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厨王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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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穗颇为健谈，和陈熙寒暄了一会儿后，没有急着提起录制节目的事，反而带着陈熙四人开始游览起了这栋古宅来。
走走停停，一路介绍之下，几人最终来到了一个类似展厅一般的房间前。
房门敞开着，陈熙跟随在李老爷子身后迈步入内后，放眼一看，心中顿时了然：这儿便是李家的功勋房了！
“不愧是厨艺世家！”
看着正对房门的一面墙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各种牌匾锦旗和奖杯证书，陈熙真心实意地赞叹了一声。
“呵呵，祖上自明末清初开始，一代代人都在操持着这份技艺，上至宫廷御厨、下至小店杂工，不管成就高地，几乎都是围着炉灶打转！”
李金穗颇为自豪地笑言了一句后，神情却突然间变得黯淡了下来，“可惜啊！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到了我这儿，眼瞅着就要断代了！”
陈熙闻言后，颇为不解地问道：“李老您的子女呢？”
“唉！”
李金穗叹了口气后方才幽幽回道：“两个女儿外嫁后，现在也就顾着相夫教子了！至于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精力也全放在了‘鸿福酒楼’的管理上去了，哪还有什么手艺可说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
陈熙这才明白过来李金穗邀请自己过来拍摄的原因，振兴传统粤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通过陈熙这个节目来寻找一位合适的衣钵传人的打算。
这种事情，有时候还真不是一个“专业对口”就能说得清的，传统粤菜与当下主流的粤菜技艺的区别就在于，前者类似于私人订制，厨师往往费劲各种心力，就为了制作出一道满意的菜品，而后者则是向商业化靠拢了，在制作难度与效率之间做了平衡，毕竟归根结底，开饭馆也好，酒店也罢，最终都是为了赚钱去的！
大概这也是李金穗看不上自家鸿福酒楼里那些粤菜厨师们的原因了。
对于这种事情，陈熙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当下也只能朝李金穗好言安慰一番，表示自己也将尽力而为，争取能通过节目的宣推，帮他找到一个合适的传人。
李金穗感慨了一番后，朝陈熙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平日里也没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今天倒是朝陈熙你发了一通牢骚。”
“不说这些了，走，咱们去厨房！”
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了，李金穗虽然内心焦急，但也明白这种事情讲究个缘分，急躁也没用，当下也不再多聊此事，收拾了一番心情后便带着陈熙和钟灵往古宅的厨房方向走去。
彭武力和周周二人则每人扛着一台摄影机，分立在不同角度，将这一幕幕认真地记录下来。
“你这节目我也看了，本来应该是你来下厨的，这次为了我的事情，倒是坏了你的规矩了！”一边走着，李金穗一边朝陈熙道了个歉。
“您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在您面前抖弄我那点水平，岂不是贻笑大方吗？何况，能吃上当代厨神精心制作的美食，还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呢！”
