挂个名而已。”温欣没完没了地磨叽。
“可是……我也没单子啊……”思瑶依旧婉拒。
“我知道你有单子，你是担心……我借完单子不给你提成，放心吧，不会的！”
“说对了，万一你不兑现承诺，把单子借走以后，私吞佣金，那跟抢单没什么区别，谁敢把单子借给你啊。”说完，思瑶收拾桌面，准备外出谈客户。
“思瑶，我下个月有客户，是五万的单子，只不过他回老家了，现在不在北京。可是这个月我再没单子，会被销号的，只要度过这个月，下个月我就有单了！”
“你也知道，打一两百个电话，都未必打出一个客户，能有个客户，多不容易啊！”思瑶心里很没底。
温欣开始给思瑶吃定心丸，“我发誓，我会给你佣金的！真的，我发誓，等下个月发工资，我肯定给你钱，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誓言只是一句空话，思瑶是不会为了一句空话，把自己的客户拱手让人的，这也忒不靠谱了。
看思瑶没反应，温欣急了，“要不然……干脆这样吧，咱俩一手钱一手货！”
“什么意思？”思瑶没明白。
“我给你钱，你给我单子！公司的底薪和提成是多少，大家都知道，公司的主打产品是六千的单子，提成一千五百多，你是英才，底薪二千五，你把单子给我，我给你四千块钱，一分钱都不少你的，为了保住工号，我只挂一个空单子，你看这样还不行嘛？”
“呃……”思瑶没想好该怎么办，“我还有事儿，再说吧……”
“我那个客户年交五万，你也知道，五万的单子提成很高，而且还有底薪，但如果这个月我被销号了，根本就没机会……赚那一万多的提成了！”
思瑶犹豫了一下，“可是……把单子借给你，我就不能保证自己是英才了，这个月我才签了一单，你也知道英才每个月必须两单！”说完，思瑶站起身，准备走人。
眼看着思瑶要走，温欣一把抓住思瑶的胳膊，使劲儿摇晃着说：“思瑶，求求你，你就帮帮我吧！我现在连房租都交不起了，如果被销号了，还要重新找工作，如果你能帮我的话，只要过了这个月，下个月我就能赚一万多！”
受不了温欣磨叽磨叽的，思瑶的心一软，勉强答应了，“那好吧！我今天下午去见客户，如果签了单子，可以借给你，不过……”
温欣赶紧抢话说：“你放心，我把钱准备好，你把保单给我。”
思瑶半信半疑，无奈应了一声，“那好吧！”
下午四点半，思瑶带着计划书，准时赶到看丹桥，客户是一个二十九岁的白领，因为刚好休年假，所以客户想在出门旅游之前，赶紧把保险合同签了。
到了客户家门口，思瑶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没动静。思瑶又敲了敲门，还是没动静，思瑶掏出手机拨通了客户的电话。
“你好，乔男，我到你家门口了，你在家吗？”
“哎呦，你到啦？麻烦你等我一下，我刚在楼下超市买完东西，马上回去，这不是要出门旅游吗，出来买点儿吃的。”乔男说。
“好的，那我等会儿。”
“十分钟啊，十分钟。”
“OK！”
过了一会儿，乔男上来了，一个高高大大的憨厚男生，“嘿！你就是思瑶吧？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准时，哪怕晚个十多分钟，我就回来了。”
“嘿嘿！必须守时。”思瑶穿着职业套装，拎着业务包站在门口。
进了屋，乔男把食品袋放在茶几上，“坐吧，别客气，我跟同事合租的，大小卧室价格不一样，我一个月两千。”说完，乔男从食品袋里掏出两瓶饮料，“你喝可乐，还是橙汁？”
“橙汁吧，谢谢。”思瑶坐在沙发上，把包放下。
“给。”乔男把橙汁递给思瑶。
“你比我厉害啊，每月花两千租房子！”思瑶东张西望地看着屋子，“我现在住的是六人间的公寓，一个月几百块钱。”
“嗐！北京房租太贵，差点儿我就回老家了，我妈总劝我回老家，我一个月工资才五千，光房租加上水电费，买菜什么的，就花得差不多了，每年春节再回趟老家，纯粹是北漂月光族！”乔男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沙发上。
“你来北京多久了？”
“四年了！挣的钱基本上都交房租了！我也心疼钱，没办法，你说上一天班了，也挺累的，就想住的舒服点儿，自己做点好吃的，天天外边儿吃，也腻了。”