陈熙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无所谓后，方才好奇问道：“李老您今天打算以什么食材为原料？做什么菜？”
“响螺脆不及蚝鲜，最好嘉鱼二月天。冬至鱼生夏至狗，一年佳味几登筵。粤菜对于食材可以说是最讲究的，也可以说是最不讲究的！”
李金穗见陈熙和钟灵的表情有些疑惑，顿时笑着解释道：“说它最不讲究，是因为粤菜的食材选取广博奇异，品类繁多，飞禽走兽、野菜山花，无不可入肴。”
“说它最讲究，则是因为不同的菜品，对于食材的新鲜程度、采摘时令，甚至是存储方式，都有极为严苛的要求，这其中的一点点变数，往往就能让一道菜肴的制作变得虎头蛇尾！”
言说间，三人刚好走过蜿蜒的青石小道，来到了厨房门口。
这个地方大概也是李金穗平日里的操作间了，琳琅满目的各种厨具和调味品密密麻麻地摆放在宽阔的操作台上，一应俱全的厨房电器和古韵盎然的柴火泥灶共处一室，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咱们今天的主菜就做四道吧！烤乳猪、文昌鸡、深井烧鹅、白灼虾，刚好各类肉食均有，也挺适合你们年轻人，然后再煲个汤，做个蔬菜，你看怎么样？”李金穗说完后，用征询的目光看了陈熙一眼，“或者你和小钟有什么不爱吃的跟我说一下，我这里的食材还是比较齐全的，也可以换其他的菜品。”
“不用不用！您看着来就行，我们都不挑食，更何况是您老亲自掌勺的手艺！”
陈熙惶恐不已，当即连连摇头谢过了对方的好意。
开玩笑！
厨神亲自制作的菜品，还有什么好挑三拣四的！
“呵呵，那行，老头子就不跟你们客气了！你们稍微等一会儿，所有食材我昨天已经做了预处理，不用太久咱们就能开饭了。”
李金穗朝两人点了点头后，便不再多言了。颇为正式地穿戴好厨师服和高帽后，走到洗碗台前开始一丝不苟地清洗起双手来，脸上的神色也逐渐变得正式了起来。
也就这时候，李金穗的身上才显现出一位站在厨艺界顶峰强者的气势来，从容不迫、专注认真，与之前闲聊时笑意盎然的邻家老者形象天差地别。
无声地朝彭武力和周舟点了点头，示意到了关键拍摄的时候后，陈熙拉着钟灵轻轻踱步到了案台旁边，开始细细打量起李金穗的操作来。
一时间，厨房里除了李金穗偶尔制造出的响动以外，变得格外安静了起来，显然大家都已经进入了各自的角色，只等厨神一展技艺了！
······
汤品貌似是在陈熙他们来之前就已经炖上了，一阵阵诱人的香味透过紫砂汤锅的盖缝飘荡在厨房里。
好香！
陈熙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闻香知味，猜得到是什么汤吗？”
李金穗将一只刚从柴火灶内吊出的烧鹅放到案板上，一边改刀一边朝陈熙笑问道。
见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动作后，陈熙干脆大大方方地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后，眯眼斟酌了一会儿后，方才不太确定地说道：“清淡悠远，没有腥膻味，应该不是牛羊肉类，好像也没有鱼肉的那种香味，加上之前您说的话，显然也不是猪鸡鹅虾，至于主材具体是什么，我就有点猜不着了，但是辅材中肯定有山药，这个味道我还是闻得出来的！”
“呵呵，虽然有些讨巧的嫌疑，但猜的还算准确！”
李金穗满意地点了点头后笑道：“是山药茯苓乳鸽汤，你应该没怎么吃过鸽子，所以闻不出那种特有的气味，类似于鸡汤的香味，但是相比鸡汤要清淡几分，同时还有一丝丝细腻的甜味！”
“乳猪和烧鹅的精髓在于烤制的过程和火候的掌握，本来应该当着你们的面来制作的，可惜由于太费时了，所以我就提前制作好了，回头我把当时的镜头给你们拷贝一份，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插播到节目中去的。”