思瑶喝了几口橙汁，把瓶子放在茶几上，“在北京闯荡，确实不容易，很多时候都有一种无力感，我住六人间，晚上特别闹腾，几点下班的都有，几点上班的都有，不到半夜一两点，根本别想睡觉，干什么的都有，一个个的特别不自觉。”
“所以啊，宁可贵，我也合租。”
“哎！都不容易。”
“可不是嘛，说白了，都是给房东挣钱呢！”
“你是怎么想起买保险的？”
“去年冬天下大雪，我同事过天桥的时候，不小心摔骨折了，完事儿找商业保险报销的！我吧，从来没买过商业保险，看同事有商业保险，我才想买商业保险的。”
见乔男言归正传，思瑶从包里拿出计划书和保险相关资料，“我建议你买两种保险，买一个意外险，买一个大病险。”
“对，我是想买意外险，毕竟风险还是存在的，尤其是出门在外，不小心磕了碰了的，都说不好。”
“说的对，你的风险意识还挺强。”
“我看看资料。”
“嗯，给。”
乔男拿起计划书，认真地看了看，“我早就想买保险了，别的问题我没有，就是担心万一断缴了怎么办，我怕以后换工作了接不上。”
“没事儿，你这款属于储蓄型大病险，只要账户里的钱别清空，哪怕账户里有一百块钱，保险责任都存在，有钱以后，随时存进去就行。”
“怎么付款呀？”
“汇款即可。”
“就这个指定账户吗？”
“对。”
“填完单子，我就把钱转进去可以吗？”
“可以。”
“发生意外了，找谁理赔呀？”
“直接拨打官方客服热线。”
乔男点了点头，“哦，知道了！”
思瑶好心叮嘱，“健康告知必须如实填写，否则以后不予理赔。”
“明白。”乔男拿着笔，一条一条地填写着。
“投保人和被保险人都是我，是吧？”
“对，你是给自己投保。”
“这个地方不知道怎么填？”
思瑶看了一眼，“不用填，空出来就行。”
“受益人填谁呀？”乔男皱着眉头。
“父母亲人都可以，是最亲的人就行。”
“填我妈吧，我有我妈身份证号。”
“可以。”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乔男认认真真地填写好投保单之后，一笔一划地签了字。
话不多说，思瑶拿起投保单，仔细检查了一遍，这一单是借给温欣的，自己不能签字，确认无误后，思瑶才收起投保单。
“什么时候回北京，承保以后，得过来送保险合同。”
“一个礼拜以后，来之前可以给我打电话。”
“OK，彩页给你留下吧。”
乔男拿着彩页，“随意吧，看看也行。”
“没什么事儿，我就回去了，有事儿随时联系吧。”说完，思瑶站起身。
“今天我女朋友过生日，就不请你吃饭了，下次吧！”
思瑶浅笑，“不用客气，我住的远，得早点儿回去，要不然堵车。”
乔男很诚恳，“你大老远跑来，也挺辛苦的，今天实在不赶巧，要不然，你就能尝尝我的厨艺了，我做红烧肉特别拿手。”
“是吗，会做饭挺好的，以后有机会吧！”
“对，以后就是朋友了，来日方长嘛！”
听到来日方长，思瑶又笑了，把乔男让给温欣，乔男就跟自己没关系了，连合同都是温欣送，何谈来日方长呀！
“预祝你玩得开心。”
乔男站起身，“谢谢，那我就不留你了。”
“嗯，我走啦。”
“拜拜！”
从客户家出来，思瑶独自在看丹桥附近吃了呷哺。因为英才业绩压力大，每个月必须两单，郝经理知道思瑶忙着跑客户，几乎不强制思瑶晚上必须回公司开夕会。
回到二里庄，天已经很黑了。一进屋，谢菲正在做面膜，自从医药代表闫丽搬走以后，闫丽住过的床铺，就换成这么个奇葩女孩。
谢菲的父母，把谢菲当成了骰子，用家里唯一的房子抵押贷款，供养谢菲上总裁班，蓄意让谢菲混迹于企业老总的圈子，一举嫁给有钱人……
闫丽和谢菲，都属于北漂里的另类，闫丽玩的是小额套现，跟客户潜规则。谢菲玩的是商业包装，伺机而动嫁大款。至于谢菲的父母，不惜一切代价为谢菲镀金，纯粹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嫁给大款，赌输了，竹篮打水。虽然谢菲年轻漂亮，打扮入时，但毕竟，嫁给大款的概率很低，搞不好，谢菲一家人，就等着还贷款吧！
谢菲认为思瑶踏踏实实，是一种愚蠢。思瑶觉得谢菲隔河望金，纯粹是扯淡！
道不同不相为谋，同在屋檐下，两个人互不干涉谁也没理谁。思瑶早早洗涑完，悠哉游哉地躺在上铺玩手机，一晚上跟程程发了几十条短信。恋爱中人，个个都是幸福的疯子，发完短信，思瑶美美地睡了……
第二天，开完早会，温欣拍了拍思瑶的肩膀，“昨天签单了吗？”
思瑶回过头，“签了，六千的单子，客户已经打款了。”
“这么着，我去楼下ATM机给你取钱。”
“嗯……好吧。”
“万一客户退保的话，你可得……还我钱啊。”温欣也有自己的担心。
思瑶语气深重地说：“放心吧，我是好心帮你，客户不会退保的，如果真的退保了，我会把钱退给你！”
“那行吧，我信你，你等我一下。”说完，温欣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急匆匆去了一层大厅。
思瑶端起杯子，喝着咖啡，坐等温欣取钱回来！大厦一层有ATM机，取钱很方便，过了一会儿，温欣回来了，思瑶把签好的单子，交给了温欣，俩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成交了！
转眼之间，思瑶的客户就成了温欣的，最终，温欣没被公司销号，思瑶也提前拿到了佣金。把佣金装进钱包里，思瑶自叹不如，职场确实有高人呐！知道借业绩的业务员，也算是聪明绝顶了，只能说，在职场生涯中，温欣给自己上了一课！
借，是一种本能，能借来，却是一种本事！人家诸葛亮连箭都借来了，温欣借个客户算什么，关键时刻，该借就借……
“思瑶，那棵樱花树开的好，你站那去，我给你照几张相。”程程温柔地说。
“嗯。”思瑶松开程程的手，走到一棵樱花树下，调皮地伸出剪刀手，“来吧，哦耶！”
程程拿着手机，左拍拍，右拍拍，“哦了……转过身去……再侧点儿身……”
“好了吗？”
“好了，拍了好几张呢，你看行不行，不行咱再拍。”说完，程程走近思瑶，“先打一针预防针啊，我摄影水平不行，不许笑话我啊！”
“放心吧，不会的。”思瑶接过手机，翻了翻照片，“哎呀妈呀！没一张照片是好的，你瞧瞧，这个模糊了，这个没有脚，这个闭着眼睛，这个樱花树没拍全，这个……”
还没等思瑶说完，程程赶紧抢过手机，着急地说：“刚才不是说了嘛，不许笑话我水平低，我多给你拍几张，今天专门给你当摄影师，包你满意还不行吗！”
“真哒？太好啦！”
“必须的。”
“来吧，开始抓拍……”
“遵命。”
一路上，思瑶走到哪儿，程程拍到哪儿，俩人拍呀、笑呀、聊呀，不知不觉，一下午过去了……
“哎，有点儿累了，找个地方坐会儿吧。”
程程嘿嘿一笑，“我猜你就累了，前边儿有长椅，先坐着歇会儿，然后一起去吃饭。”
“OK。”思瑶像个听话的孩子。
坐在长椅上，程程拧开矿泉水瓶盖，“给，赶紧喝口水。”
思瑶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啊！真痛快！”
“跟我在一起开心吧？”
思瑶呲牙一笑，“嘿嘿！”
“其实幸福特别简单。”程程颇有感触地说。
“嗯，或许吧。”
“你觉得……什么是幸福？”
思瑶犹豫了一下，“如果……物质上不是问题的话，幸福就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
程程坏笑着说：“那你喜不喜欢我呀？”
“有好感！”
“嘿嘿！行，只要不烦我就行，不烦我是第一步。”
“那……第二步呢？”
“第二步，觉得我有优点吗？”
思瑶琢磨了一下，“有。”
“说说看。”
“不吸烟不喝酒，能干活能吃苦，不怎么爱臭美。”思瑶一口气说完。
“没啦？”程程没听够。
“会做饭，知道孝敬老人。”思瑶继续补充。
“缺点呢？”
思瑶翻了翻白眼，“油嘴滑舌，脾气太驴，其他的……有待观察……”
“嘿！我脾气是有点儿急，那也不至于说成驴吧？”
“你看你，又急了。”
“嘿嘿……”
“程程，时间越久，越能了解一个人，咱俩三天两头的约会，多少我还是了解你的。”
“对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要不然，我心里特别没底。”
“什么问题？”思瑶一脸懵。
“你喜欢男孩，还是喜欢女孩？”
思瑶想都没想，张嘴就说：“我喜欢女孩，不过……男孩也可以。”
程程摸着思瑶的披肩长发，“老实交代，为什么喜欢女孩？”