李金穗一边说着，一边干脆利落地将案板上的烧鹅改刀成了小块，刀刃与鹅皮接触时响起的轻微脆响让人食欲大增，脑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念头：“这个烧鹅肯定外焦里嫩！”
“乳猪需要等它先凉胚，然后再回火烘烤，吃起来才会有那种‘表皮酥脆而不干、油脂润口而不腻、精肉细腻而不柴’的滋味。”
陈熙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心底暗自庆幸还好没有班门弄斧！
虽然说自己这一阵子厨艺大涨，好歹也算是拜托了“厨房白痴”的范畴，但自家人知自家事，离了那口强化过的锅，自个儿的厨艺能不能达到国内家庭主妇们的平均水平都还是个未知数，更遑论跟李宗师相比了！
这次过来，陈熙本来还打算把工作室的锅和铲子给带上的，最后还是被钟灵给阻拦了下来，理由也很简单。
“你是去拍综艺节目的，还是去拍忍者神龟的？”
······
盯着李金穗的动作看了一阵后，陈熙也算明白过来了为什么他们这一脉会沦落到连个传人都找不到的凄凉地步。
太费事了！
一个烤乳猪，按照李金穗的说法，从食材处理到最终上桌，前前后后总共需要花费十二个小时的时间！而其中花在入炉烤制的时间就去掉了十个小时！
这在如今这个商业气息浓郁的时代，显然有点格格不入了！大概除了逢年过节或者宴请亲朋自制以外，是不会有什么出头的机会了！
要不然怎么收得回本钱？哪怕是一只烤乳猪卖一千块也不够啊！
有那功夫，我弄个电烤炉，十几头小乳猪往里一挂，恒温状态下一顿转悠，一个把小时就能批量出炉十几头又香又脆的成品了，哪还需要费那事！
更何况如今的都市里也没那种条件了，很多地方为了安全和环保着想，燃气明火都要改成电磁灶了，更何况是烧柴的？而且还是一烧就是十几个小时！
不太现实！
总的来说，传统技艺与当代粤菜风格，一个是精益求精的慢工出细活，讲究一丝偏差就是不完美；另一个则是效率为主的批量流水线，味道差不多就行，最重要的是要快！
两者说不上谁高谁低，真要论起来，可能一个是情怀，一个是现实吧！
······
思虑感慨间，李金穗已经从旁边的水池里打捞出了二三十头活蹦乱跳的大明虾，搬了个小墩儿坐下后，随意地拿起一只来，捏住头尾活动了几下后，方才顺着虾背靠头处的第二节薄壳缝隙刺入牙签，轻微往外一挑后，一条黢黑的虾线就被挑出了一个头来。用手捏住后顺势往上一带，整条虾线便完好地被扯了出来。
看着他娴熟的操作，陈熙顿时有点手痒痒起来，赔笑着凑了上去，“李老，我来帮您吧！”
“呵呵，行啊！”
李金穗乐呵呵地应了一声后，示意陈熙拿个马扎过来，一边操作一边向他解释道：“活虾去线比死虾去线要困难一些，主要的操作就在于这几下弯折活动。”
“你看，捏的时候也有技巧，掐尾的时候得轻轻拢动尾部的这一节虾壳，虾线的尾端就在这里，这样子可以更好地把虾线和肉质分离开来，包括这几下大幅度的弯折也是同样的作用！”
“至于从这第二节虾壳的缝隙中去挑线，则是因为太靠头的话，线头不长，拿捏不稳，太靠后的话，虾线很容易从中断开，导致里面的脏东西流到壳下的肉质里去，那样的虾吃起来就会有一股腥臊和苦味。”
听着李金穗的讲解，又详细地观看了三遍后，陈熙自觉把握不小了，便从案台上拿起一根牙签操作了起来。
五分钟后。
“哎呀呀呀···糟践食物啊！你别挑了，去旁边等着吃吧！”
李金穗吹胡子瞪眼地把陈熙赶走了！
实在是难搞。
陈熙挑了四只，四只的虾线全部从牙签刺入的位置断裂了开来，在追求完美的李金穗眼里，这种杂质已经渗透到了肉质里面去的食材自然是不能再要了！
同时，陈熙这个帮倒忙的小助手也不能再要了！
再弄下去，大家今天是没几只可吃的了！
陈熙悻悻地站起身来，自觉已经逐渐摸到了窍门的他犹自不死心地踱步到了一旁的水池边上，正打算自己捞几只上来再练练手，却被李金穗再次叫住了。
“败家玩意！回京市自己去菜市场买去！我这些都是清水吐胃三天以上的，你别糟践我的东西！”
“······”