“女孩贴心，其实……男孩女孩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一定要健康、聪明、懂事、孝顺、长大以后有出息！”
“嘿，这倒是！还真是说到点儿上了，我发现你的好多想法，跟别人不一样。”
“是吗？我自己没感觉。”
“我学历不高，你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学历重要吗？”
“这个嘛……”思瑶若有所思地说：“学历不是摇钱树，更不代表功成名就！人的一生，学历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本事混的好，能让家人过的好，那才是最高的学历。”
“就是。”
“书本知识固然重要，但如果运用的不好，就是纸上谈兵，你看有多少书呆子，混的还不如一个初中生！”
程程眉飞色舞，“嘿！爱听，本来不是特别自信，叫你这么一说，我这个大专毕业的，都快美的冒泡了！”
“呦呵！真是不禁夸啊，一夸就上天啦。”思瑶拧上瓶盖。
“那是啊！连你都夸我了，我肯定美啊！”
思瑶笑呵呵地看着程程，“人活着的目的，是为了过的好，不是为了学历高！高学历，不是人生的终极目标，生活幸福安康才是硬道理！”
“昨天我妈还说呢，担心我工作的事儿。”
“哦，是吗？”
“你对我的月薪，有要求吗？”
思瑶故意贫嘴，“有啊，肯定挣钱越多越好啊！”
程程皱了皱眉头，“我现在属于创业阶段，收入也不稳定，至于亏了赚了的，以后什么情况……真的很难说。”
“所以你妈很担心？”
“对，连我自己心里都没底。”
思瑶拍了一下程程的肩膀，“甩开膀子好好干吧，一定要自信！选择创业是对的，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我也会创业的。”
“可是……创业很艰难，而且收入特别不稳定，你不嫌弃我吗？”
思瑶继续安慰程程，“人这辈子，指不定换几种职业，也指不定都在做什么，所以月薪这东西，还真没办法要求，谁不愿意多挣钱呀！咱们不是公务员，稳定对于咱们来说不太现实。就拿我来说吧，已经跳槽好几次了，以后还不知道跳槽多少次呢，每换一次工作，薪资待遇就不一样，不管怎么样，赚来钱了就行呗！”
“嘿！你这观点，有点儿意思。”
“咱老百姓，就得活的踏实点儿，做好自己的事儿，照顾好家人，别总去想那些不着边儿的。”
程程点了点头，“有道理，在这个浮躁的社会，三观扭曲的人太多了。”
“嗯。”思瑶拉开了话匣子，“就说我身边的妹子吧，一个个总想着嫁大款、找帅哥，她们都忽略了最根本、最朴实的东西，比如：真情、和谐、给予、包容、责任和承担。嫁给朝三暮四的有钱人，不一定就快乐，找了只会耍酷的帅哥，也不一定就幸福。”
“确实是！”
思瑶靠在长椅上，惬意地抚了抚长发，“虽然美女帅哥很养眼，终究是看着舒服，不如相处舒服，每天财米油盐，天长日久的，两个人在一起，还是相处舒服更重要！”
程程笑了，“嘿嘿！没错，只要别太丑就行。”
“漂亮的人，真正有内涵的不多，毕竟，帅气只是一层皮，很快就衰老了。如果所有的吸引力，都放在外在的东西上，一但外在的东西变质了，一切就都变质了！那些整天找帅哥的妹子们，根本不明白这个道理，作为普通小女子，没有杨玉环的贵气，没有武则天的心计，没有貂禅的敢为，更没有西施般的沉鱼美，却总是痴心妄想地做着豪门梦，见到帅哥就倾倒，我就纳闷了，哪儿那么容易就倒了！”思瑶一吐为快，说了一大堆。
程程忍不住哈哈大笑，“哎呦……我的思瑶呀，现在人不都这样吗，看来你特别注重内在。”
“你说的不对，内在与外在同样重要，应该内外兼修。找对象，既要条件相当，看着有眼缘，又要心心相印，相处舒服。”
“跟我相处，舒服吗？”程程见缝插针地问。
“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用操心，人都快变傻了。”
“是吗？傻点儿好，傻人有傻福！”程程很会说话。
“嘿嘿……”
“我是觉得，你每天东跑西颠的，很辛苦，我应该好好照顾你。”
“嗐！习惯了，人活着，必须努力。”
“真希望你换个工作，要不然整天在外边儿跑，我不放心。”
思瑶似是而非地答应了，“嗯，该换工作的时候，自然就换了。”
“饿了吧？走，吃饭去。”
“今晚吃什么？”
“今儿，带你去一家风味餐厅。”
“在哪儿呀？”思瑶很好奇。
“不告诉你，去了就知道了。”
出了公园，程程带着思瑶来到一家风味餐厅。
菜上齐了之后，程程给思瑶夹菜的时候，故意说：“吃了夫妻肺片，咱就是夫妻了啊？”
“哎呦我去，土匪逻辑！”
“来，请压寨夫人尝尝。”程程顺杆就爬。
“什么呀，我就压寨夫人了？”
“我都是土匪了，那你肯定就压寨了呗！”
思瑶吃了一口夫妻肺片，“嗯，味道蛮不错。”
“好吃吧？再尝尝这个，这家的鱼头泡饼特别好吃，我来吃过几次。”
“哦？我试试。”
“我来我来。”说着，程程在盘子里挑来挑去，“我给你夹块儿好的！”
“嘿嘿……服务很周到嘛。”
“那是啊，必须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程程只顾着挑菜，眼皮都没抬。
“嗯，听着就开心。”
“开心吧，有男朋友照顾，就是不一样吧？”
思瑶点了点头，“确实感受到了。”
“露露喝完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瓶？”
“不用了，喝多了，就吃不下了。”
“把餐巾纸放你那，要不然你够不着。”
接过餐巾纸，思瑶擦了擦嘴，然后美滋滋地说：“嗯，吃饱了喝足了，谁说我也不服了……”
“你不服我没事儿，我服你就行啦。”
思瑶翻了个白眼，“北京人就是贫嘴。”
“生活本来无色无味，贫嘴就是给生活加点料。”
“也是，全靠贫嘴逗乐子了。”思瑶认同程程的观点。
“对了，快五一了，想去哪玩啊？”
“还没想好，你说呢？”
“我也不知道，要不然等想好了，再说吧！”
“可以。”
程程给思瑶盛了一碗汤，“喝点儿汤。”
“嗯……”思瑶接过汤碗，“简简单单的四菜一汤，竟然吃得这么撑。”
“说明咱们心情好。”
“说明做的好吃。”思瑶补充了一句。
“吃饱了撑的，感觉特别幸福吧？”
“那是，饿着肚子，何谈幸福啊！”
“跟我在一起，吃饭没问题，多吃点儿……”
“是吗？那……以后就跟着你混饭吃啦。”
程程噗嗤一笑，“呦呵，学会贫嘴了哈？”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吃饱喝足之后，程程把思瑶送回家，站在思瑶家的小区门口，程程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思瑶，依依不舍地走了。
愉快的周末眨眼就过去了，看着程程的背影，思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其实，很多男人都不知道，比起金钱，女人最想要的，是一个男人的宠爱。有钱的女人不一定幸福，但是被宠爱的女人，一定是最幸福的。在茫茫人海中，如果能有一个人，不看中外貌和条件，能真正喜欢自己，愿意不离不弃、嘘寒问暖相伴一生，这个人是多么可贵啊，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思瑶从未苛求自己的另一半帅气多金，只要温暖体贴，情投意合就好。每次被程程百般照顾，思瑶的心里都暖暖的，在这个浮躁的、人情薄如纸的社会，自己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好好过日子的人！
程程更是趁热打铁，对思瑶的猛烈追求，可以用狂轰滥炸来形容。思瑶每天沉浸在恋爱的喜悦之中，享受爱情的点点滴滴。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日历一页一页地翻着，弹指之间就翻到了五一。
五一劳动节期间，保险公司隆重推出客户周年答谢会。所谓的客户答谢会，纯粹是以答谢为借口，盲打电话把客户诱惑到公司，先让客户听讲师讲解保险产品，各种洗脑之后再送奖品。愿意签单的客户，现场可以直接签单，不愿意签单的客户，领完奖品可以走人，奖品由业务员自掏腰包提供。
打过业务电话的人，都知道打电话的痛苦，电话一次次地拨通，一次次地被拒绝、挂断、甚至被骂几句……