小气！
暗暗腹诽了一句后，陈熙只得不舍地放弃掉再次动手的打算，迎着钟灵幸灾乐祸得眼神走了过去，再次站在一旁当起了观众。
身为节目美食担当的我，这一期居然被剥夺了动手权！
没地方说理了！
看样子自己还是安安心心地当个观众，一等着一会儿品尝厨王的手艺好了。
犹自不服气的陈熙暗自下定决心：回去后我就去菜市场买它几斤来练手！
不就那么一揉、一插、一挑、一拔嘛！
说的跟谁还不会似的！
我老熟练工种了好吧？
走走停停，一路介绍之下，几人最终来到了一个类似展厅一般的房间前。
房门敞开着，陈熙跟随在李老爷子身后迈步入内后，放眼一看，心中顿时了然：这儿便是李家的功勋房了！
“不愧是厨艺世家！”
看着正对房门的一面墙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各种牌匾锦旗和奖杯证书，陈熙真心实意地赞叹了一声。
“呵呵，祖上自明末清初开始，一代代人都在操持着这份技艺，上至宫廷御厨、下至小店杂工，不管成就高地，几乎都是围着炉灶打转！”
李金穗颇为自豪地笑言了一句后，神情却突然间变得黯淡了下来，“可惜啊！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到了我这儿，眼瞅着就要断代了！”
陈熙闻言后，颇为不解地问道：“李老您的子女呢？”
“唉！”
李金穗叹了口气后方才幽幽回道：“两个女儿外嫁后，现在也就顾着相夫教子了！至于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精力也全放在了‘鸿福酒楼’的管理上去了，哪还有什么手艺可说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
陈熙这才明白过来李金穗邀请自己过来拍摄的原因，振兴传统粤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通过陈熙这个节目来寻找一位合适的衣钵传人的打算。
这种事情，有时候还真不是一个“专业对口”就能说得清的，传统粤菜与当下主流的粤菜技艺的区别就在于，前者类似于私人订制，厨师往往费劲各种心力，就为了制作出一道满意的菜品，而后者则是向商业化靠拢了，在制作难度与效率之间做了平衡，毕竟归根结底，开饭馆也好，酒店也罢，最终都是为了赚钱去的！
大概这也是李金穗看不上自家鸿福酒楼里那些粤菜厨师们的原因了。
对于这种事情，陈熙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当下也只能朝李金穗好言安慰一番，表示自己也将尽力而为，争取能通过节目的宣推，帮他找到一个合适的传人。
李金穗感慨了一番后，朝陈熙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平日里也没个能说得上话的人，今天倒是朝陈熙你发了一通牢骚。”
“不说这些了，走，咱们去厨房！”
毕竟是见过大风浪的人了，李金穗虽然内心焦急，但也明白这种事情讲究个缘分，急躁也没用，当下也不再多聊此事，收拾了一番心情后便带着陈熙和钟灵往古宅的厨房方向走去。
彭武力和周周二人则每人扛着一台摄影机，分立在不同角度，将这一幕幕认真地记录下来。
“你这节目我也看了，本来应该是你来下厨的，这次为了我的事情，倒是坏了你的规矩了！”一边走着，李金穗一边朝陈熙道了个歉。
“您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在您面前抖弄我那点水平，岂不是贻笑大方吗？何况，能吃上当代厨神精心制作的美食，还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人呢！”
陈熙笑着摇了摇头表示无所谓后，方才好奇问道：“李老您今天打算以什么食材为原料？做什么菜？”
“响螺脆不及蚝鲜，最好嘉鱼二月天。冬至鱼生夏至狗，一年佳味几登筵。粤菜对于食材可以说是最讲究的，也可以说是最不讲究的！”
李金穗见陈熙和钟灵的表情有些疑惑，顿时笑着解释道：“说它最不讲究，是因为粤菜的食材选取广博奇异，品类繁多，飞禽走兽、野菜山花，无不可入肴。”
“说它最讲究，则是因为不同的菜品，对于食材的新鲜程度、采摘时令，甚至是存储方式，都有极为严苛的要求，这其中的一点点变数，往往就能让一道菜肴的制作变得虎头蛇尾！”
言说间，三人刚好走过蜿蜒的青石小道，来到了厨房门口。
这个地方大概也是李金穗平日里的操作间了，琳琅满目的各种厨具和调味品密密麻麻地摆放在宽阔的操作台上，一应俱全的厨房电器和古韵盎然的柴火泥灶共处一室，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咱们今天的主菜就做四道吧！烤乳猪、文昌鸡、深井烧鹅、白灼虾，刚好各类肉食均有，也挺适合你们年轻人，然后再煲个汤，做个蔬菜，你看怎么样？”李金穗说完后，用征询的目光看了陈熙一眼，“或者你和小钟有什么不爱吃的跟我说一下，我这里的食材还是比较齐全的，也可以换其他的菜品。”
“不用不用！您看着来就行，我们都不挑食，更何况是您老亲自掌勺的手艺！”
陈熙惶恐不已，当即连连摇头谢过了对方的好意。
开玩笑！
厨神亲自制作的菜品，还有什么好挑三拣四的！
“呵呵，那行，老头子就不跟你们客气了！你们稍微等一会儿，所有食材我昨天已经做了预处理，不用太久咱们就能开饭了。”
李金穗朝两人点了点头后，便不再多言了。颇为正式地穿戴好厨师服和高帽后，走到洗碗台前开始一丝不苟地清洗起双手来，脸上的神色也逐渐变得正式了起来。
也就这时候，李金穗的身上才显现出一位站在厨艺界顶峰强者的气势来，从容不迫、专注认真，与之前闲聊时笑意盎然的邻家老者形象天差地别。
无声地朝彭武力和周舟点了点头，示意到了关键拍摄的时候后，陈熙拉着钟灵轻轻踱步到了案台旁边，开始细细打量起李金穗的操作来。
一时间，厨房里除了李金穗偶尔制造出的响动以外，变得格外安静了起来，显然大家都已经进入了各自的角色，只等厨神一展技艺了！
······
汤品貌似是在陈熙他们来之前就已经炖上了，一阵阵诱人的香味透过紫砂汤锅的盖缝飘荡在厨房里。
好香！
陈熙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闻香知味，猜得到是什么汤吗？”
李金穗将一只刚从柴火灶内吊出的烧鹅放到案板上，一边改刀一边朝陈熙笑问道。
见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动作后，陈熙干脆大大方方地再次深吸了一口气后，眯眼斟酌了一会儿后，方才不太确定地说道：“清淡悠远，没有腥膻味，应该不是牛羊肉类，好像也没有鱼肉的那种香味，加上之前您说的话，显然也不是猪鸡鹅虾，至于主材具体是什么，我就有点猜不着了，但是辅材中肯定有山药，这个味道我还是闻得出来的！”
“呵呵，虽然有些讨巧的嫌疑，但猜的还算准确！”
李金穗满意地点了点头后笑道：“是山药茯苓乳鸽汤，你应该没怎么吃过鸽子，所以闻不出那种特有的气味，类似于鸡汤的香味，但是相比鸡汤要清淡几分，同时还有一丝丝细腻的甜味！”
“乳猪和烧鹅的精髓在于烤制的过程和火候的掌握，本来应该当着你们的面来制作的，可惜由于太费时了，所以我就提前制作好了，回头我把当时的镜头给你们拷贝一份，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插播到节目中去的。”
李金穗一边说着，一边干脆利落地将案板上的烧鹅改刀成了小块，刀刃与鹅皮接触时响起的轻微脆响让人食欲大增，脑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念头：“这个烧鹅肯定外焦里嫩！”
“乳猪需要等它先凉胚，然后再回火烘烤，吃起来才会有那种‘表皮酥脆而不干、油脂润口而不腻、精肉细腻而不柴’的滋味。”
陈熙在一旁看得眼花缭乱，心底暗自庆幸还好没有班门弄斧！