思瑶打了117个电话，被无情地拒绝了117次，嗓子都快哑了，因为下午四点半要见客户，思瑶决定，再打最后一个电话就不打了！
号码拨通了……
“您好，请问是李先生吗？”
“喂，哪位？”
“李先生您好，我是中国XX人寿保险分公司业务员王思瑶，工号XXXX，最近公司正在举办客户周年答谢会，很荣幸地通知您，你的手机号中奖了，特此邀请您本周六下午，到我们公司领奖，奖品是奥运银币一枚！”
“哇塞，中奖啦？你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我们是在移动号段，随机抽取的号码。”
“哦？领奖品，收费吗？”
“不收取任何费用。”
“真的没有任何费用吗？”李先生再三确认。
“请您放心，没有任何费用。”思瑶很耐心。
“那……万一我没时间去领，怎么办呐？”李先生犯难了。
“没关系，您可以让亲朋好友，过来代领。”
“能代领吗？”
“可以的，带着身份证即可。”
“那好吧，我看看有没有时间，要是没时间的话，让别人过去。”
“好的，没问题，我把公司地址发给您。”
“公司在哪儿呀？”
“在西单这边儿，您查收一下我的短信，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
“能不能给我寄过来？”
“抱歉，不可以，需要凭身份证领奖。”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期待您的到来，保持联系。”
“哦了，就这么着！”
“拜拜。”
挂断电话，思瑶长出一口气，老天爷啊，打到第118个电话，才终于打出来一个李先生，还不知道能不能签单！把短信编辑好，发给李先生之后，思瑶呆呆地瘫坐在椅子上，卖保险太不容易了，简直就是累死人呐，思瑶都快累抽了！
“思瑶，我想……求你一件事儿。”温欣凑过来说。
“什么事儿？”思瑶回过头。
“呃……不太好开口……”温欣结结巴巴。
听了温欣的话，思瑶心里咯噔一下，我的妈呀，不会是想跟自己借钱吧，“到底什么事儿？”
“我这个月再没业绩的话，就被销号了，所以……想跟你借一单……”温欣越说声音越小，估计是没有底气。
“这个嘛……你还是……再问问别人吧。”思瑶吃亏吃怕了，不借。
“思瑶，你的业绩好，你每个月最少签两单，别的业务员自己都没单子，哪有单子借给我呀，希望你能帮帮我。”温欣继续恳求。
“哎！”思瑶一声叹息，“业绩这种事儿，涉及到底薪和提成，好不容易有个单子，谁会借给别人呀！”思瑶二话没说，再次拒绝了温欣。
“你放心，底薪和提成都是你的，我就是挂个空单子，挂个名而已。”温欣没完没了地磨叽。
“可是……我也没单子啊……”思瑶依旧婉拒。
“我知道你有单子，你是担心……我借完单子不给你提成，放心吧，不会的！”
“说对了，万一你不兑现承诺，把单子借走以后，私吞佣金，那跟抢单没什么区别，谁敢把单子借给你啊。”说完，思瑶收拾桌面，准备外出谈客户。
“思瑶，我下个月有客户，是五万的单子，只不过他回老家了，现在不在北京。可是这个月我再没单子，会被销号的，只要度过这个月，下个月我就有单了！”
“你也知道，打一两百个电话，都未必打出一个客户，能有个客户，多不容易啊！”思瑶心里很没底。
温欣开始给思瑶吃定心丸，“我发誓，我会给你佣金的！真的，我发誓，等下个月发工资，我肯定给你钱，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誓言只是一句空话，思瑶是不会为了一句空话，把自己的客户拱手让人的，这也忒不靠谱了。
看思瑶没反应，温欣急了，“要不然……干脆这样吧，咱俩一手钱一手货！”
“什么意思？”思瑶没明白。
“我给你钱，你给我单子！公司的底薪和提成是多少，大家都知道，公司的主打产品是六千的单子，提成一千五百多，你是英才，底薪二千五，你把单子给我，我给你四千块钱，一分钱都不少你的，为了保住工号，我只挂一个空单子，你看这样还不行嘛？”
“呃……”思瑶没想好该怎么办，“我还有事儿，再说吧……”
“我那个客户年交五万，你也知道，五万的单子提成很高，而且还有底薪，但如果这个月我被销号了，根本就没机会……赚那一万多的提成了！”