虽然说自己这一阵子厨艺大涨，好歹也算是拜托了“厨房白痴”的范畴，但自家人知自家事，离了那口强化过的锅，自个儿的厨艺能不能达到国内家庭主妇们的平均水平都还是个未知数，更遑论跟李宗师相比了！
这次过来，陈熙本来还打算把工作室的锅和铲子给带上的，最后还是被钟灵给阻拦了下来，理由也很简单。
“你是去拍综艺节目的，还是去拍忍者神龟的？”
······
盯着李金穗的动作看了一阵后，陈熙也算明白过来了为什么他们这一脉会沦落到连个传人都找不到的凄凉地步。
太费事了！
一个烤乳猪，按照李金穗的说法，从食材处理到最终上桌，前前后后总共需要花费十二个小时的时间！而其中花在入炉烤制的时间就去掉了十个小时！
这在如今这个商业气息浓郁的时代，显然有点格格不入了！大概除了逢年过节或者宴请亲朋自制以外，是不会有什么出头的机会了！
要不然怎么收得回本钱？哪怕是一只烤乳猪卖一千块也不够啊！
有那功夫，我弄个电烤炉，十几头小乳猪往里一挂，恒温状态下一顿转悠，一个把小时就能批量出炉十几头又香又脆的成品了，哪还需要费那事！
更何况如今的都市里也没那种条件了，很多地方为了安全和环保着想，燃气明火都要改成电磁灶了，更何况是烧柴的？而且还是一烧就是十几个小时！
不太现实！
总的来说，传统技艺与当代粤菜风格，一个是精益求精的慢工出细活，讲究一丝偏差就是不完美；另一个则是效率为主的批量流水线，味道差不多就行，最重要的是要快！
两者说不上谁高谁低，真要论起来，可能一个是情怀，一个是现实吧！
······
思虑感慨间，李金穗已经从旁边的水池里打捞出了二三十头活蹦乱跳的大明虾，搬了个小墩儿坐下后，随意地拿起一只来，捏住头尾活动了几下后，方才顺着虾背靠头处的第二节薄壳缝隙刺入牙签，轻微往外一挑后，一条黢黑的虾线就被挑出了一个头来。用手捏住后顺势往上一带，整条虾线便完好地被扯了出来。
看着他娴熟的操作，陈熙顿时有点手痒痒起来，赔笑着凑了上去，“李老，我来帮您吧！”
“呵呵，行啊！”
李金穗乐呵呵地应了一声后，示意陈熙拿个马扎过来，一边操作一边向他解释道：“活虾去线比死虾去线要困难一些，主要的操作就在于这几下弯折活动。”
“你看，捏的时候也有技巧，掐尾的时候得轻轻拢动尾部的这一节虾壳，虾线的尾端就在这里，这样子可以更好地把虾线和肉质分离开来，包括这几下大幅度的弯折也是同样的作用！”
“至于从这第二节虾壳的缝隙中去挑线，则是因为太靠头的话，线头不长，拿捏不稳，太靠后的话，虾线很容易从中断开，导致里面的脏东西流到壳下的肉质里去，那样的虾吃起来就会有一股腥臊和苦味。”
听着李金穗的讲解，又详细地观看了三遍后，陈熙自觉把握不小了，便从案台上拿起一根牙签操作了起来。
五分钟后。
“哎呀呀呀···糟践食物啊！你别挑了，去旁边等着吃吧！”
李金穗吹胡子瞪眼地把陈熙赶走了！
实在是难搞。
陈熙挑了四只，四只的虾线全部从牙签刺入的位置断裂了开来，在追求完美的李金穗眼里，这种杂质已经渗透到了肉质里面去的食材自然是不能再要了！
同时，陈熙这个帮倒忙的小助手也不能再要了！
再弄下去，大家今天是没几只可吃的了！
陈熙悻悻地站起身来，自觉已经逐渐摸到了窍门的他犹自不死心地踱步到了一旁的水池边上，正打算自己捞几只上来再练练手，却被李金穗再次叫住了。
“败家玩意！回京市自己去菜市场买去！我这些都是清水吐胃三天以上的，你别糟践我的东西！”
“······”
小气！
暗暗腹诽了一句后，陈熙只得不舍地放弃掉再次动手的打算，迎着钟灵幸灾乐祸得眼神走了过去，再次站在一旁当起了观众。
身为节目美食担当的我，这一期居然被剥夺了动手权！
没地方说理了！
看样子自己还是安安心心地当个观众，一等着一会儿品尝厨王的手艺好了。
犹自不服气的陈熙暗自下定决心：回去后我就去菜市场买它几斤来练手！
不就那么一揉、一插、一挑、一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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