思瑶犹豫了一下，“可是……把单子借给你，我就不能保证自己是英才了，这个月我才签了一单，你也知道英才每个月必须两单！”说完，思瑶站起身，准备走人。
眼看着思瑶要走，温欣一把抓住思瑶的胳膊，使劲儿摇晃着说：“思瑶，求求你，你就帮帮我吧！我现在连房租都交不起了，如果被销号了，还要重新找工作，如果你能帮我的话，只要过了这个月，下个月我就能赚一万多！”
受不了温欣磨叽磨叽的，思瑶的心一软，勉强答应了，“那好吧！我今天下午去见客户，如果签了单子，可以借给你，不过……”
温欣赶紧抢话说：“你放心，我把钱准备好，你把保单给我。”
思瑶半信半疑，无奈应了一声，“那好吧！”
下午四点半，思瑶带着计划书，准时赶到看丹桥，客户是一个二十九岁的白领，因为刚好休年假，所以客户想在出门旅游之前，赶紧把保险合同签了。
到了客户家门口，思瑶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没动静。思瑶又敲了敲门，还是没动静，思瑶掏出手机拨通了客户的电话。
“你好，乔男，我到你家门口了，你在家吗？”
“哎呦，你到啦？麻烦你等我一下，我刚在楼下超市买完东西，马上回去，这不是要出门旅游吗，出来买点儿吃的。”乔男说。
“好的，那我等会儿。”
“十分钟啊，十分钟。”
“OK！”
过了一会儿，乔男上来了，一个高高大大的憨厚男生，“嘿！你就是思瑶吧？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准时，哪怕晚个十多分钟，我就回来了。”
“嘿嘿！必须守时。”思瑶穿着职业套装，拎着业务包站在门口。
进了屋，乔男把食品袋放在茶几上，“坐吧，别客气，我跟同事合租的，大小卧室价格不一样，我一个月两千。”说完，乔男从食品袋里掏出两瓶饮料，“你喝可乐，还是橙汁？”
“橙汁吧，谢谢。”思瑶坐在沙发上，把包放下。
“给。”乔男把橙汁递给思瑶。
“你比我厉害啊，每月花两千租房子！”思瑶东张西望地看着屋子，“我现在住的是六人间的公寓，一个月几百块钱。”
“嗐！北京房租太贵，差点儿我就回老家了，我妈总劝我回老家，我一个月工资才五千，光房租加上水电费，买菜什么的，就花得差不多了，每年春节再回趟老家，纯粹是北漂月光族！”乔男翘着二郎腿，斜靠在沙发上。
“你来北京多久了？”
“四年了！挣的钱基本上都交房租了！我也心疼钱，没办法，你说上一天班了，也挺累的，就想住的舒服点儿，自己做点好吃的，天天外边儿吃，也腻了。”
思瑶喝了几口橙汁，把瓶子放在茶几上，“在北京闯荡，确实不容易，很多时候都有一种无力感，我住六人间，晚上特别闹腾，几点下班的都有，几点上班的都有，不到半夜一两点，根本别想睡觉，干什么的都有，一个个的特别不自觉。”
“所以啊，宁可贵，我也合租。”
“哎！都不容易。”
“可不是嘛，说白了，都是给房东挣钱呢！”
“你是怎么想起买保险的？”
“去年冬天下大雪，我同事过天桥的时候，不小心摔骨折了，完事儿找商业保险报销的！我吧，从来没买过商业保险，看同事有商业保险，我才想买商业保险的。”
见乔男言归正传，思瑶从包里拿出计划书和保险相关资料，“我建议你买两种保险，买一个意外险，买一个大病险。”
“对，我是想买意外险，毕竟风险还是存在的，尤其是出门在外，不小心磕了碰了的，都说不好。”
“说的对，你的风险意识还挺强。”
“我看看资料。”
“嗯，给。”
乔男拿起计划书，认真地看了看，“我早就想买保险了，别的问题我没有，就是担心万一断缴了怎么办，我怕以后换工作了接不上。”
“没事儿，你这款属于储蓄型大病险，只要账户里的钱别清空，哪怕账户里有一百块钱，保险责任都存在，有钱以后，随时存进去就行。”
“怎么付款呀？”
“汇款即可。”
“就这个指定账户吗？”
“对。”
“填完单子，我就把钱转进去可以吗？”
“可以。”
“发生意外了，找谁理赔呀？”
“直接拨打官方客服热线。”
乔男点了点头，“哦，知道了！”
思瑶好心叮嘱，“健康告知必须如实填写，否则以后不予理赔。”
“明白。”乔男拿着笔，一条一条地填写着。
“投保人和被保险人都是我，是吧？”
“对，你是给自己投保。”
“这个地方不知道怎么填？”
思瑶看了一眼，“不用填，空出来就行。”
“受益人填谁呀？”乔男皱着眉头。
“父母亲人都可以，是最亲的人就行。”
“填我妈吧，我有我妈身份证号。”
“可以。”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乔男认认真真地填写好投保单之后，一笔一划地签了字。
话不多说，思瑶拿起投保单，仔细检查了一遍，这一单是借给温欣的，自己不能签字，确认无误后，思瑶才收起投保单。
“什么时候回北京，承保以后，得过来送保险合同。”
“一个礼拜以后，来之前可以给我打电话。”
“OK，彩页给你留下吧。”
乔男拿着彩页，“随意吧，看看也行。”
“没什么事儿，我就回去了，有事儿随时联系吧。”说完，思瑶站起身。
“今天我女朋友过生日，就不请你吃饭了，下次吧！”
思瑶浅笑，“不用客气，我住的远，得早点儿回去，要不然堵车。”
乔男很诚恳，“你大老远跑来，也挺辛苦的，今天实在不赶巧，要不然，你就能尝尝我的厨艺了，我做红烧肉特别拿手。”
“是吗，会做饭挺好的，以后有机会吧！”
“对，以后就是朋友了，来日方长嘛！”
听到来日方长，思瑶又笑了，把乔男让给温欣，乔男就跟自己没关系了，连合同都是温欣送，何谈来日方长呀！
“预祝你玩得开心。”
乔男站起身，“谢谢，那我就不留你了。”
“嗯，我走啦。”
“拜拜！”
从客户家出来，思瑶独自在看丹桥附近吃了呷哺。因为英才业绩压力大，每个月必须两单，郝经理知道思瑶忙着跑客户，几乎不强制思瑶晚上必须回公司开夕会。
回到二里庄，天已经很黑了。一进屋，谢菲正在做面膜，自从医药代表闫丽搬走以后，闫丽住过的床铺，就换成这么个奇葩女孩。
谢菲的父母，把谢菲当成了骰子，用家里唯一的房子抵押贷款，供养谢菲上总裁班，蓄意让谢菲混迹于企业老总的圈子，一举嫁给有钱人……
闫丽和谢菲，都属于北漂里的另类，闫丽玩的是小额套现，跟客户潜规则。谢菲玩的是商业包装，伺机而动嫁大款。至于谢菲的父母，不惜一切代价为谢菲镀金，纯粹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嫁给大款，赌输了，竹篮打水。虽然谢菲年轻漂亮，打扮入时，但毕竟，嫁给大款的概率很低，搞不好，谢菲一家人，就等着还贷款吧！
谢菲认为思瑶踏踏实实，是一种愚蠢。思瑶觉得谢菲隔河望金，纯粹是扯淡！
道不同不相为谋，同在屋檐下，两个人互不干涉谁也没理谁。思瑶早早洗涑完，悠哉游哉地躺在上铺玩手机，一晚上跟程程发了几十条短信。恋爱中人，个个都是幸福的疯子，发完短信，思瑶美美地睡了……
第二天，开完早会，温欣拍了拍思瑶的肩膀，“昨天签单了吗？”
思瑶回过头，“签了，六千的单子，客户已经打款了。”
“这么着，我去楼下ATM机给你取钱。”
“嗯……好吧。”
“万一客户退保的话，你可得……还我钱啊。”温欣也有自己的担心。
思瑶语气深重地说：“放心吧，我是好心帮你，客户不会退保的，如果真的退保了，我会把钱退给你！”
“那行吧，我信你，你等我一下。”说完，温欣从背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急匆匆去了一层大厅。
思瑶端起杯子，喝着咖啡，坐等温欣取钱回来！大厦一层有ATM机，取钱很方便，过了一会儿，温欣回来了，思瑶把签好的单子，交给了温欣，俩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成交了！
转眼之间，思瑶的客户就成了温欣的，最终，温欣没被公司销号，思瑶也提前拿到了佣金。把佣金装进钱包里，思瑶自叹不如，职场确实有高人呐！知道借业绩的业务员，也算是聪明绝顶了，只能说，在职场生涯中，温欣给自己上了一课！
借，是一种本能，能借来，却是一种本事！人家诸葛亮连箭都借来了，温欣借个客户算什么，关键时刻，该借就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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